跨年之后便是元旦，归慕无处可去，便在家里看完了上次没看完的电影，空闲的时候学习做糕点。
裴靳琸和父母一起去老家住了三天，裴妈都不用问他，看他抱着手机聊天的样子就知道，臭小子绝对谈恋爱了，以前不是打游戏就是看游戏视频，她内心已经开始幻想着以后抱着孙子的幸福生活。
归慕平淡的假期被裴靳琸突如其来的造访打破。
那天晚上下着雨，裴靳琸开车来到她家，归慕开门见到他，又惊又喜。
他们一路从门口亲到沙发上，归慕舌头都麻了，睡衣不知何时被卷到了腰腹，裴靳琸手心揉捏着她软糯的肌肤，快要到危险的边界时，他强忍欲念，手肘撑起自己上半身，顺势搂着软成一团的归慕，宠溺地亲了亲她的头发。
归慕脑袋还懵懵的，津液打湿了她的嘴唇，她听见裴靳琸嘶哑的声音。
“慕慕，我去趟洗手间。”
归慕脸顿时烧起来，瓮声瓮气的，“嗯。”
日子悄悄走了好久，和裴靳琸在一起的时光掳走了时间的手笔。
消漫计划已进入尾声，商场建筑拔地而起，归慕带着李鑫杰、小红、小青还有一名男生前往施工地点，亲自查看现场施工情况。
工程师姓木，长相端正，身后跟着几位地位较高的包工头。
林工让手下快去拿几个安全帽，木师上前握手，“归经理，久仰大名。”
归慕伸手，礼貌道“你好。”
归慕一一跟他们握手，“谢谢你们对消漫的付出。”
“归经理哪里的话，没有你接任这个项目，工程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重开。“林工说“别看现在灰不溜秋的，等把外墙做好，玻璃安上，商场又是大变样。”
他叫人把安全帽递给他们“大家快戴上安全帽，我和林工带你们去参观。”
归慕戴好安全帽，“就从A区开始吧。”
木师和林工领着她们参观，商场还是毛坯，空气中一股灰尘的味道。
内部还有地方没安上灯，林工将手电筒在地上照了照，提醒归慕，“归经理，小心。”
一群人都围着归慕，小红在旁边做记录，小青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面对灰蒙蒙的墙，一层一层地往上爬，她内心十分不适，脑海里不断联想着昨晚追的犯罪片，她叫李鑫杰陪她别走远，他俩便跟在身后，小青碰了碰李鑫杰，问“不害怕吗？”
李鑫杰不理解，“有什么害怕的。”
小青瘪嘴，“好吧，我总感觉要掉下去。”
“你别去靠近窗户的地方就好了。”李鑫杰提醒。
小青内心的不安并没有消散，跟着大部队一路勘察到C区。
中途小青说要上厕所。
林工招呼手下带她去。
看着那人灰灰的脸，像极了她最近追的警匪剧里一个坏人，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但莫名防备心极重，她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她拉住李鑫杰的胳膊，“我让我同事陪我去，林工你告诉我厕所在哪儿就行。”
林工告诉他们具体位置。
李鑫杰认真听着方位，他说“归经理你们先走吧，等会儿我们跟上来。”
归慕出于安全考虑，“没事，我们就在这附近等你们。”
小青自知自己耽误大部队的进程，连连抱歉，稚嫰的脸上写满歉意。
归慕软下声音“快去吧，注意安全。”
小青第一次发现归慕也很温柔。
李鑫杰跟小青一起去找厕所，厕所在路的尽头，小青上完厕所，他们迅速回程，一路上路面坑坑洼洼的，建筑里不太黑，透着依稀的光，李鑫杰照着手电筒，发现了一块儿碎掉的石板。
“小心脚下。”
小青刚要回复，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空荡的房间回荡着一声惊叫。李鑫杰眼疾手快地伸手捞她，但惯性太强，两人双双倒地。
手电筒摔坏了。
空旷的建筑里一片黑暗。
李鑫杰感觉自己的骨头被蛮力地拆了有被重新安回去，浑身上下都疼，脚踝尤其。水泥地板冰冷，喉咙像干裂的土地，他吸了好大一口灰。他强撑着坐起来，额头上密布着冷汗，手顺着小腿摸到了肿得好高的脚脖子，一碰就疼，李鑫杰冷吸一口，伸手推了推身旁的人，哑着声音，“小青，你还好吗？”
没有应答，李鑫杰心下一惊，推攮着她，呼喊她的名字，小青紧闭双眼，没有一丝反应。他的手触碰到一团冰凉的黏腻，李鑫杰借着楼道昏暗的光看清，惊呼，是血！
“小青，你醒醒，小青！”
“小青！”
剧烈的呼喊让李鑫杰大脑顿时缺氧，他慌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手机，慌乱、害怕。
手指终于摸到冰冷的金属，李鑫杰找到手机立刻拨打的电话，“嘟嘟嘟”的声音让他焦急不安，最坏的结果在他脑中闪现了遍。
听到归慕的声音，李鑫杰如释重负。
*****
医院。
归慕拧着秀眉听着医生的话，李鑫杰受了些皮外伤，小青轻微脑震荡。
“没其他什么重大的情况，在医院修养几日就好。”听完医生的最后一句，归慕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
她在医院跑前跑后，将各项单子的医疗费都付清了。
中途，李鑫杰被他父亲开车接走了。
等一切都忙完，归慕擦干额头上的汗，在小青的病房里喝了一杯热水，握着纸杯的手都在颤抖，她在病房里陪同着，直到小青的父母赶到。
归慕跟他们细细说明了情况。
小青的母亲跑到窗前拉住小青的手，哭喊着“青宝青宝。”
她亲亲她的手，渐渐红了眼眶，收到医院的电话她心口像有把刀插着，生怕自己女儿出了事。
小青的父亲搂着心碎的妻子，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温馨的画面刺痛了她的眼，归慕静静地离开了病房，离开时轻轻地带了门。
望着渐黑的天空，她在车里沉默地抽完了一根烟，不切适宜地接到了李泽阳的电话。
李泽阳第一句问的是“归慕，你跟裴靳琸在一起了？”
归慕皱着眉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冷着声音回答“嗯。”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之前怎么一点儿也没消息。”要不是碰到高中同学，他都不知道归慕竟然跟裴靳琸在一起了。
“你以什么身份过来质问我？”归慕不怒自威。
“不是归慕，裴靳琸这人生性散漫，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呢？”李泽阳越说越急。
裴靳琸这人除了长得好之外，李泽阳想不出为什么归慕会和他在一起的。
“裴靳琸”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归慕的脸顿时铁青，细白的脖子涨出一根青筋，血液在太阳穴出疯狂地跳动，她厉声警告，“闭嘴。”
她冷笑一声，听得李泽阳在电话另一端倒吸一口冷气。
她勾起嘲讽的嘴角，吐出邪恶的蛇腥子，“不跟他在一起难道要和你在一起？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
李泽阳大惊失色，归慕什么时候会用这种可怕的语气说话，印象里她虽然神色冷淡，但至少不会让人难堪，“归慕，你……”
“怎么？以为我说不出这样咄咄逼人的话是吗？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归慕说完后冷脸挂断了他的电话，并把他拉进黑名单。
“轰隆”一声，归慕发动引擎，白色的车行驶在公路上。
家门口站着一名不速之客。
归慕如遭雷劈，神情僵硬，愣在原地。
楼道窗前透进一道冷白缥缈的月光。
她是与恶魔为伍的刽子手，残忍地加入血腥的混战，她的尖刀折磨着混战中的可怜人，并沾沾自喜。
这个人，是归慕的奶奶。
曾经多少次，她冷声阻止苏眉的求救，用最恶毒的咒语诅咒归慕一辈子不得好死。
今天，她说了世界上最动听的话，归慕认为。
“你爸去世了。“
亲爱的，
如果我荒诞地露出欣喜的表情，撩起嗜血的爪牙。
你是否会觉得我可怕？
你是否会因为害怕，
而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