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

    沈浅下意识侧身躲过,还不忘推了花姐一把。

    “扑通”一声,一道人影重重倒在地板上,力道大得地板都震了震。

    “好痛!”

    吴美丽整个身子呈大字型摔在地板上,浑身痛得散架,嘴里发出痛苦的□□声,半天爬不起来,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哪个不长眼故意找麻烦。”

    缓过心神的花姐,试探着上前两步,想看看地上的人是谁。

    沈浅在那人朝她扑过来瞬间,就认出了她,是吴美丽。

    沈浅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她怎么在这里?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吴明发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消息也太灵通了点吧!

    吴美丽整个人趴在地上 ,挣扎着想站起身,可能刚刚摔得太重,试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站起。

    她费力抬头,目光阴森怒视着沈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沈浅,我不会放过你。”

    “哎呦,我说这位女同志,你想干嘛,这里可是招待所,信不信我送你去治安队。”

    花姐好不容易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见吴美丽一副凶恶的模样,上前就是一顿开喷。

    吴美丽气得呼哧带喘,咬牙瞪着花姐,“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掺和,这是我和沈浅之间的事。”

    花姐还想说话,沈浅上前拦住她,“花姐,我先问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花姐闻言,退到一旁,还不忘叮嘱一句,“妹子,如果她欺负你,不要怕,姐罩着你。”

    “谢谢花姐。”沈浅一阵感动。

    花姐一步三回头向招待台走去,不过,眼角余光不时注视两人,那架势,如若沈浅受到一丁点委屈立马上前来讨说法。

    “吴美丽,我自认为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强烈的恨意?”

    沈浅蹲在吴美丽身旁,目光冷然看着对方。

    “我呸,沈浅我小叔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吴美目呲欲裂,瞳孔浓郁的恨意恍若凝成实质,答非所问。

    还真是知道了吴明发被抓的消息 。

    “吴美丽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乡知青,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知道了又怎样!

    “沈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们走着瞧。”

    吴美丽深知自己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沈浅干的,就算有证据也奈何不了她,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有的是机会让沈浅付出代价。

    沈浅并未把吴美丽的威胁放在眼中,吴美丽之所以这么狂妄,完全是因为有吴明发这么一个靠山,现在靠山倒了,以后谁胜一筹还不知晓呢。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沈浅也入住了花姐特意给安排的顶级房间。

    这个年代的顶级房间,也只是多了一台收音机和两个开水壶。

    不过,和上次的房间相比,这次房间位置不错,有两扇窗户。

    月光穿过树叶,透过玻璃,洒下一地斑驳。

    一夜好眠。

    天边泛起鱼肚白,沈浅起床洗漱完,拎着包下楼。

    花姐在收银柜台前一张长椅上睡得正香。

    沈浅上前轻轻推了推花姐的手臂。

    花姐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慌忙起身,“妹子,你怎么起这么早,你等一下,等我交班了,跟我一起去我家,我做手擀面给你吃。”

    “谢谢花姐,我下次再去吧,我今天还要赶回大队,有很重要的事。”沈浅把手里拎着的小袋子递给花姐,“花姐,这是我去市里带回的一些小玩意,你拿回去给孩子。”

    “这怎么好。”花姐虽然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可手却比什么都快,打开沈浅递过去的袋子。

    袋子里安安静静躺着四朵时髦的绢花。

    “妹子,这也太好看了吧。”

    看到大红色绢花,花姐一张大饼脸脸挤成一团,妹子也太会送礼物了吧,昨天两个女儿还闹着要去供销社买绢花。

    当时一看价格,我的妈耶,一块布就要一块钱,再添两块都可以做件衣服了,哪里舍得给孩子买。

    今天妹子竟然送她绢花,而且一送就是四朵。

    花姐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妹子……娟花……你让姐说什么好呀。”

    沈浅没想到,只是几朵小小的绢花,就让花姐乐到心坎里。

    “花姐,拿回去给两个孩子,他们戴了肯定很漂亮。”

    这个礼物,算是送到花姐的心坎上了,乐得花姐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又说了些话,沈浅才走出招待所。

    她刚走出招待所,吴美丽也提着包随后走出,只是两人的方向不一,沈浅去虎山大队,吴美丽则是直奔宿县火车站。

    沈浅这次回来,并没有提前给书记打电话,大队上也就没派车来接她。

    沈浅出了县城,迈着两条腿打算徒步走回虎山大队,走走停停,差不多走了近两个小时,沈浅才远远看到虎山大队的路标。

    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重得抬不起丝毫,反正也快要到家了,就先坐下来休息,歇口气。

    沈浅在路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用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坐在上面,从包里拿出军用水壶,拧开盖子猛灌水,一连灌了两口,刚刚干燥的嘴唇才微微湿润。

    用袖子擦了擦溢出唇边的水渍,沈浅抬头四处张望,远远就见一个小黑子朝她这边奔来。

    沈浅两只眼睛都快要冒出绿光了,啊,那可是自行车呀。

    她早就想买一台了,只是手上没这么多钱,更没有自行车票。

    等她把这批货交了,挣到钱后,一定要让书记给自己配一辆车,要不每天都用11路公交车,膝盖都要废了。

    沈浅目光一直追寻着由远及近的黑点,都快流下哈喇子了。

    两分钟后,自行车来到沈浅面前,咯吱一声,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坐在自行车上的人两条腿岔开撑在地上,居高临下看着沈浅。

    “这位不是虎山大队的沈知青?”

    沈浅看着自行车上的男人,五十来岁,穿着一套中山装,头发往后梳成一个大背头,自行车把上挂着一个公文包,看他这架势,应该不是普通的社员。

    沈浅印象中并没这么一个人,可刚刚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认识自己。

    沈浅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礼貌开口,“同志,你认识我?”

    对方哈哈大笑,“哈哈哈……”咳了一声,“哦,我先自我介绍,我是青山大队的书记王来福,可能你不认识我,我可是没少听你的名字。”

    沈浅眉头轻轻一皱,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中听。

    “沈同志,听说你们虎山大队的蘑菇酱厂已经差不多一个星期都没运行了!当初你们李书记提出说做蘑菇酱厂的事,我就提出反对,那东西又不是什么金贵玩意,没人喜欢吃,你看这下做了卖不出去吧,这不光是损失了大队上的财力物力,也让整个大队在公社领导面前丢了面子……”

    王来福四十五度角望天,侃侃而谈,那副装模作样的姿态,让沈浅很是看不惯。

    王来福这人,她也听书记偶尔说过一两句,这人功利心强,心胸狭窄,和书记很不对付。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青山大队的王书记,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们大队的蘑菇酱厂,你还不知道吧,我刚从市里回来,而且还和市里最大的供销社签了五万瓶蘑菇酱的合同。”

    说到这,沈浅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唉,做蘑菇酱不能少了蘑菇,可是山上的蘑菇也被我们采得差不多了,我等会儿回去还得和书记商量一下,是不是要去隔壁的牛栏大队商量一下,去他们那边收购……”

    王来福一张脸由青变紫,再由紫变绿,然后变白,就像打翻了调色盘一般好看得紧,最后,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虚汗。

    就见王来福跨下自行车,把车子推到路旁,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沈同志,我就说你们大队上的蘑菇酱厂很有前途,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们很缺蘑菇,你们还去什么牛栏大队啊,来我们青山大队,青山大队的蘑菇又大又鲜,做出的蘑菇酱味道肯定香的。”

    我去!

    沈浅双目圆瞪,呆在原处,这人脸皮好厚呀,川剧变脸也没有他速度这么快吧。

    要不怎么说人家在公社领导面前说得上话,是公社领导面前的红人,就他这变脸的功夫,李书记在学过几十年也拍马跟不上呀。

    “沈知青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见沈浅半天没说话,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王来福声音加高了两分。

    沈浅回过神来,一脸为难看着王来福,“王书记你这个提议确实不错,不过我们大队一切还是要听我们李书记的安排,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李书记详谈,我还得回去就先走一步了。”

    沈浅说完脚底抹油,抱着包,头也不回跑得比兔子还快。

    王来福呆站在原地看着跑远的人影,来不及多想,跨上自行车就追了上去。

    “沈同志,你等等我,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呢。”

    沈浅闻言,脚下的步子跑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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