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

    张翠花心中一个“咯噔”,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起床上的木盒四下张望,想找个隐秘地方把它藏起来。

    扫了一圈,屋里除了一张简陋的单人床,就只剩下一个断了条腿的衣柜,没再有其她。

    正当张翠花想把木盒藏进衣柜,院外响起李老太嚣张跋扈的尖利声。

    “不下蛋的母鸡死哪去了?还不赶紧出来,伺候老娘。”

    可能是潜意识里的惧怕在作祟,在听到李老太声音时,张翠花浑身抑制不住颤抖,手中木盒差点掉落在地。

    张翠花对李老太过于了解,这东西必须藏起来,如果让她发现,肯定会把东西抢回去。

    院子外的人没听到回应,叫骂声更大了。

    “死到哪去了,还不给老娘滚出来,信不信老娘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时间过于紧迫,张翠花没办法,把木盒扔到角落恭桶里,又在床板处扯下几根稻草扭断扔在木盒上。

    刚做完这一切,房门就被人捶得啪啪作响。

    破旧的门板被锤得颤颤巍巍,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李老太尖酸刻薄的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一字不落传到张翠花耳中。

    “贱人,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把这扇破门砸破。”

    张翠花快步踱到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恭桶,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放在门栓上,打开门栓。

    门栓刚拿开,两扇木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张翠花下意识把脚往后一缩,就见一个庞然大物,往屋里扑去。

    “砰”的一声,庞然大物没掌控住力道,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前扑去,屋里顿时响起,“哎哟,哎哟!”的痛呼喊声。

    “哎哟,痛死老娘了,我的牙齿……”

    定睛看去,就见李老太面前出现一大滩血迹,两颗发黄的牙齿孤零零粘在土上。

    张翠花看到李老太那副凄惨的模样,差点笑出声,她连忙抬手用力捂紧嘴巴,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

    李老太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气,她两只手撑在地上,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翻过身,又费了半天劲,才坐直身子,浑浊的老眼中燃着熊熊怒火,她咬着后槽牙,阴森瞪着张翠花,嘴里骂骂咧咧。

    “贱人,还不赶紧过来扶老娘。”

    张翠花虽然还有些怵她,不过想起如今她已经和李有德离婚了,当然也就没了关系。

    她极力控制住心底的恐惧,佯装镇定,下巴高高抬起,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狼狈的李老太。

    “李老太你凭什么用这样的语气来命令我,我已经跟你儿子离婚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贱人,现在翅膀长硬了,知道顶嘴了,信不信我让有德好好教训你,还不过来扶我起来。”

    李老太一手捂着漏风的牙齿,鲜红的血液从她手指缝里汩汩渗出,看起来很是骇人。

    张翠花已经打定主意和李家人划清界限,她并没被李老太的威胁吓住。

    此时,她仿佛已经找到了底气,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神情木然看着李老太。

    “李老太这里可是我家,你现在的行为是私闯民宅,我完全可以去大队部举报你。”

    “我呸。”李老太转头朝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道,“别跟老娘说这些有的没的,这厢房就是我家的,刚刚我喊你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是不是在屋子藏了野男人。”

    李老太边说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个不注意,脚下踢到门框上,又是“砰”的一声再次倒地不起。

    “哎哟,哎哟……”

    屋子里满是李老太痛苦的□□声。

    “你要死呀,还不来扶老娘一把。”

    李老太抬头对上张翠花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忍不住出声骂道。

    张翠花见李老太此时的狼狈样,心生不忍,不管怎么说,两人也做了十多年婆媳。

    她上前一步,伸手把李老太搀扶起。

    把人扶起后,她原本是打算把李老太送出屋的,没想到李老太嘴里骂骂咧咧指着对面床铺。

    “我走不动了,你扶我到床上坐一会。”

    “我……”张翠花犹豫片刻,“这里是我家,你要坐就回自家去坐。”

    李老太根本不听,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一把把张翠花推到一旁。

    张翠花不察,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情急中抓住门框稳住身形,说不准就被李老太推倒在地。

    李老太把人推到一边,一摇一晃开始在屋子找起来。

    一边找一边骂,“偷偷躲在屋里偷汉子,老娘要把汉子找出来,然后再把你抓去浸猪笼。”

    张翠花站在一旁,任由李老太嘴里不干不净骂着,见李老太把床上的被子一股脑全抖落在地上,看样子还真在找东西。

    她一颗心不禁高高悬起,站在门边,两只眼睛死死瞪着李老太的一举一动。

    李老太把床铺翻了个遍,里面空空如也啥都没,李老太不甘心,又一瘸一拐走到衣柜旁。

    打开衣柜,开始在里面翻找。

    衣柜里除了两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不再有其它。

    李老太不禁有些懊恼,转头,阴测测看着张翠花,疾言厉色,“贱人,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张翠花走上前,看着一地的狼藉,心中怒火噌噌往上涨,可她不敢发泄出来。

    李老太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如果自己惹到她,她继续翻找,说不定恭桶的东西就要被她翻到。

    张翠花不说话,低垂着头,一副任由人宰割的可怜模样,把被李老太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拍了拍灰尘叠好放进衣柜里。

    “你哑巴啦。”见她不说话,李老太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动手,手刚刚抬起,才发现一条胳膊隐隐胀痛。

    她转头环视一下整个屋子,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破衣柜外,也没什么地方能藏人。

    “张翠花去给我煮饭吃,我饿了。”

    张翠花没理会李老太,继续忙着手上的动作,李老太被无视了,又开始咆哮。

    “贱人你听不懂老娘说话。”

    张翠花缓缓直起身,仰头冷冷注视着李老太,眼神里满是死气,让李老太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你……你想干什么?等我儿子回来了,不会放过你。”

    张翠花踱着步子缓缓朝李老太走近,距离她半米处停下脚步,目光冷沉,语气里毫无感情。

    “李婶子,我叫你一声你婶子是因为给你面子,如果你再这样不依不饶,我会再次去报治安队。”

    原本还不可一世的李老太,从张翠花嘴里听到治安队那个字,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她再也不想经历前段时间那痛苦不堪的日子。

    听到治安队几个字,都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她从来不知道,那些脸上带着柔和笑意的治安队员,内里竟然如此邪恶,不光不让她睡觉,还每天让她在强灯光下坐着,她眼睛都快瞎了。

    “你……算你狠?”李老太丢下一句,灰溜溜走了。

    直到她走出房门,张翠花才快步跑过去一把把门栓插上,整个后背紧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呼吸,一颗高高悬着的心脏终于落下。

    直到外面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张翠花才从恭桶里拿出刚刚的木盒用一件破衣服包着,放在篮子里,再在篮子最上面盖上一层她从山上采下来的蘑菇,锁好门往蘑菇酱厂走去。

    一路上,也有不少社员趁天还没有黑透,拿着蘑菇前往蘑菇酱厂。

    “翠花!”张翠花提着篮子,低垂着头快步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没等她抬头,张翠花就感觉自己一只手臂被人紧紧箍住。

    她慌忙抬头,一个满脸雀斑的女人正挽着她的手臂。

    “桃花?你……你也是去卖蘑菇?”张翠花扫了一眼女人手上挎着的篮子。

    桃花整个身子都快要挂到张翠花肩膀上,把嘴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

    “翠花,我刚刚在路口看见你婆婆回来了,她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张翠花摇头,眼中有着些许还没有完全褪去的惊慌,“桃花,你注意一下,她已经不是我的婆婆了。”

    “对呀。”桃花猛的一拍额头,一副懊恼的样子,“翠花你说我这记性怎么这么差,对啊,你已经和李有德离婚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着,很快就到了蘑菇酱厂。

    等她们到蘑菇酱厂,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张翠花和李桃花两人站到最后的位置老老实实排队。

    因为人太多,排了很久都没轮到她,张翠花正在心里着急,怎么才能不让人发现就把东西给沈浅。

    这时,旁边有人叫住了她。

    “翠花嫂子,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张翠花转头,见识是沈浅,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连忙走出队伍。

    沈浅带着她越过人群,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沈浅将门插好,张翠花把篮子放在桌上,迫不及待把篮子上面一层蘑菇扒拉到一旁,露出一个朱红色的盒子。

    她从篮子里小心翼翼拿起木盒,“沈知青,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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