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秋闱中榜便获得举子身份,稍微安排打点关系便能当官了,只是它起点低只能当县丞之类的小官。即便是这样的小官也是很多人一辈子达不到的目标。

    比如大榆村的沈夫子与苟夫子。

    这次中榜在沈西容的意料之中,因而没有太多的惊喜。她举着茶杯将杯中茶水饮尽,撑手起身迈步打算离去。然而,四周的学子们却不依,不停地上前恭喜沈西容,将她围个水泄不通。

    “恭喜!”

    “沈小姐好才华!”

    “我们都是官学出来的呢,以后请多指教。”

    沈加芳和王意几人被人群不停地往外拱,连落脚的地都没有了。

    从来众星捧月的沈加芳再也忍不住的吼道:“一个贱奴之女,值得你们这样吗?!”

    这话淹没在道贺声中,没有人会去听沈加芳说了什么。王意心里一咯噔怕坏事,捂住沈加芳的嘴巴,连拉带拽将人带走了。

    -

    皇宫偏殿。

    桌面上摆放着精美而充满异域风格的珐琅陶瓷摆件,这些是谢易枝专程从海外运送过来敬献给皇上的。皇上眼神落在颜色斑斓的花瓶摆件上,又飞快挪开眼睛,笑哼道:“臭小子,又拿这些东西糊弄我。”

    “我娘远洋行商,专程给您带回来的,她要是听到您这样说话该伤心了。”谢易枝佯装叹气。

    “哈哈哈···”皇上开怀笑起来:“说正经的,以后礼品这些真不必要送了,我仓库都快堆不下了。”

    “那我每次送过来,您也没拒绝啊···”谢易枝俏皮笑起来。

    皇上哑口失笑:“实在想送,你送些我喜欢的吧。山杏最近出新作了吗?”

    “皇上您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您怎么知道我今日带来了山杏的画作呀?”谢易枝矮身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一副画作。他拿出画作走到桌前,缓缓打开。

    一副轩日勤学图展示在眼前,一如既往的笔触细腻,栩栩如生。

    皇上不住的感叹:“这位山杏的画工又进步了,构图更为完整,你看看这书页上的字,都描绘上去了。这是论语《劝学》”

    “对,您看树梢上的这只蝉,好像是安静的伏在树梢上,看着树下看书的人呢。”

    “还真是,这蝉扇翅都未打开呢。”

    ······

    两人评比一番,皇上对这位山杏的兴趣更大了。

    “山杏的身份你都瞒我两年多了,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呀?”皇上盯着画作一刻不离开,手细细抚摸纸张,张口问道。

    “您都等了两年了,不在乎这一会了吧。”谢易枝笑起来,自打他知道皇上对山杏感兴趣后,擅作主张让裘老板保密山杏的真实身份。

    山杏的真实身份除了谢易枝和裘老板其他人并不知道。如果皇上硬要查自然也查得到,只不过她日理万机,并耐心充足,并不急于一时。

    皇上猜道:“我观山杏的近期画作,大多与考科举有关。她不会是这届的学子吧?”

    “如果不出意外,您应当能在殿试上看到她。”谢易枝透露一点。

    “如此说来,这次秋闱她排名应当是靠前三十名。”皇上道。

    “皇上英明。”谢易枝道:“我与您打个如何?”

    皇上笑道:“哦?说说。”

    “如果您在殿试上没认出山杏的身份,您便给我赐个婚。”谢易枝道。

    皇上:“沈西容能同意你吗?”

    “她不会拒绝的。”

    皇上:“那如果我认出来了呢?”

    谢易枝道:“您想要什么东西上天入地都给您弄来。”

    皇上笑道:“成交。”

    -

    佟晚歆家中有事,这几日并未过来。沈西容独坐在书房拆开张相与寄来的信笺,看到一半内容,让她有些失望,张相与并未找到樊茹。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

    一页一页翻过,沈西容的眼睛亮起来。张相与查了很多密卷,里面提到顾虹私通樊茹的案卷有问题,上面只有樊茹和几个奴才的签字画押,并未出现顾虹的画押签字。

    张相与猜测这个是栽赃,只不过,需要捉住樊茹重新审问,才能定义。

    她将相关的资料拓印了一份,跟着信一起寄送过来。

    “哒哒”

    一个幼稚的孩童扒着门框朝着书房里的沈西容喊道,眼睛圆溜溜的,皮肤白嫩得像水豆腐。她是胡临意与王氏公子生的孩子,这两人沈西容都见过,容貌不俗。

    她们的孩子自然也漂亮。

    沈西容扬开笑容,起身走到门口,戳戳傅乐熙的圆润的鼻头,眯着眼睛道:“宝贝,你怎么来了?”

    “偶相泥了。”傅乐熙张开手要抱抱,沈西容弯腰抱起来,托在手臂上抱在书桌旁,带她画画。傅清舟时不时会带傅乐熙过来玩,两人混的很熟。

    傅乐熙用手掌握住毛笔,几道墨迹就在白色宣纸上荡开。画的一言难尽,但沈西容还是非常开心的夸道:“好看,我们乐熙很棒哦。”

    仫啊,傅乐熙听到夸奖,用粉嘟嘟的小嘴巴在沈西容脸上印了一口,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口水痕迹。沈西容抱住傅乐熙的头反亲一口,拿起桌子上的糕点,掰碎喂给傅乐熙。

    这时,傅清舟肩头扛着一把刀走进来,脸上带着些许的羡慕嫉妒,那表情好像在说,凭什么傅乐熙可以亲,我就不可以。

    “吃过饭了吗?”

    “没吃饱。”

    “厨房应当还有馒头。”

    “我要吃糕点。”

    沈西容拿起两块糕点,举在半空。

    傅清舟皱皱鼻子:“我也要喂。”

    沈西容一顿,将糕点放回原位置:“那你饿着吧。”

    傅清舟······

    院子外传来几串脚步声,还有谢易枝娇媚的声音,沈西容心领神会抱着傅乐熙起身走出房门,站在客堂大门迎接。今日,谢易枝带来了一位新的客人-胡临意,两年的时间真的不算长,但胡临意却已满头白发,眼神麻木,看起来像是即将入土的老人。

    沈西容朝她点头致意,她迟钝的点点头,视线往下走,看到吸着大拇指,鼓溜溜着黑眼珠的傅乐熙,麻木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波纹,接着眼睛被色彩点亮,她快步跑过来。

    沈西容觉得自己可能被撞倒,可,两人仅剩一步距离的时候,胡临意停住脚步,往后退了两步,眼眶子红了起来,她将双手在身后擦了擦道:“这是--”

    “她叫傅乐熙!”沈西容打断胡临意认亲。镇江王氏已经充作奴籍,而胡临意也是奴籍。如果傅乐熙跟她认了亲,以后的发展得路将被限制得死死的,只能从事贱籍差事。

    轻轻一句话,提醒了胡临意,傅乐熙跟着傅清舟当了他的养女,以后前途无量。跟她认了亲,反而没有了出路,当年沈西容救了傅乐熙,但她并不知道对方的姓名身份,不知从何找起来。在那种情形下,她更多的是觉得沈西容带着她女儿淹死了。而她的夫郎王公子,在她们落江后,当晚便自缢身亡。

    她如行尸走肉的活了两年,直到谢易枝告诉她,她女儿活着,是被沈西容救了,她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为了这次过来,她准备了很久。

    她将手中的礼包放下,手足无措,语无伦次:“我···我···我可以抱抱她吗?”

    傅乐熙好奇的看着胡临意。沈西容将傅乐熙送到胡临意手上,傅乐熙扭过身体,反手抱住的沈西容,屁股朝外拱动,口中发出焦急的:“哒哒。”

    被亲女儿拒绝的胡临意,泪水滚落了下来。

    “她可能有些认生。”沈西容苍白的解释:“来日方长,熟悉了就好了。”

    傅清舟站在旁边若有所思,目光停在胡临意脸颊的水痕上,走上前抱胸问:“你是谁?”

    “小人胡临意是谢公子府上管家。”胡临意用袖子擦擦脸颊泪珠子。

    “你看见我女儿哭什么?”傅清舟直白的问。

    “我曾今有个女儿,与令媛年岁相仿,被我不小心弄丢了。刚看到令媛就想起了她,有些伤感。”胡临意撇清关系道。

    傅清舟看着胡临意的面颊沉思,眼底泛着不明的光,好一会,他摆摆手道:“看你挺可怜的,若你愿意改换门庭来我府上干活,我就让我养女认你为干娘吧。”

    沈西容微微惊住,定定看着傅清舟,心中明朗,他兴许是看出胡临意与傅乐熙关系不同寻常了。傅清舟表面上幼稚霸道,心地却比谁都善良。

    “傅公子好意,胡某愧不敢当。谢公子于我救命之恩,我曾发誓,此生到死都会守在谢府。”胡临意拒绝了。

    傅清舟黑了脸,从沈西容手中抱走了傅乐熙:“随你。”

    顾晓亭从厨房过来,手上捧着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羹,嫩黄鸡蛋上铺了翠绿的葱花和香油。傅乐熙这个小吃货,拍这手:“哒哒,腰尺。”

    顾晓亭温柔笑起来:“还有些烫,吹冷一会。”

    胡临意站在院子里,人未进客堂,心早已跟着傅乐熙进去了,眼睛跟着傅乐熙,没有离开一丝一毫,好似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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