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在赵真手下的带领下,苏云悠走往府衙后院。而赵真则留在公堂上向谢锦书述职。

    但在去往粮仓的路上,总是听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察觉出周围有异常,她放慢自己的脚步,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唰——

    几根树枝从草丛间飞出,苏云悠将身子一仰,树枝擦着她的脸而过。

    “谁?出来!”本来心情就不佳,苏云悠见此情景更加烦躁,“有本事偷袭,没本事现身?”

    带路的几个手下也一脸懵地面面相觑,将怀里的几本账册紧紧抱住。

    “那本少爷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话音间,赵文德从草丛中跳了出来,肩上扛着一把剑,嘴中叼着一根草,一手叉着腰,嚣张至极。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云悠没有理会,径直走过他。

    “哼,我就知道......”

    说罢,赵文德再次挡在她跟前,手握紧剑柄,剑从剑鞘里拔出,随即一个箭步,冲向她。

    就在剑尖快要接触到她脖颈时,就在她准备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挑起这一剑时,手腕一转,将剑指向自己。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苏云悠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恍了神,而这个停顿正中他下怀。

    赵文德唇边露出诡异的弧度,另一只手已伸向他的怀中,在与她离得最近的那一刻,手掏出一个小瓶猛然一挥,下一秒不明液体全然撒在她的脸上。

    眼睛顿时感到灼烧,苏云悠拼命想要睁开自己火辣辣疼的双目,努力想要看清眼前,手中的匕首没有停止挥挥动。

    但陷入短暂视觉盲区的她,自然不够敏锐,赵文德趁此机会一掌击中她的后背,苏云悠踉跄了几步,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但刚稳住不倒,她突然感到一个力量踹在自己膝盖后侧,双膝跌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

    赵文德压在她的身上,将她一只手别在背后,用膝盖抵住她的后腰,手中的剑插进一旁的泥土。

    “赵文德你真是有种!打不过就使阴招!”苏云悠虽暂居下风,但气势依旧不减,毫不认输地怒吼道,不甘地挣扎着起身。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打过你了?”见她努力挣扎的样子,赵文德笑着说,“只可惜了这上等的辣椒汁。不过,只要你肯求饶,本少爷就放过你。”

    “云儿!”

    伴随声音响起的同时,几块碎石击中自己的手腕和后背,他手中的动作瞬间卸了力,苏云悠趁此机会抽走自己的手。

    “是谁......”赵文德正要发怒,却在看到唯唯诺诺跟在来人身后小跑的赵真后瞬间化为乌有。

    他这才定睛一瞧,猜测着这人是什么官职,直到看到那块熟悉的令牌赫然挂在他的腰侧,瞬间傻了眼。

    “你这蠢货,还不快从苏小姐身上起来!”赵真恨铁不成钢,眉间皱成一团,嘴里不停哈着气,冷汗顺着脸上的褶皱流下。

    “苏小姐......”赵文德念叨着这三个字,低头看着被自己膝盖抵着的小姑娘,慌忙起身,一个不稳,仰翻倒地。

    谢锦书三步并两步来到苏云悠身边,眼中的怒气已然达到了顶峰,手里握着的扇骨被捏得咔咔作响。

    赵文德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往后方爬,爬到赵真身边,才平静了许多,试图为自己辩解道。

    “我......我只是与......与苏小姐切磋而已。”

    “殿下......殿下......”苏云悠听到熟悉的声音,以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慢慢坐了起来,但眼睛的疼痛无法让她看清面前的人。

    谢锦书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臂,慢慢将她扶起,“云儿,你怎么样?伤到哪了?”

    “眼睛好疼,被辣椒汁糊住了。”

    她的声音带有委屈的颤音,让他心如刀割,而她红肿的眼睛,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赵大人,本王希望有个合理的解释。”他将苏云悠扶到赵真命人搬来的椅子上,咬紧牙关看着不知所措的赵真,“还不快取清水来!”

    “快快快,取清水来。”

    手下很快便取来一盆清水,谢锦书掏出上次在刑场时,苏云悠送给他的那张手帕,沾取清水,蹲在身侧,为她擦拭眼睛。

    “感觉如何?”

    苏云悠这才小心翼翼试着睁开双眼,看清周围的景象,包括正蹲在她身前,满脸担忧的少年。

    “好多了,能睁开眼睛了。不过眼睛周围还是很痛。”

    “殿下。”林辰从旁走来,递过一个小瓶子,里面一股辣椒汁的味道,“这是从赵文德身上搜到的。”

    “赵大人,令郎说是切磋,那这辣椒瓶怎么出现在他身上?”谢锦书站起身走向赵真,冷冽锋利的目光却略过他,投向身后的赵文德。

    被几个士兵架起的赵文德朝赵真投去求饶的神色,但赵真哑口无言。

    “赵大人不说话,那想必有解决方案吧?”

    见他神色犹豫,谢锦书“唰”一下打开扇子,摇了几下,“苏小姐代替本王办事,令郎打她也就是打本王,竟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好大的胆子......”

    赵真忙跪下为赵文德求饶,“是犬子鼠目寸光,冲撞了小姐和殿下。”

    “依本朝律法,凡是殴打执行公务的官员,杖责三十,投入大牢,如果再加上侮辱......”谢锦书语气尽可能的平静,但手中暴起的青筋却出卖了他。

    上次见他这么生气,是什么时候呢......

    苏云悠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思索起来。

    “不......不不,殿下,是小人一时冲昏了头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殿下放过小人这一次吧!”赵文德打断他的“如果”,哭着哀求道。

    “放过......”谢锦书突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走到他身边,用扇子抬起他的下巴,眼底竟是蔑视。

    “那本王给你一个选择。你既喜爱切磋,不如明日便上军营,与本王好好切磋一番。”

    赵文德抓住了这仅剩的希望,忙应和着,“我答应我答应......只要不让我受刑,比两轮我也愿意。”

    “爽快,那便按照赵公子的意愿吧。”见对方落入圈套,谢锦书表情浮起一抹笑容。

    这哪里是切磋啊,这是让父兄一起揍他啊。

    苏云悠撇嘴看着赵文德,为他感到不幸。赵真也扶额苦笑,无奈地接受这个结果。

    下人为谢锦书拿来笔墨,不久一份生死状,一份保证书便拟好,递在他面前。

    本就五大三粗的赵文德,再加上赵真的庇护,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现在哪里想的清这利害因果,只管摁下自己的指印,大松一口气。

    谢锦书取回,叠好放进怀里,转身回到苏云悠身旁,拂去她额前凌乱的头发。

    “云儿,现在好些了吗?”

    “好些了。”

    赵真低声下气,观察着谢锦书脸上的情绪,纠结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要不让下官请个大夫给苏小姐看看?”

    “赵大人请的大夫,本王可不敢用。”谢锦书没好气地回答,但面对苏云悠时,连指尖都充满柔意。

    “云儿,我们回去吧。”

    “好,可是粮仓......”

    谢锦书知道她担心什么,抢在她的话前,下达了命令,“林辰,你留下来将粮仓好好清算一边,一粟一米都不能放过。”

    “是!”

    “下官也定会尽全力帮忙的。”

    “这下你放心了吧。”谢锦书没有理会赵真的话,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望着她。

    “好。”

    说罢,苏云悠便撑着椅子要站起来,他伸手上前扶她,但由于双膝磕伤,一个腿软跌坐在地上。

    “抱歉,我腿好像磕伤了,一时没站稳。”苏云悠脸焦急地撑起身子,再次站起来。

    下一秒,在众目睽睽下,自己被毫不犹豫地打横抱起,她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轻拍着他的肩膀,“殿下你干嘛,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那人却没给机会,只是转身再次看向赵文德,留下一句“别忘了明日的约定”,便抱着她离开了府衙。

    从府衙到马车的这段路程,她感到异常的漫长。

    虽知道自己被稳稳托住,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轻轻环住那人的脖颈,眼睑低垂,不敢抬眼瞧他,整个脸涨得通红,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这几日她特意的疏远,却在此时,如同浮云一般消散。

    但幸好只是浮云......

    她抿嘴浅笑,开始流连于他的怀抱之中,感受着独属于她的温暖,不自觉地与他贴得更近了些。

    一阵冷风吹灭她的狂热,人流的嘈杂声穿透她晕乎乎的感觉,在耳旁响起,转头一看,已然走出府衙,来到大街上。

    街面上人来人往,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埋进他的胸口,耳朵隔着胸膛,听见了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他的心跳也会这么快吗?

    苏云悠悄悄抬起下巴,不见那人有任何异常的神色,只是加快步伐走上马车,将她放在座位上。

    随即,马车一摇一晃,马蹄踏过石板,车轮碾过碎石,周遭的风景开始切换。

新书推荐: 疯批夫妇回乡了 小舞 困春 命理几何与恶魔同游 谁来救一下我的毕设! 谋嫁 [神印]天谴竟是我自己 我以咸鱼赢遍修仙界 年少的诗 他是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