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烟回去之前，又去了一趟之前百乐阁老板曾住下的那件客栈，空气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幻药气味，不浓重，但是对程烟来说很清晰，按理说，早该消散了。
但夜已深，现在调查，客舍内人很多，恐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不知程鹿萱和司川相处的如何了，程烟只好作罢，决定明早再来。
程烟回到客舍的时候，程鹿萱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等着她，但是头一晃一晃的，显然是困极了。
程烟轻咳了声以免吓到程鹿萱，然后抬步进门。
程鹿萱闻声立刻回头，打起了精神“姐姐！你回来啦！”
程烟点点头“夜深了，快些歇息，大哥哥呢？”
程鹿萱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程烟，有藏不住的开心“大哥哥说去弄点喝的，马上回来”
程烟轻微皱了下眉，倒是有些好奇“这里有什么喝的？”
话音刚落，司川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那水是给小萱儿准备的，这是给你的”
程烟回头，司川倚在门框，一身气质矜贵但这般动作倒是自然得很，他手里提着两个瓷瓶，朝程烟晃了晃。
程烟愣了下，是酒瓶，她忽的笑了“谢了”他似乎总能预判自己，她确实想喝酒，余老六是陪着她从小到大的人，但现在她知道余老六身体不行了，却什么都做不了。借酒浇愁不明智，但她也想醉一回，或许醉了，能轻松些。
司川看向程鹿萱“小萱儿，先去睡，你的帕子我给你烤干了”司川把帕子交给程鹿萱。
程鹿萱看看司川，又看看程烟，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而后很乖地点头“好”
程烟看着程鹿萱睡着了，然后抬手从司川手中拿走了一壶酒。
司川跟着程烟出去，轻手轻脚关上门后说道“这酒劲大可不能贪，美人可听过，好酒当共饮”
程烟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倒是说了句“你陪我？”
司川跟着程烟笑着说“那自然是荣幸至极”
程烟闻言倒是鲜少地回了句“也成”
司川忽地走到程烟前面，转过身，面对着程烟卖了个关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程烟倒是好奇地看向司川。
司川朝程烟伸出手，程烟目光落在那手上，而后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司川带着程烟到了客舍的屋顶上。
客舍不高，但视野宽阔，所见的倒也是不一样的风光。
“如何？”
程烟看着这皇城中灯火几乎全灭的模样，皱了皱眉“一般”
司川眼底有一抹心疼“这风不温不寒，吹的倒是舒适”
程烟认同“嗯”
程烟掀开盖子，抬手仰头闷了口，确实很烈。程烟很少喝酒，一时呛了口。
司川微挑了挑眉“第一次喝？”
程烟瞥了眼司川，虽不太想承认“嗯……”
司川难得没有打趣程烟，安慰道“别这么猛，被烈酒呛到了的感觉可不好受”
程烟侧眸瞥了眼身旁的司川，点头“嗯”
大抵是因为第一次喝，程烟喝了一点点，这风一吹，虽不至于寒凉，却觉得有些头昏脑涨，话也多了起来。
程烟眼睛有些朦胧，看到的司川都有了些重影，模糊不清“你……是谁？好眼熟啊”
司川在月光下笑的颇有些朗月清风的感觉“你觉得我是谁？”
程烟晃了晃手，试图打散这些重影“我……怎么知道，但我知道你不快乐”
司川嘴角的笑倒是敛了些，好整以暇地问道“为何这样说？”
程烟看向前面让人头昏的重影，莫名地渴，她又抬手喝了一小口酒， “你笑的太假”
司川见状劝着“别喝了，明早起来该难受了”
程烟抓着酒瓶子晃了晃“不行，明早难受是明早的事，我也想不顾一切一回”
司川只好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荷包，从里拿出了一个小糖粒，说道“那你也先吃了这个，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程烟不屑地看了眼司川手中的糖粒，把头转了过去“我不”
司川颇有些无奈地笑道“听话，好不？”小姑娘还是和从前一般很是可爱。
程烟依旧不妥协“不”
司川只好作罢“那好吧，那你和我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
程烟迷迷蒙蒙地瞥了眼司川，而后定定地看着司川“我凭什么告诉你”
司川一时被噎住了，无奈笑笑“那我和你交换个秘密，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
程烟大抵也意识到越喝人越懵，所以没再喝，随手把瓷瓶塞到了司川怀里，丢了句“我对你没什么兴趣”站起身，想要下去。
司川立刻将瓷瓶放好，赶忙起身，程烟果不其然有些站不稳，司川手虚空的扶在程烟身后，以防程烟不小心摔下去。
程烟转了个身，准备下去，就看到了司川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臂。
大抵是醉意有些上脑，程烟的情绪有些不加掩饰并且放大。
程烟的眼睛有些发热，下一秒眼泪就跟珍珠似的啪嗒砸落。
司川大抵也没想到程烟会落泪，鲜少地能在他的脸上看见如此明显地手足无措和慌乱。
程烟侧过头，避开了司川地视线，然后从屋檐上稳稳落下。
大抵是因为泪水在脸上落下的痕迹，经过夜风一吹，有些发凉，程烟清醒了些。
程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回客舍会吵到程鹿萱，于是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
司川刻意放轻步伐声音跟在程烟的身后。
程烟就这么在街上呆了一整晚，清晨回到客舍的时候，程鹿萱还在睡着。
程烟稍微洗漱了下，让自己显得精神些。
程烟头最终还是有些疼，白天也没什么精神，但心里仍旧盘算着要去探查相关百乐阁的消息。
程烟想着先等程鹿萱起来，交代让她好好待着，再出门，却不曾想撑着头在桌边坐着的过程中睡着了。
司川察觉到程烟睡着之后，从窗户口进来，放轻手脚，撒了些粉末在空气中，等了会见时间差不多了，喊醒程烟。
程烟尚有些不清醒“嗯？”
司川拿了杯水给程烟，温声哄着“喝了这个，好不？”
程烟或许因为刚醒人还有些迷糊，很乖地点点头，接过杯子喝着，手却没有很多力气，司川在边上稳着杯子。
见程烟全部喝完，司川满意地笑着把杯子拿开，然后低声哄说“睡吧”
程烟实在困得厉害，强撑着点点头，就趴下来继续睡觉了。
司川纠结了会，最终还是没有拿东西给程烟盖上，走之前把窗户关严实了。
司川回了自己房间，倚在门背上，平稳气息，心道：第一次干这种事还不太习惯，倒是没想到萧远那家伙给的东西还真挺好用，就是到底还是没问出来她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程烟一觉睡得很安稳，仿佛还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头也不疼了，但是就是昨晚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些酒，和司川……但后来说了些什么，她不太有印象，只依稀记得好像不是什么很好的对话。
程烟盘算着还是得去给人赔礼道歉，毕竟司川也没做错些什么，不能因为昨晚自己心情不好让人遭罪。
程烟发觉程鹿萱睡得时间稍微久了些，一边想着带回刀帮之后可不能惯着，一边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去敲了敲旁边司川房间的门。
门很快打开。
司川换了身衣裳，倒是不似之前那般讲究，颇有些江湖人士的感觉。
司川低眸还在挽着衣袖，抬眸一看敲门的是程烟，快速挽好了衣袖，而后懒懒地倚在门框上，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般的笑。
程烟一时觉得或许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许是自己的错觉，毕竟看着好像没对司川造成什么影响……
司川等着程烟出声，但等了好些时间都没等到，于是笑着说“美人大清早来找在下，可是……”
程烟闻言看向司川，等着司川的下半段。
“来找在下一块吃个早饭？”司川慢悠悠地接上。
程烟本来没这个打算，但是司川都这样说了，自己本来也有些感觉对不住他，程鹿萱反正也还在睡着，横竖都可以去吃个早饭。
程烟立刻扯出一抹有些僵硬的笑说着“啊对，就是来找你一块吃个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