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烟和郭坤义在门口的石桌前坐下。

    郭坤义看着空荡荡地石桌“你瞧，我这也没啥人来，也没个茶水”

    程烟笑着说“没事”她向来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礼节……

    郭坤义也笑了“你这丫头，我看着就喜欢，一看就和我的性子一样，咱们习武的人，不讲究那么多，哎对，你们这次回来，怎么着也得住上几日？”

    程烟想起之前萧许川说的可能得住上几日，点头“是得麻烦郭叔几日”

    “不麻烦不麻烦，怎么能是麻烦呢”郭坤义见两人确实要住上几日，开心的合不拢嘴。郭坤义刚又想接着说些什么，萧许川就回来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郭叔，这是给您带的些用的东西，您出去一趟也不方便，老规矩，您先用着，用完了需要采买直接喊萧远”

    “行，我清楚，哎，你小子跟我过来”郭坤义对萧许川说道。然后看向程烟“小烟你先坐会，我带着这小子去后厨准备晚饭”

    程烟刚准备起身，跟着去帮忙，萧许川见状立刻说着“烟儿先坐”又放低声音，同程烟说着“我去同郭叔聊一聊，郭叔今日确实有些反常，我去问问清楚”

    程烟闻言只好重新坐了下来，礼貌笑着说道“辛苦郭叔了”

    萧许川跟着郭坤义一块进了里间。

    郭坤义说道“你小子，可算打算安稳下来，当年的你从我这出去，我就担心，这心这么多年从来没放下来过，行，我看了，你小子眼光很好，这姑娘好，性格好，人长得也漂亮，先皇后和先帝见了都会喜欢，也想必都会安心，你们要记得，日子好好过”

    萧许川听完这一番话大抵猜到了郭坤义为何今日突然这么奇怪了“郭叔，您是觉得我带她回来干什么的？”

    郭坤义瞥了眼往外面的方向“这还能干啥啊，你这孩子，你不是找着了喜欢的姑娘，回来见长辈的”郭坤义又看了眼萧许川，补了句“你们这送礼介绍一句没少，不是定亲见长辈还能是什么？”

    萧许川一时不知从何解释，但为了避免郭坤义继续带着颇为离谱的心里猜想而行为反常，还是说了明白“郭叔，您真误会了，我们是朋友，但不到那种关系，带她回来主要还是有些事想要拜托您”

    “你说什么？没到那种关系，萧许川，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敢说你对那姑娘没心思？”郭坤义许是也是着急了，武将出身本就不在乎什么礼节，此刻更是全然没了最初的模样。

    萧许川认真地说着“有”，他从未避讳过自己的心思，他直截了当地承认，却又明确无误地说出现实“但是不能”

    郭坤义听完满脸的不能理解“这姑娘来头不小？你这身份还有哪个配不上的，你是不是干了什么混事”郭坤义说着说着语气就有些怒。

    萧许川见状立刻说道“郭叔，您这话说的，您就瞧瞧，我能干什么混事，只是，程烟是当年程尚书的闺女，萧家……对不住她，对不住她们一家”萧许川说到后面语气越来越沉重，但神情却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底下却藏着无人知晓的悲凉。

    郭坤义闻言不再出声，到了后厨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那孩子，真是程家的孩子？”

    萧许川还未回答，郭坤义就接上了自己的话“也确实，这姑娘的长相，气质，还有一身武功，这般行为举止，也只有程家了”

    郭坤义把那些食物拿出来，边处理边说道“你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

    萧许川帮着洗着菜，说道“我们查到了当年尚衣局供给皇室的帕子，想来问问”

    郭坤义还未开口，萧许川就又补了句“郭叔，我知道这事为难您，涉及裴姨，还涉及当年的事情，只是十余年过去了，终究该给这些事情一个交代”

    郭坤义手法利落地处理着食材“这些事，你们若记挂着，总得让你们知道，但我当年知道的确实不多，而且这么些年都过去了，我能想起的不多，你们在这留几日，我理出来和你们讲讲，如何？”

    萧许川见郭坤义肯松口，脸上带着笑说道“行”

    程烟发觉这屋里应当有机关，萧许川和郭坤义一同进去了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没有动静了。

    程烟目光落在院落里的那一棵光秃秃的树上，树的主干上还长了其他的物种，自己却已经枯死了。

    整个院落只有这么一棵树，主人应当不常打理，却也没有清除，倒是特别。

    程烟呆在这里没怎么动，正有些困的时候，郭坤义和萧许川正好一块出来了，两人手里拿满了菜，程烟立刻起身方便他们放菜，郭坤义看着程烟笑着说道“小烟你在等一会哦，我再去拿一个汤。”话落，又看向萧许川，说道“你跟我过来拿碗筷吧”

    程烟立刻拉着萧许川，说道“你坐会吧，我跟郭叔一块去拿”

    萧许川反按着程烟，笑着说道“你别进去了，两男的在这呢，若是还让你忙活起来了，那我今日必会被郭叔揍一顿，我们马上出来”

    郭坤义也接上话说“对，小烟你在这坐会，马上就来”

    程烟只好重新在外面等了起来。

    一顿饭很是丰盛，四菜一汤，味道也很好。

    郭坤义招呼着“小烟你多吃点，这小子的手艺很好”

    程烟笑着回答“好，郭叔您也多吃一点，谢谢郭叔的招待”

    萧许川忽然出声，打趣道“你怎么不谢谢我？”

    程烟没好气的说“那便也谢谢萧公子了”

    一顿饭下来，由于萧许川手艺确实很好，也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吃了个干净，程烟最后也有些撑到了。

    程烟说道“郭叔，这些盘子我来洗吧，就在那块直接洗是吗？”程烟看了看那边的一个水池子。

    郭坤义点点头“哎对，小烟你先放那吧，我来洗”

    萧许川在程烟眼神的威慑下，站起身调解“郭叔，您再不让她帮点忙，她得念叨我了”

    郭坤义看了看走过来的萧许川“你小子”

    郭坤义话未说完，见萧许川跟着起身拿起了碗筷“我来帮你”，他也就没再多说。

    萧许川和程烟收拾完桌子，拿着东西到了水池子边，两人把袖子挽了起来，蹲在水池子边洗着。

    郭坤义看着两人的背影，神色复杂，眸光柔和却可见的悲伤。

    萧许川和程烟收拾完，萧许川把东西叠成一摞准备送进屋，郭坤义接过东西说道“你们两出去散散步，这些我送进去，你们走走消消食，省的待会晚上不舒服”

    萧许川看了看郭坤义，郭坤义皱着眉头“愣着干嘛，快去啊”

    萧许川无奈只得应下，程烟刚走过来，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萧许川牵起程烟的手腕“没怎么，走，去消消食”

    程烟不解地问道“那郭叔呢？”

    郭坤义笑说“没事，我在院子里待会，吹吹风，你们两在这周边走走，前头有个小水塘，可以去那走走，这小子玩得开，你让他领着你逛逛”

    程烟被萧许川领着走了好些路。

    等两人走得离小院子有些距离了，程烟询问着“郭叔平日里也这般？”

    萧许川想起郭坤义今日的反常，想了想，还是不能让程烟觉得郭坤义不正常，实话实说道“倒也不是，他误会了些事”

    程烟踢着脚下的石子“什么事？”

    萧许川又干起了老本行，卖起了关子“真想知道？”

    程烟没好气的看了眼萧许川“不然呢”

    萧许川一瞬不瞬地看着程烟“他以为我要娶你”

    程烟一下子愣住，石子踩在了脚下，不算难受，但是存在感很强“啊？”

    萧许川移开看着程烟的视线，抬眸看着前面，缓慢地说“他以为我领你回来见家里长辈的，我父母皆已亡故，剩下的能算上亲人长辈的，也只有郭叔了，所以郭叔看见你以后，便以为我此番过来是回来是带你见长辈来的，便变了神态语气，代我父母，至于那些东西，郭叔也以为是你准备的见面礼”

    程烟听萧许川这么说着，忽然又觉得这个逻辑确实很有道理，一切都显得很正常“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她还是不能理解……

    萧许川闻言，嘴边笑意加深，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眼中含笑地看着旁边的程烟，微微倾身，凑近了些，说“可能觉得我该成家了，咱两看着天作之合？”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惬意的笑。

    程烟闻言，退开半步，转过身，接着走了好几步，转移了话题“那帕子与郭叔有关？”

    萧许川不再打趣程烟，朝程烟走去“有些关系，那帕子质地特殊，工艺精湛，若我不曾记错，那帕子应当是当年尚衣局的裴掌事所做。”

    程烟闻言，微微蹙眉，若是尚衣局裴掌事，自己应当不曾接触过，那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些熟悉。

    萧许川看见程烟的表情变化，询问道“怎么了？”

    程烟撇开自己的想法“没事，那裴掌事和郭叔有什么关系?”

    萧许川确认了下程烟没有不舒服，接着说“裴掌事是郭叔的夫人，郭叔当年是我父皇的近身侍卫，成婚晚，成婚没几年，裴掌事便因故逝世了”

    程烟闻言，默了会“那郭叔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