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程暧看着那信,说道“信中……”

    她欲言又止,若是旁的事,她其实并不感兴趣,只是她想知道程烟的消息,萧许川的信一般直接寄向宫中,这是第一次寄到亲王府。

    “无事,你看吧。”萧远见她犹豫,他忙说着。

    程暧闻言便猜到信中或许是有关于程烟的消息,她拿过信过来看着。

    就在程暧拿起信的那一刻萧远方才意识到自己一时习惯了什么都要让程暧知晓,而这封信的内容目前而言并不适合程暧看……

    萧远刚想阻止,就见程暧的目光落在了那一行“你若真想求娶程暧……”

    “求娶程暧……”

    “求娶……”

    程暧尚未从姐姐醒了的好消息中回过神,却被这个消息劈头盖脸地砸了一顿,她或许是想要承认萧远是个好人的,对自己也诸般都很好,在山上的时候,二人相处下来也很舒服,只是……她从未想过这般的婚姻大事,更何况,其实两人连心意都还未相互明了过……

    萧远一瞬不瞬地观察着程暧的表情,想从中看出她的意思,他从中看出了惊愕,看出了慌乱,看出了许多含义,独独没有喜悦……

    独独,不欣喜,她并不会因为这个而欢欣,反倒是被自己吓到了。

    萧远眉目微垂,这么一想,确实是自己冒犯了,萧远重新抬起眼睫,恢复一贯的温润有礼“是我唐突了,你不必放在心上的。”

    程暧闻言,她拿着那张信纸的手微微有些颤,她指尖泛白,她抬眸看着萧远“原是一番玩笑吗?”

    萧远从未见过这般的程暧,他虽游走四方,玩遍文房宝物,笔下道理无数,其中言辞不乏有许多口口相传的,可他不知该用何时的经历,何种的言语去解读现下的程暧,他一心觉得是自己唐突了她,见她这样问着,他眼眸垂着,不敢看她。

    他轻声答着“若姑娘觉得这般想心中好受些,那便当作一番玩笑吧。”

    “萧远,我第一次知晓你的名姓,是在你的书上,我那时,当你是位学识渊博的先生,我当你通晓天地人间,我当你是我所敬佩之人,自你上山之后,我自以为自己更加清楚了你,你并非那高山仰止的先生,你有人之性情,亦有爱恨嗔痴,我会觉得这样的你颇好,可我,未曾想过,婚姻之言在你口中,也是一番玩笑吗?”

    程暧松开了那封信,信纸翩翩落在地面,有如那些世家贵族所沉溺的竞拍场所成交之时敲下的那一锤,掷地有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程暧缓缓起身,萧远忙拉住她“暧暧……”

    程暧低眸看着他牵着她的手,她抬手将他的手撤去。

    萧远怕弄疼了她,没敢用力抓住她,程暧稍稍用劲,他的手便被她拂去了。

    萧远忙起身,在程暧打开门之前,他追上前,欲抬手牵住她,又顿住忙说“程姑娘,我心悦于你,婚姻之言,从无儿戏,与你有关,皆为重中之重,此言,发自肺腑。”

    程暧停着步子,萧远站在她背后,看不出她的反应,他缓步上前,一边说着,一边靠近着她。

    他害怕将这颗心拿出来会惊扰到她,他话音真诚却缺乏底气。

    萧远走到距离程暧一步之遥的地方,他话音落下。

    二人之间无声地沉默着,程暧许久方才出声“多谢萧先生。”

    话音不沾染情绪,反倒显得冷声。

    萧远以为自己被判了死刑,他试图扯出一抹笑。

    程暧转过身,微仰头看着萧远“我曾觉得,人之情长,取决于其真诚赤忱热烈,但你方才所为,并不能让我相信,所以,我们先去北地,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说。”

    萧远听着她的话,他通晓世间许多,程暧这一番话,算不得长,却让他反复回想了许久,他方才笑了出来,他如蒙大赦。

    “好!好好!好!”萧远连忙应着,他上前抱起程暧。

    她自幼体弱,身形也很纤细,被萧远稍稍一抱,便抱了起来。

    程暧双脚离地,重心尽数靠在萧远身上,她下意识抱着萧远。

    萧远一圈一圈地在原地转着。

    程暧慢慢适应,发觉萧远有时候真的很像萧远自幼便养着的那只大狗狗,如果萧远有尾巴,此刻一定晃得停不下来。

    程暧纵然尝试适应,也能感受到萧远真的很快乐,但时间长了,还是有些难受,她轻拍了拍萧远。

    萧远缓缓停下,将她平稳放至地上,萧远忙去搬了凳子来,扶着程暧坐下。

    “是我,是我太激动了,这事怪我,暧暧如何了?”萧远话音很紧张。

    “无事,让我缓缓。”程暧话音都有些虚浮。

    萧远就蹲在一边,一直观察着程暧的反应,表情之凝重,比起知晓萧暝放火烧了昭阳殿,还要严重三分。

    程暧见他一瞬不瞬看着自己,她抬手遮住他的眉眼“这是作甚,我并无事,我先回房歇息了,你也早些歇着。”

    萧远点点头,轻声说着“好。”然后扶着程暧起身。

    程暧就着萧远的手起身,回到卧房躺下。

    萧远见着她躺下,闭上了眼,便放轻步子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萧远嘱咐着侍从备好车马,嘱咐着过两日便要出发去北地,程暧所有用度都要带齐。

    ……

    半月后

    明明已经是春深的时节,北地仍旧寒风萧瑟,陆鸣,萧许川和程烟带的行礼不多,大多数衣物粮食皆是当下置办的。

    换上了一身新的行头,程烟方才觉得自己能感知到一些温度。

    程烟看了看披着厚重大氅的萧许川,墨色的大毛领子显得他更加贵气了,这一身倒是有些像回到了儿时那一身的太子气质。

    萧许川见程烟换好衣裳出来,他抬手轻碰了碰程烟的脸侧,看着程烟警惕的表情,他没忍住,笑着说“这回是真暖和了。”

    三人行至北地时,对北地的寒凉还是少了些了解,那会三人身着单衣,寒风一吹,牙关都在打颤。

    萧许川当时想看看程烟冷不冷,抬手碰了碰她的脸侧,却不曾想自己的手太冰了,给程烟冻得一激灵。

    而那之后,一直到现在,程烟都没让萧许川碰到过自己。

    此时,程烟虽然警惕,但看着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就任由他碰了下。

    确实不冰了,只是还是有些凉。

    程烟微微皱眉,将萧许川的手握着“下次得带你一起晨练,穿了这么好些,还是有些凉。”

    萧许川反握住程烟的手,他自然地笑着“方才换上,所以还有些凉。”

    而一旁的陆鸣对于二人如今的相处日常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作为两人的粉头子,对于这些糖越吃越上头,但如今的他已经能够自然而然地一边吃糖一边结账了。

    三人都换好装备后,便径直去了何肃舟府上。

    程烟原以为按着萧许川的性子,或许会按兵不动,等对方找上门,但是在路途中,萧许川说,此次只是去拜访一下长辈,哪有等人来找自己这个做晚辈的道理。

    何肃舟的王府很是气派恢弘,也难怪这北地人人皆言当今皇帝本就是何肃舟。

    这王府古朴典雅,但用材用料都是稀世珍品,确实宏伟。

    只是……程烟看着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精雕细琢的王府,反倒觉得,何肃舟这一行径反倒像是在北地常驻之感。

    人人起义,皆想霸占皇城,攻入那皇宫,何肃舟不至于说以北地为皇城,自立为王,北地的位置并不是皇城的好选择。

    萧许川见程烟似乎若有所思,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程烟盯着门口的柱子,那柱子擦拭的细心,也雕刻的仔细,他知晓程烟心中所想定然同他一样,他浮现一抹笑意。

    王府管家正好迎了出来,远远看着三人,便加快了步子出来,行礼道“萧公子,程姑娘,陆兄弟到来,是某有失远迎。”

    “无妨无妨,是在下冒然打扰,有失礼仪,不知王爷可在?”萧许川淡然自若地应着。

    这管家名唤向息,在萧家人心中的地位也很高,他原是萧俞广当年派过来跟着何肃舟的,实际上是为了监视何肃舟,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向息不再同萧家人再有关联,一直跟在了何肃舟身旁,而萧俞广死前,所下禁令也是将向息和何肃舟终身禁在北部。

    向息弓着腰,脸上的笑进一步加深,看着倒像是有几分歉意“回公子的话,这实在是王爷军务繁忙,王爷在府中时日很短,连老奴也是很少能见上几回。”

    萧许川听着向息说的话,倒也并不意外,他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交给向息“有劳管家看看,这物件原是我赠予王爷的,只是半月前王爷嘱咐人送还于我,我手中的半块兵符尚未归还王爷,实在难以心安,这般重要物件,我也不敢交由旁人。”

    向息闻言,弯着身子,他打开锦囊,看着里面的玉佩,他神情一惊“这玉佩,萧公子,这这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就这般赠予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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