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首

    “陈路畏罪自杀的遗书并不符合心理学,如果他是模仿犯,有着和林子文一样的经历,他应该希望自己的死揭发出他可悲的遭遇,让所有人同情他理解他赞同他,可不是苍白的七个字遗书,而只能写七个字的原因……”

    许言清顿了顿。

    顾朝朝:“作案时间太短了,他来不及写。”

    许言清喝了口红茶:“没错。”

    那凶手是谁,很显然了。

    ……

    “好,那如果林昕杀陈路是为了嫁祸……”

    李泽转身在白板上划箭头,白板上本来也贴着白茶花案子上所有嫌疑人的照片和案件进展的全部线索人物,此时李泽多补充了林昕这个人上去。

    林昕的箭头指向陈路,林昕的箭头同时又指向了李筱筱。

    李泽皱眉:“那这家伙这么蠢吗?他杀陈路分明是多此一举吧,杀李筱筱的凶手,我们怀疑的焦点本来就在陈路身上,他杀了陈路反而暴露了自己啊。”

    “说明,他没有办法了,陈路知道他是凶手。”

    随着许言清的话落。

    顾朝朝突然意识到,他们找陈路谈话的时候,他奇怪的表现,以及对凶手做出的心理学判断。

    “恋母或者极端厌母?”她念念有词,“他当时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人!林昕!没错,陈路找的人是他!”

    真相,逐步浮出水面。

    “好了,最初的问题来了。”李泽在白板上林昕对李筱筱的单箭头上画了一个问号,“动机,我们怀疑陈路的杀人动机,是林子文的模仿犯,那林昕呢?他杀李筱筱的动机是什么?”

    顾朝朝眉头紧蹙。

    总不能他也是林子文的模仿犯吧?

    房间里,热火朝天的讨论被这无名的动机打得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这很难解释吗?”

    许言清轻声问了一句,打破了这无言的寂静,犹如一阵微风,将四处散落的尘埃一般的线索归拢到了一起。

    顾朝朝见他站起了身,黑白搭配的衬衫衣裤,显得人格外瘦高,他走到了白板前,转过身来,云淡风轻地说:“陈路的动机是怎么推理的,林昕的动机也就同理。”

    “模仿犯?”顾朝朝小心地给出推测。

    许言清瞥了她一眼:“不符合证据,驳回。”

    他们得出陈路是模仿犯的这个结论,是基于他和林子文有相似的童年经历而且和林子文有交情,甚至是至交好友。

    林昕,一个和林子文没半毛钱关系的人,有什么能模仿的呢!

    “重新推理,从死者入手。”

    他没有继续解释,反而闲适地抱胸,好像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但是他却不乐意点破。

    顾朝朝回忆起李筱筱的基本情况:“李筱筱左臂有镇定剂注射伤痕,被麻醉后在浴室被肢解三十六块,没有反抗性伤痕,内脏器官除了子宫,都被放置在了厨房器皿里,由此推断凶手系李筱筱熟人,具有良好的医学知识。他完整地带走了李筱筱的子宫,说明子宫对他有特殊意义,这点根据陈路死前的暗示,说明这个人对母亲有着非同一般的情结,而他在李筱筱的身上看到了这一点。”

    “那李筱筱又是什么样的呢?”许言清看向李泽。

    李泽组织了一下语言:“22岁清大文学系学生,成绩优异,男友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原生家庭重男轻女,被同寝室室友霸凌……”

    “还有呢?”

    李泽:“抑郁症,22岁怀孕?”

    许言清忽然扯下林子文的照片,微微抬了下巴:“林秋子是什么样的。”

    “22岁怀孕,嗑药,生下的林子文有生理缺陷。”这话,是苏樱在通讯器上说的,她啧了声,“这个生理缺陷还是性缺陷,难怪被分手了,然后杀了他无辜的女朋友。”

    林秋子和李筱筱?

    难道说……

    顾朝朝抿唇,盯着林子文的照片出神,她知道她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林昕的生平查得怎么样了,苏樱?”许言清问。

    “呵呵,我几乎扫描了所有的信息,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个变态把自己隐藏的非常好。”苏樱把信息上传到讨论室的大屏幕上,“他在A国读的妇产科,和陈路当过两年同事,然后两人一起回的国,他的医术还有人品在病人里都是口口相传的好,喜欢做慈善义诊,上周末朝阳小区的关爱老年人健康的义诊活动就有他。而李筱筱在25号挂了他的专家号,至于他到A国之前的信息,完全空白,这家伙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完全没有过去!我虽然知道A国这地方户籍管理的一塌糊涂,没想到差成这样,只有交过社保的人才会产生记录……”

    在苏樱碎碎念开始之前,李泽快速地关闭了通讯器。

    “林昕是2004年出现在A国的,林子文2004年引火自焚……”

    李泽后背一阵凉意,犹豫了很久,看向许言清。

    “人是不能死而复生的吧?”

    他一个坚定的无鬼怪马克思主义者,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

    许言清薄唇轻启。

    这意味着,他可以假死逃脱,林子文本来就无父无母了,可以轻而易举地毁了自己的身份,偷渡到户籍管理一塌糊涂的A国,完全可以整容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所以,林昕就是改头换面的林子文?”

    走出讨论室的李泽,被集体办公室的空调一吹,总算清醒了些。

    他对坐在办公位上吃夜宵的铭宇说:“铭宇,你知道吗,就这会儿功夫,我的后背全是汗。”

    谁能想到,这白茶花少女案才发生不到几天,竟然牵扯出二十几年前的一个“死人”呢?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让铭宇去申请逮捕令抓林昕,就从他那儿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赵铭宇:“警督,你说林昕?他好像来自首了。”

    这一环套一环的。

    这踏马全赶在今天晚上了是吧?

    *

    林昕现在人就在审讯室A。

    李泽走进去,顾朝朝和许言清待在审讯室B,他们并肩站在一起,隔着一扇不透明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情况,这样相似的场景似乎才发生不到24小时。

    那时,里面坐着的人,上一个还是孟川。

    想到孟川,顾朝朝觉得一阵反胃。

    “朝朝。”

    忽然听到许言清不带姓的喊她,顾朝朝眸色一动。

    许言清喊人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像是规避亲密关系一样,他本能地觉得叫别称会让他陷入糟糕的境地。

    “你要说什么?”顾朝朝问。

    许言清的眸色在审讯室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深浅:“抱歉。”

    “嗯?”他说话的语调很低,顾朝朝没听清楚,或许她确实听清了那两个字,但是潜意识里觉得不可能。

    许言清怎么可能会道歉?

    她试图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于是自然地转身靠近了些。

    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靠得这么近,近到顾朝朝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一种很淡的香味。

    近似于茶香。

    很清淡冷冽的味道。

    顾朝朝愣了两秒,而后快速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所以,没有看到许言清不自觉地滚动了喉结。

    “对不起。”他启唇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顾朝朝听得很清楚,所以她更是愣住了,静默片刻,她那双鸟儿般机灵的眼珠微微一转:“哦,然后呢?”

    许言清蹙了蹙眉,一时间好似卡了壳。

    顾朝朝抱着胸,上前几步,因为身高劣势,她不得不仰头看着面前将近一米九的男人:“道歉不说原因,就不能算道歉。”

    他盯着顾朝朝看了会儿,好像终于妥协了似的,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毕业那年,是我第一次拒绝别人,说话很不成熟。我很在意,在那个时候伤害了你,所以你向我提出单方面的绝交,我没有任何异议。”

    “所以十年为期,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许言清垂着眸,因此顾朝朝所有的神情他都一览无疑。但是,他无法分析出,那捏紧的拳头和通红的眼眸,是不是她准备原谅他的前兆。

    “你这个混蛋!”

    顾朝朝不知为什么很想哭。

    如果许言清足够冷漠,顾朝朝想她会慢慢忘记他,也不会再喜欢他了。

    可是,偏偏……他明明不想拥有亲密关系,却又还在给她希望,甚至这种希望还是他无意识给出的。

    就像他送给你一朵玫瑰花,并不代表他爱你,他只是觉得在某个时刻,你需要一朵玫瑰花。

    仅此而已。

    “如果你不原谅我,也可以。”

    “你闭嘴!”顾朝朝恶狠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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