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萧承祐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双拳紧握,望着呼延修离去的身影,又忽然转身望向台上的沈如雪,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心想:呼延修刚刚说若倾是个女人?怎么会?萧承祐不自觉细细打量起了沈如雪,九年来相处的点滴都一齐浮现在眼前。萧承祐的脸色很难看,他想起一起出宫时,沈如雪抓着他的衣袖在人流中走,弯腰微喘,脸颊绯红的模样。又想起这些年来沈如雪从未与众人有过亲密的接触,甚至排斥亲近,以及三年前在东宫那日替他抄书,脸上煞白,犹豫为难的模样,联想道椅子上的血渍。萧承祐怔怔看着台上的沈如雪,才发觉她杏眼桃腮,眉目秀气,皮肤白净地一点也不像男子,身材娇小,窄肩细腰,不由眉头紧紧皱起,心里叹道:若倾,你……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沈如雪并不知呼延修已经看穿自己的身份,只是对刚刚的动作心生怒气,正无处发泄,等下一个挑战的人上来,便使出全身解数,三招就将人打倒在地,丝毫不留情面。殊不知倒地的人也是突厥的贵族——呼延孚。呼延孚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驳了面子,又想到之前使节吩咐,若是呼延修败了,可用唐门暗器偷袭,便在起身拱手准备认输之时,催动袖中的暗器,一时间万千根淬了毒的细针射向沈如雪。

    沈如雪看出呼延孚的动作,只是没想到是如此厉害的暗器,心下大惊,只能施展轻功侧身翻滚躲避,但是左肩还是被飞针刺中,刺中的地方一阵灼热之感,沈如雪暗骂一声:有毒!连忙盘坐运气,将肩上毒针逼出,又用流云心法封住心脉,运功逼出毒血。

    呼延孚见败露,脸上一丝得意之色一闪而过,故作惊慌,拱手道:“我本是认输的,没想到误触袖中机关,实在抱歉!”

    萧承霁见如此场景,不忍骂了一声:“小人伎俩,卑鄙!”

    萧承祐所在的位置最近,连忙跃至台上,来到沈如雪的身旁,低声问道:“若倾,你还好吗?”

    沈如雪心想:这突厥人好生阴狠,呼延修在前,呼延孚在后,这不是要太子的命吗?又想着: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手段等着,还是不能让太子冒险。便努力挤出一丝笑,回道:“殿下,我没事。”

    沈如雪见萧承祐还在台上站着不愿下去,只好故作轻松,起身对着崔大人道:“我可以继续守擂。”

    萧承祐见沈如雪如此坚决,只好从擂台上下去,内心十分焦虑地观看比赛。接着几场,沈如雪渐渐感觉体力不支,浑身绵软,看来这毒已经在体内随着血液蔓延,心想:还有多少人没有上场,再这么下去,恐怕要交待在这里了。

    崔大人似乎是看出了沈如雪的焦虑,低声道:“对方还剩最后一人未比试。”

    沈如雪嘴唇发紫,手脚都有些发抖,咬了咬牙,将一手负在背后,道:“沈若倾,请赐教!”

    沈如雪与对方试了几招,在得知对方深浅后,朝着台下的萧承祐,轻轻一笑,便直愣愣倒了下去。沈如雪看着萧承祐慌乱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父亲从观看台往自己奔过来,终于失去了意识。

    等沈如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沈如雪躺在自己的卧房之中,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是云儿,刚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完全嘶哑,努力起身,才觉浑身无力,体内竟然感受不到真气涌动,连忙问道:“云儿,我怎么在这里?我睡了多久?”

    云儿满脸担忧,抓住沈如雪的手:“小姐,你可算是醒了。三日前,你守擂至最后一刻,脱力晕倒,是老爷派人将小姐送回了府。后来大夫来诊治,说是小姐中了奇怪的毒,未曾见过,只能靠小姐自身造化。”说罢,哽咽了起来:“小姐,你昏迷了三日,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沈如雪心中有好多疑问,便想从床上起来,却被云儿拦住。云儿道:“小姐,你刚刚从鬼门关回来,还是在家好生修养,我去叫大夫来,小姐,你别起。”

    沈如雪浑身使不上力,只能虚弱地点点头:“父亲回来了吗?你替我去叫一下父亲,就说我有要紧的事。”

    云儿:“老爷还在宫里忙着,这会估计还没有回来,小姐有什么要紧事,晚些再说。”

    沈如雪心里想:既然父亲还在宫里忙着,说明我的身份并未暴露。稍稍松了一口气,安心等着大夫。

    约莫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云儿便领着大夫前来。那大夫仔细把了脉,原本皱着的眉,缓缓舒展开来:“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脉象平稳,只要好生修养些时日,会慢慢恢复。”

    沈如雪声音沙哑,问道:“大夫,为何我浑身酸软无力,且感受不到体内真气?”

    大夫闻言,又搭了一遍脉,道:“小姐中毒,又运行真气过度,力竭昏倒,这体内真气也有个缓慢恢复的过程,不要着急。”

    沈如雪点了点头,但又觉没有那么简单,想起上一次严廷朔中毒,不仅武功尽失,还双目失明,心中忧虑,怕自己也会重蹈覆辙。这么想来,越发担忧,听闻沈道远回来的时候,便急着让云儿去通报。

    沈道远见沈如雪已经醒过来,精神尚可,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如雪,这武术比赛,输了也就输了,你为何如此拼命?”

    沈如雪叹了一口气,回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太子殿下,父亲奉旨操办赛事,若是太子因为比赛出了什么意外,父亲肯定要被牵连。而且突厥人明显与宫中的人有所来往,否则怎么能够提前安排太子的出场顺序和对手。”

    沈道远捋了捋胡须,道:“如雪说的是,为父之前也颇为担忧。看来,他们真的是冲太子而来。若不是如雪武艺卓绝,恐怕今日受伤中毒的就是太子了。”说罢,又担忧地望向沈如雪:“既然你身受重伤,我看就顺势从太学退学,好生安养。经过此事,太子应该会有所警觉,那些背后搞阴谋的人也会消停一段时日。”

    沈如雪点了点头,问道:“父亲,我昏倒之后,比赛怎么样了?”

    沈道远:“你昏倒之后,太子轻松赢了后面的那个人。我怕你身份暴露,紧急将你送回家医治。你放心,为父会将事情安排妥当。”

    沈道远见沈如雪面色凝重,欲言又止,便问道:“如雪,你还有何事担心?”

    沈如雪回道:“父亲,我中了毒,此毒凶险,若非我当时封住心脉,恐怕凶多吉少。我刚刚运气,发现体内真气全无,我担心若是找不到解药,我这一身武功会废,可能还不止……”

    沈道远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如雪,你的意思是,大夫诊断有误,你的毒其实还在?”

    沈如雪叹了一口气:“此毒恐怕只有长风真人能解。”

    沈道远连忙问道:“长风真人是何人?在何处?为父去请。”

    沈如雪:“长风真人是世外高人,父亲请不动。等我修养些时日,便去齐鲁一趟,亲自去拜会长风真人。”

    沈道远一听齐鲁,便道:“若倾就在圣贤书院,你若前去,可去投奔若倾。”

    沈如雪:“父亲,我此行若是成功见到长风真人,等我病好之日,便带着若倾一齐回京。毕竟我这些年占了他的名,也该还给他。”

    沈道远:“也好,等你好些,为父派人送你去齐鲁。”

    沈道远离开沈如雪的卧房,便去拜会范文:“范大夫,你也知道,小儿为了太子守擂,比赛中身中剧毒,现在重病不起,这太学的学业恐怕没有办法继续了。”

    范文满脸惋惜,叹道:“若倾是我最看好的学生,他本来不愿意参赛,是我强迫他的,若是他不去趟这浑水……”

    沈道远连忙打断:“范大夫,你切莫如此说,小儿不是鲁莽之人,他之所以替杜轶一战,是为了太子安危。太子是未来储君,关系江山社稷,若倾的付出,值得。”

    范文面色沉重,又问道:“沈尚书,这若倾中的毒真的如此凶险?”

    沈道远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闪着泪光:“小儿全身武功尽失……如今连床都下不了。等调养些时日,我打算带他去寻寻高人,看能不能保住他的武学和性命。”

    范文眉头紧锁,声音竟然有些颤抖,道:“当真如此严重?!真是天妒英才!可惜了……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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