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张晗之见沈如雪故意调侃,便低头沉默不语。

    沈如雪示意掌柜上菜,又举着酒杯示意张晗之对饮:“不必忧虑,以后的事,随机应变。”

    张晗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二皇子,我虽然未见过面,但他只见你一面就能看破你的身份,可见平日对你观察入微,你如此得罪他,真的不怕他对你出手?”

    沈如雪回道:“怕了也没用啊!我向着太子,二皇子恨我。我若向着二皇子,这太子又得恨我了。我本无罪,怀璧其罪。本来,我以为恢复了女儿身,以前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了。没想到,我的这些好同窗们,总是揪着我不放。”说完饮了一杯酒,又倒上一杯,接着道:“你说我一介女流,一不能考取功名,二不能上阵杀敌,对谁都没威胁,何苦为难我呢?”

    张晗之难得听到沈如雪的肺腑之言,道:“那你以后,还是离这些皇子们远一些,远离皇室斗争…….”

    张晗之的话还未说完,酒楼大厅突然闯进一群人,领头的是陆鹏,而站在陆鹏之后,手摇折扇的清俊男子正是萧承岭。萧承岭收到消息,说沈如雪包下酒楼私会男子,便丢下手头的事,急匆匆地来,果真见到二人对饮畅谈,便讽刺道:“沈姑娘,你待字闺中,竟然单独在此与男子私会!”

    沈如雪见萧承岭来着不善,也不慌乱,行了一礼,道:“如雪见过二皇子殿下。二皇子如何断定我是与人私会呢?这大厅之内这么多人,怎么算私会呢?更何况,今日我生辰,得了父母准许,在这酒楼宴请朋友,光明正大。”

    萧承岭目光投注到张晗之身上,见对方仪表堂堂,长身玉立,不由眉头微皱:“好一个光明正大!你从我府里拿走东西的时候,可觉得自己正大光明。”

    沈如雪没想到萧承岭会当众说起之前的事,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连忙转换话题:“掌柜的,来者是客,加桌子!”然后目光转向萧承岭,眼神中传递信息: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萧承岭自然从眼神中读出了含义,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坐下,然后淡淡道:“怎么?知道自己理亏了?”

    沈如雪起身从戏台上跃下来,走至萧承岭的身侧,盈盈一笑:“今日是我生辰,二皇子殿下不请自来,可有带礼物?”

    萧承岭被这么一问,也是一愣。

    沈如雪连忙抢先一步,开口道:“你这么多人来为我祝贺生辰,却不带礼物,是不是礼数不周?既然你说我拿了你府里的东西,不如就当那些东西送我了,今日我宴请你,我们也算两清了。”

    萧承岭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又见之前二人相谈甚欢,心里不悦,趁着沈如雪不备,一把将沈如雪拽过来,揽住腰,低声威胁道:“那个人是你的情郎吗?你那么在意他,一定不想我在他面前说出些不好的话吧?”

    沈如雪本要挣脱,听闻萧承岭的话,脸色立刻沉下来,向着张晗之的方向瞟了一眼,似有些心虚,低声道:“你若是将那些事说出来,全京城都会知道你掳了尚书府的千金,软禁在自己府内,你不怕圣上因此对你另眼相看吗?你梁沈的名声,可比我的名声更重要!”说罢,从萧承岭手上挣脱开来,故意大声道:“二皇子,介绍一下,这台上的这位是张大将军的次子,张晗之。”

    张晗之之前一直在一侧观察,见到萧承岭轻薄沈如雪,心中升起怒意,但碍于对方身份,忍着没出手,见沈如雪坦然介绍自己,便从台上下来,行至沈如雪身侧,一揖,道:“张晗之,见过二皇子。”

    萧承岭手摇纸扇,不屑地瞥了张晗之一眼,轻轻嗯了一声,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如雪还在思考怎么回答的时候,张晗之抢先道:“我与若倾是朋友,因为若倾的缘故与如雪相识。”

    萧承岭见张晗之称呼她如雪,心中不悦,对着沈如雪,讽刺道:“沈姑娘真是忙啊!以前天天跑望月山庄为太子弹琴解闷,现在又为张公子弹琴助兴!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转投他人怀抱了?我那可怜的太子哥哥知道吗?”

    沈如雪实在是被这些风凉话刺的头疼,反讽道:“二皇子协助圣上理政,日理万机,满脑子怎么都是这些情情爱爱。我与太子、张公子是朋友,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这般龌龊。”

    掌柜的见大厅里的人个个身着贵气,可说话却句句夹枪带棒,便出来打圆场,示意伙计们上菜上酒。

    萧承岭对这些饭菜并无兴趣,见沈如雪将太子和张晗之都定义为朋友,冷笑道:“那我是你什么人?朋友还是敌人?”

    沈如雪愣了一下,回道:“殿下,这取决于你是愿意做朋友还是做敌人!”

    萧承岭若有所思,一脸玩味地看着沈如雪:“做沈姑娘的朋友如何?做沈姑娘的敌人又如何?”

    沈如雪浅浅笑了一下,回道:“我一般不与人为敌,做不了朋友,也没必要一定做敌人。”转身回到案前,坐下说道:“二皇子从未听我抚琴,不如今日听一听。”说罢,弹了一首《山川》。

    一曲终了,全场的人都沉默了,琴音绕梁久久不散。萧承岭呆呆地望着沈如雪,那身影与记忆中年少的若倾相重合,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肆意洒脱。沈如雪见萧承岭呆呆地望着自己,垂眸,又弹一首《观海》,琴音大气磅礴,有如身临无垠海浪之中,连不懂音律的伙计也驻足聆听,忘记了手里活。沈如雪一曲又一曲地弹着,那美妙之音绵绵不觉,这些曲子张晗之从未听过,随着琴音,心绪也被慢慢抚平,让人不由完全沉浸在乐曲之中。沈如雪见众人都未打断自己弹琴,终于在弹完一首《秋词》之后,起身,端起酒杯,道:“多谢诸位今日来我的生辰宴,是非恩怨,前尘往事尽在琴音之中。”说罢,一饮而尽。

    沈如雪将目光望向萧承岭,眼神中带着期望,她期望他可以不计前尘恩怨。萧承岭一双狭长的凤目也望着沈如雪,他希望眼前佳人能够常伴身边。两人各怀心事,却都被一旁的张晗之看在眼里。张晗之看出了萧承岭对沈如雪的爱慕之情,那种迫切之意,那种势在必得,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萧承岭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道:“能够听沈姑娘弹琴,是我们的幸运,没想到沈姑娘的琴艺如此高超,这京城之内,恐怕再无人能出其右。”

    陆鹏上前小声提醒道:“殿下,你下午还约了谢丞相,恐怕不能再久留。”

    萧承岭将纸扇收起:“沈姑娘,你今日生辰,我没有送礼,这礼我后面自会补上,告辞。”说罢,领着众人离开酒楼。

    沈如雪看着萧承岭离去,长叹一口气,脸上忧虑之色,她最不想的就是去招惹他。

    张晗之见沈如雪叹气,上前一步:“如雪,这二皇子对你爱慕颇深,恐怕……”

    沈如雪闻言,连忙打断道:“他不过是怨愤我以前不与他亲近,刻意疏远他。现在他得了圣上信任,权势又甚,想要报以前的仇罢了。我刚刚已经向他服软,他饮了那杯酒,就是答应以后与我井水不犯河水。”

    张晗之面露担忧之色:“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沈如雪自语道:“这生生世世,他何曾放过我?”

    张晗之没有听懂沈如雪的意思,还欲再问,却见沈如雪一脸落寞背过身去。便只好将要问的话咽下去,转换话题道:“今日你生辰,莫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好好的饭局被萧承岭的突然出现而打乱,等用完饭,张晗之坚持要将沈如雪送回家,回去的路上,他做了个决定,尽快说服父母去沈家提亲,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保护她。

    自上次萧承岭不请自来之后,沈如雪心里就怀疑他是不是派人盯着自己,这往后的日子也便没了外出的兴致,日日待在自己的闺房中,弹琴、画画,闲来也会在院子里练练剑。太子自从得到沈如雪安然回家的消息,便派人来请,但都被沈如雪找各种理由拒绝了,沈如雪只让那人转达四个字:韬光养晦。沈如雪自有打算:现在太子还没有对外宣布身体情况,在外人看来,还是那个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皇子。太子若要重新得到圣上重视,还得寻得一个好的机会,只是这背后下毒之人一日不浮出水面,这太子就还是暂时装病比较安全。太子只要活着一日,这圣上就不能另立太子,按照时间线,两年之后圣上就会驾崩,只要太子活得比圣上久,那也就没萧承岭什么事了。

    张晗之回去之后便寻了机会想说服其父母去沈家提亲。一日饭后,张晗之搀扶其母亲在花园内散步,道:“母亲,我从未向您讨要过什么。如今,我心仪礼部尚书沈道远的女儿沈如雪,您跟父亲商议,能否帮我求娶?”

    将军夫人侧眸细细打量了张晗之一眼,见其满脸认真,问道:“你何时与那沈家姑娘相识的?”

    张晗之:“不瞒母亲,我在圣贤书院之时便与那沈姑娘相识。”

    将军夫人:“那沈姑娘品貌如何?”

    张晗之:“均是一流,并且是难得的才女。”

    将军夫人见张晗之满口称赞,笑道:“看来我儿甚是中意,只是不知那沈姑娘是否也中意你呢?”

    张晗之闻言明显迟疑了一会,目光一黯:“母亲只管替我去说亲,假以时日,如雪自会……”

    将军夫人察觉出张晗之神色的不确定,打断道:“也就是说,你也不确定那沈姑娘是否中意你?这……这事还需与你父亲商议,我们冒然去说亲,万一对方并无意,岂不是驳了将军府的颜面。”

    张晗之眉头一皱,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将军夫人拍了拍张晗之的手,又道:“意儿不急,等你父亲先去探探沈家的口风再说亲也不迟。若是那沈姑娘也有意你,这事,母亲一定替你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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