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着景光的T恤，躺在床上，被柔软的被子包裹住，听着他收拾浴室的声音。
腿…稍微有点疼，被他拉着不知道擦了什么药膏，有点凉凉的，感觉舒服了很多。
他拿着刚才淋湿的衣服出来，只穿着一条长裤，转身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没带眼镜，但莫名就看清了他背脊上的红印。
……明明昨天刚刚剪过指甲…为什么还是抓出印子了？
拉起被子把脸遮住。
听到他开门出去的声音，隐约有落地窗被拉开的声响。过了一会儿厨房那边也有了响动。几分钟后，脚步声渐近。
关门，靠近了过来，拉开了被子的一角。
把我拉着被子的手握住，温热的身体贴近，手臂揽住腰。被圈进了怀里。
贴在背后的手轻缓地抚摸着背脊，忍不住眯起眼，蹭了蹭他的胸口。
唔……
“光。”
“嗯？”靠着的胸口微振，他的呼吸拂过头顶。
“我昨天有做噩梦吗？”问。
今天从早上一定要一起去钓鱼开始就顺着我，想穿着他的外套也同意了…回到家洗完澡后也拿出了柔软的毯子，被他抱来抱去地走，黏黏糊糊地蹭。
好像是景光自己摸索出来的，做噩梦后的安抚方法，也确实很有效果，被安抚了很多次。只是最近一直没做噩梦，都没反应过来。
“没有哦。”他摸了摸我的后颈。
骗人。
鼓起脸，拱了一下他的胸口，闷声：“我不信。…好像梦到安室先生了。”
……一个人，擦着波洛的桌子。
心口发疼，轻轻抽了口气，下意识抱紧景光。
被用力的回抱住了。
“梦到了什么？”
他轻声问。
只想起那一幕。
摇摇头，将脸埋进他怀里。景光的手指插入了发间，仔细地按摩着。渐渐放松下来。
“佑未…有时候会叫Zero'安室'，和'降谷'是不一样的吗？”听到他放轻的声音。
……啊。
蹭蹭他，小声：“……比起安室先生的降谷先生，更喜欢降谷先生的降谷先生。”
那些事情。
…那些事情。
……呜。
握紧拳头忍着泪，无声地吐了口气，闷闷补充：
“降谷先生只要是笨蛋池面大猩猩就够了…不要总和我抢光那就更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重要了。
变成了过去的事情，好好告别的人们，达成的心愿……和景光相遇的契机。
已经，不会是被留下的那个降谷零了。
抱紧景光，拖着声音念：“情敌一号退——散。”
唔，说起来…
“晚上肯定又是醉醺醺的回来吧？”翻了个身背脊贴在他怀里，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翻消息，“光等会给他做个醒酒汤？”
“为什么要做啊。”听到景光小声嘟囔，吻落在后颈。
看到弘树发来的消息，点开来回复，嘴里也嘟囔：“我只给光做，降谷先生以前是附带的。才不要为了情敌晚上煮汤。那只有光了吧。宿醉的话明天试衣服会没精神的。”
啊啊啊！
“为什么那个大猩猩可以提前看到光的婚服我却不能看啊。”用力按着屏幕，“可恶！”
“嗯……因为婚礼当天见面的时候会更惊艳？”景光说着，圈紧了我的腰，声音变闷，“我才要说…为什么成实可以提前看到佑未的婚纱……”
“成实？”茫然地转头看他。
他露出有些不自在的表情，把脸埋在我后颈，“成实…会看到的吧？是伴娘。”
“噗。”
没忍住，笑出了声，感觉被羞恼的咬住了后颈，拍拍他的手臂，笑：“不会的啦，成实是男生哦，试衣服是别的地方。只有有希子、步纱绘小姐和设计师的蓝堂女士会看到啦。”
啊，不过……
“上次收到设计图的时候刚好和hiroki发消息，就请他也参考了一下，其他就没有了。”想了想，“hiroki，明明在IT方面已经超级厉害了，没想到对设计方面也有兴趣啊……光？”
感觉被他用力抱紧了，茫然。
“hiroki是谁啊…”很不满的语气，“一提到他就很高兴的样子…”
……诶？
眨眼：“难道…光吃醋了？”
“…没有。”他的身体绷了一下，声音有些僵。
噗。
捂住嘴把笑声压住，拍拍他的手臂，“有照片，给你看看。”
景光好像不太情愿地松开了手。
从床上坐起来，按着他的腰从腿那里跨出去穿上拖鞋，脚步轻快地小跑进卫生间，把镜子打开拿出相框。
关上镜子把相框藏在背后，忍笑着走到床边，对着也坐起来了的景光伸出一只手数：“hiroki是麻省理工大学的研究生哦，全名泽田弘树。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曾经独自研究出通过DNA追溯祖先的程序，而且———”
把相框举起来指着左上角那张照片里的男孩子，笑眯眯地说：“今年12岁，是天才少年。他的爸爸和优作叔叔是好朋友，所以也算是弟弟吧。”
景光好像愣住了的样子。
挠挠脸：“有这么惊讶吗，唔、之前没说是因为弘树说要婚礼那天自己介绍……？”
看到景光伸手过来，我靠近了一步贴着床站，被环住腰，刚洗好澡还有点水汽的棕色脑袋贴在了肚子上。
摸摸他的头发，感觉还有点湿。把相框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放在那的毛巾罩住景光的头顶轻轻揉着：“在意的话问就可以了嘛……唔，难道早起那天和弘树打电话的时候就开始在意了吗？那天是和成实他们…一起去祭拜，要介绍弘树和七槻互相认识、那孩子也挺内向的，所以才提前给他打电话……平时都是发邮件和消息的。”
唔。
慢吞吞揉着他的脑袋，小声：“婚礼那天遇到、光要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哦，我都答应他不会提前说的了。”
“嗯。”景光蹭蹭我的肚子，应了一声。
嗯什么嗯。
确认头发已经干了，把毛巾放在旁边，默默地用手指顺着他的头发，摸到耳边的时候捏住他的耳朵。
揪——
“嘶——佑未、疼的…耳朵要揪掉了…”景光手臂收紧了，闷在我肚子上软声说。
又没有用力。
鼓了下脸，松开手轻轻揉着刚才揪的地方，“光是大笨蛋。”
他又蹭了蹭。
“大笨蛋。”脸有些发烫，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小声，“有了光…怎么可能喜欢别人啊。”
最喜欢光了…只会喜欢光。
景光拉住我的手抬起头看了过来：“刚才说了什么？”
好像是有点茫然的表情，但眼睛里是在笑的。
明明就听到了。
“没听到就算——！”转身想走，被抱着腰拖进他怀里。
一起倒进被窝，胡子蹭着肩膀：“再说一遍吧？”
“才不要、唔、不要蹭了啦！”痒的笑出声，躲着他的胡子，被完全包裹在了被子和他的怀里。
笑的有点喘不上气，把脸埋在他怀里，还是有些颤，小声抱怨：“明明已经听到了，干嘛要再说一遍…”
“想听。”景光捧起我的脸，笑着，“佑未，再说一遍吧？”
唔。
笑的好开心的样子……
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也笑了，握住他贴在脸上的手，亲了一下。
“最喜欢光了。”用他的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轻声说，“心里被光装满了，别人挤不进去的。”
他弯起眉眼，贴近过来吻着脸颊。
唔。
“光也…”抿了下嘴唇，就感觉他吻了上来。
“我的未来已经在怀里了。未来只有一个吧？”景光笑着，抱紧了我，“一直向往的未来，已经抱住了。”
…呜。
为什么一到这种时候就能说出这么帅气的话啊。
红着眼眶咬住他的嘴唇，含糊地发出声音：“犯规。”
景光很顺从地接受着嘴唇上的啃咬，那双猫眼里带着温暖的笑意，发出鼻音：“嗯？”
“犯规犯规犯规…”明明刚才还想哭的，看着他的眼睛，自然的笑了起来，蹭着嘴唇轻声，“犯规。”
眼角被他的拇指轻轻抚过，轻而易举地反客为主，温柔地舔舐，安抚。
…太狡猾了。
*
洁白的花朵。
从裙摆上开始飞舞的细小花朵和与肌肤同色的布料一起贴在肩头，有细微蓬度的裙摆铺在地上，如同洒落的花瓣。
被捧起手戴上同样绣上了花朵的薄纱手套，精巧地用花瓣遮住了手肘和手臂上的伤痕。画上了淡淡的妆容，编起挽住的头发也戴着白花的头饰，头纱垂在身后。戴上了珍珠的花朵耳夹。
站在高大的穿衣镜前，身后的有希子笑眯眯地捧着脸：“小佑超级美～”
步纱绘小姐也在镜子里，温柔地笑着点头。
……很美吗…？
看着镜子的自己。
以前冷白的肌肤现在有了血色，发质好像…变好了一点？换了隐形眼镜稍微有点不适应…穿着非常梦幻的婚纱……是在笑着的。
抹上橘子味唇彩的嘴唇勾起，露出了有些灿烂过头的笑容。意识到后想要控制住表情，但依旧是笑着的。
…唔。
“干嘛要控制表情，”有希子轻轻点了一下我的嘴角，笑，“小佑也超级开心的吧？那就笑出来，小佑的笑容最漂亮了。”
……啊。
弯起眉眼。
“对对，就要这样。”有希子用力点头。
突然听到试衣室外面有对话声。
“降谷先生！都说了不要拉着新郎官闹了！”成实的声音。
“Hiro这家伙超级想看佑未婚纱的诶，”零的声音在渐渐靠近，“让他看看吧？”
“Zero、你等一下、”景光慌张的声音，“我没、”
“不要害羞不要害羞，佑未肯定也想看Hiro的婚服，”零笑着，“你们就互相满足一下心、愿、吧！”
随着最后一个发音，门被推开了。
下意识转头看过去，愣住。
穿着浅灰色礼服的景光扶着门站稳，单手整理着领带抬起头，那双猫眼睁大，刚才还无奈的表情变得空白，也愣住了的样子。
有点傻气。
听到了有希子和步纱绘小姐的偷笑。
唔。
脸渐渐开始发热，低下头紧张地攥着手指。
“我也想看——Hiro你干嘛捂我眼睛！”
门被关上了。
听到了景光的脚步声，看到了他的皮鞋和笔直的裤腿，站在了面前。
“不是说了要婚礼那天再看的嘛…”小声。
“抱歉，因为太想看了。”景光轻轻牵住我的手指，脸被他捧起。
抬起头，目光相遇。
带着羞涩的笑意，认真的，温柔的注视着。
好像被他的目光俘获了一样移不开视线，轻轻抿了下嘴唇，问：“好看吗？”
“很美。”他贴近过来，额头相抵，露出有些苦恼的笑容，“不想被其他人看到啊……”
“光、光也很帅气。”勾住他的手指，听到他像撒娇一样的话忍不住也笑了，轻轻晃着手，“是婚礼的礼服哦，我们的婚礼。”
“嗯，我们的婚礼。”
吻轻轻贴在了鼻梁上，下意识闭上眼。
“咔嚓。”
听到了快门的声音。
吓得颤了一下，抓紧景光的手，转头看过去。
有希子晃晃举着的手机，单手捧脸，“啊啊～太美好了～打断你们对不起哦，但是不拍下来好可惜！”
“可以直接当婚纱照了呢。”步纱绘小姐说，“有希子好厉害。”
“嘿嘿～”有希子笑眯眯地把照片展示给我们。
在窗外的阳光中贴近的两人，婚纱和礼服也染上了暖色的光晕，微微闭上的眼睛和落在鼻梁上的亲吻，同样柔软的笑容，缱绻地相扣的手指。
唔。
伸手捂住滚烫的脸。
“谢谢。”景光好像也脸红了，捂了下嘴别过头。
“年轻真好啊～”步纱绘小姐捧脸，发出满足的叹息，“干脆今天就把婚纱照拍了吧？状态满分，衣服也不用再调整了。”
“好诶好诶！小佑和景光君怎么想？”
“我可以…佑未呢？”
相握的手轻轻捏了捏。
唔。
点头。
“好的。”
出门的时候看到零笑眯眯地拍手：
“欢迎新人出场～”
他穿了深灰色的礼服，因为工作没时间理变得有点长的金发扎了个小辫子，将半边的刘海用发膜抓了上去，是有点新奇的发型。
成实带上了假发辫，穿着伴娘的及膝小裙子，同样笑眯眯地拍着手：“奈奈超级漂亮哦。”
“谢谢。”抿嘴笑，“成实也很漂亮。”
“第一次试这种裙子呢。”成实转了个身，低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
走近了几步，目光落在他胸前，终于发现了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是平的。”
他半月眼，单手叉腰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当然是平的。”
捂住额头，小声问：“不戴着吗？”
“这样不也很好吗？虽然是伴娘，但也想用真实一点的样子呢。”成实侧过身，比了个wink，像是想起什么从背后拿出手机，“对了，我们拍张照片给他们吧！”
哎…
“七槻真的会生气的…然后买一堆手办和玩偶。”
“没事，她的生活费我没收了。”他露出了险恶的表情，揽住我的肩膀举起手机，瞬间切换成甜美的笑容，“要拍了哦～笑容笑容。”
连忙勾起嘴角笑。
屏幕里，成实突然木着脸叹了口气。
茫然地侧头看他。
被捏住脸。
“成、成实，怎么啦…”任由他轻轻捏着脸，含糊地问。
“笑的这么僵硬干嘛，刚才的笑容呢。”他有些不满的样子。
僵硬……
“很僵硬…吗？”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
“也没那么、反正没刚才出来的时候好看！”他抬起另一只拿着手机的手也要掐过来，下意识闭上眼，突然感觉腰间一紧。
贴进了熟悉的怀里。
光？
抬头看揽住我的景光。
“是要拍照片？”他弯了下眉眼，对成实伸出手，“我帮你们拍吧。”
成实愣了一下，把手机交给了他。
重新和成实站在一起。
景光拿着成实的手机退后了一点，把手机举起来，笑着：“要拍了哦，三。”
看到景光的笑容，也跟着弯起眉眼。
“二。”
“…被完全打败了啊。”
……？
“一。”
好像听到成实嘟囔了一句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臂被挽住，他靠在了肩上。
“咔嚓”
快门的声音。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成实笑眯眯地松开我走向景光，接过手机查看。
想走过去一起看，被揽住腰。
“我们也去拍照片吧？”景光低下头和我贴脸，笑，“早点拍完，一起去博士家吃饭？”
去博士家？说起来确实、这个月还没回去看过……
跟着景光走向拍照的房间，回过头看站在原地的成实。
好像…有点寂寞的表情。
“成实…”下意识开口。
他抬起头，有些恍惚地看了过来。
“要去拍照了，快点啦！”小声喊。
“知道了啦。”露出了和平时一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