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小玥!”

    王瑞拨开人群一把冲进屋内,脱下外袍披在瑟缩在地的妹妹身上,目眦欲裂地看向吴兴,“小侯爷为何会出现在我们的雅间内!”

    “你们的...”吴兴用指关节顶着太阳穴,晃了晃脑袋,还是觉得头疼脑胀。

    他无意识地左瞧右望起来,紧闭的窗户、碎掉的花瓷瓶、满桌的菜肴以及门口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他猛地撑着身子站起,却发现自己站不稳,摇摇晃晃地又倒在椅上。

    对身体的无力掌控让他愈发焦躁,“滚!你们都...滚...”

    即便内心在咆哮,脱口而出的话却显得软绵薄弱。

    这种局面没有僵持太久,江掌柜及苏白等堂倌闻风而来,几人去扶小侯爷,几人去扶王瑞兄妹,还有几人在门口将客官们请回各自雅间。

    江掌柜闻着小侯爷身上熏人的酒气,皱了皱眉,吩咐道:“快去煮碗醒酒汤来!”

    又着人扶小侯爷回自己的雅间。

    王瑞只是恨眼看着吴兴被两人搀出门,妹妹伏在他怀里红着眼圈,小声啜泣着。

    “江掌柜,你先带你的人出去。”

    江登虽然只在混乱中看了几眼,但也明白个大概。吴小侯爷怕是纵着酒性,轻薄了王家姑娘。

    看这姑娘的样貌应该就是王瑞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妹妹,难得出来一次,竟碰上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家酒楼里,江登心里也不是滋味的很,带人出去后,厉声责问道:“小侯爷的雅间是谁负责的!王东家这又是谁看着的!”

    彼时林越舟正在一楼大堂内跑腿,阿黄垂头站了出来,嗫嚅道:“我负责王东家这间屋的,刚刚我内急,走开了一会儿,真的就一会儿...”

    江掌柜哼了声粗气,“是谁!负责小侯爷那间屋的?谁啊!”

    众人面面相觑,站在后方的苏白干咳了一声,附耳轻声说道:“好像是,阿舟。”

    江登面色一变,甩手道:“叫过来!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走了一段路,又趴在窗边大口喘了几下气,吴兴觉得眼前慢慢清明起来,翻过身,桌上是杂乱残存的各式酒壶。

    对,他在喝酒来着。

    那刚刚又是怎么回事?他扶着额头,努力回想,有香气、有女人、有冲突。

    “嗯?掌柜的你说什么?”

    在阿黄领着吴小侯爷去茅厕后,林越舟就去楼下大堂帮忙,事情发生时,苏白等人正在二楼,他们第一时间前去察看,她便留下来安抚其余客人。

    “你是怎么搞的,小侯爷怎么去的王东家的房间!”

    江登、阿黄、林越舟三人在一间小室里,只一张长几、两张矮凳。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双方愿意退到哪一步,但无论商讨出的结果是什么,王家姑娘的清誉算是被那混账小侯爷给毁了。

    她瞥了一眼阿黄,对方沉默、无语,并不敢正眼看她。

    “给小侯爷上完酒后,阿黄说怕我招呼不好小侯爷,非要来来替我,我就下去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你胡说!”阿黄一下急了,“我是一个人从茅厕回来的,他们都看见了的!你做错了事,不能赖人啊!”

    江登眯眼在二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现在不是互相推诿的时候,这件事处理不好,别说你两滚蛋,连晓风楼也可以就此闭店了!”

    吴侯,就是林东家也得罪不起。

    王瑞将外袍留给妹妹,合上门,自己先出来了,脸色铁青得难看。苏白硬着头皮讨好地笑道:“王东家有什么吩咐?要不要小的...”

    “带我去见吴小侯爷。”

    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苏白之前自然是见过王瑞的,他向来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因此此刻咬紧牙根的架势更让苏白后背直冒冷汗。

    这事怎么说都是吴小侯爷不对,但对方毕竟是侯府家的儿子,王东家不会要动手吧。

    苏白很为难,“王东家,您看您要不坐着歇一会儿?小侯爷...他,我先去小侯爷那看一看,等会儿再领您过去。”

    “就是三楼吧,不然他怎么走得错。”王瑞说着就迈开步子来,苏白没有理由也没有勇气拦住他,只能跟着他一起走。

    吴兴靠在椅背上,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之下一人跑了出来,连个小厮都没带。他做错过很多事,但今天这种事,他从未做过。

    他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有几房小妾,但一直没提过续弦的事。从小到大,说是姐姐把他拉扯大的也不为过。

    吴兴喜欢跟父亲对着干,但不会不听姐姐的话。

    “王东家,您来了。”门口的两个堂倌顿了顿,嗓门高了些许。

    这时,江登也带着阿黄和林越舟赶来,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神色郑重,请王瑞进了门。

    吴兴没喝江掌柜端来的醒酒汤,依旧坐在椅子上,不过没有那般懒散地靠着,稍稍正了正身姿。

    “是我们晓风楼的伙计偷了懒,才发生这样的事情。”江登朝小侯爷看了眼,又望了王东家一眼,在二人中间鞠躬道,“二位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气都可以朝我江登提,朝我江登发。”

    “刚刚瞧见那一幕的客人,我已派人去协商不要将此事向外传播。二位放心,我们晓风楼也坚决不会向外透露一个字。”

    “至于其他事情,希望王东家和小侯爷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

    接着江登推出林越舟和阿黄认错,王瑞和吴兴都没跟这两个伙计计较。事实上,吴兴被王瑞盯得浑身刺挠,心头不自在。

    直到江登三人出了屋子,林越舟对这事还是稀里糊涂的。

    “你们两个运气好,谁都没追究到你们身上来,但这事不能就这么过了。”江登沉着脸, “每人先罚银一月,事情处理好了也就罢了,处理不好...”

    江登摇摇头,没再说下去,这事棘手。他明白这事跟他手下的两位伙计有干系,但干系并非如此紧密。小侯爷要是真发起酒疯来,便是他,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拦住。

    道歉也好,罚银也好,不过是表露出态度出来。日后谁真是追究起来,于晓风楼,于他们二人,都有个托词。

    “什么!”吴兴一张口,便是喷薄的酒气,他现在闻着自己也难受, “你要我娶她?”

    王瑞面不改色,眼神中透着凌厉,一字一顿, “小侯爷把家妹当作什么女子了?”

    即便清醒了一些,吴兴对于方才的事情记起的也不多,只记得自己好像不受控制般地扑到了一个女子身上,再然后就被围观了。

    “我...”他心虚地瞅了王瑞一眼,他跟别人说话还没这么憋屈过, “我没这意思。”

    这算怎么回事?自己因不想成亲跑出家来,再给家里领回一个儿媳,父亲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小侯爷不能做主,我明日便去拜访侯爷。”王瑞忽地站起身,椅子踉跄了两下, “我们王家虽是商户,但不也能这么让人欺辱了。”

    “侯府,也不行!”

    吴兴定在原地,看对方有离开的趋势,连忙叫住, “我!敢作敢当!不过...”

    “你让我先见见你妹妹。”

    ——

    今日是王玥的生辰,自父母逝去后,哥哥便挑起了家中担子。

    哥哥常对她说: “哥哥在外面有许多事要做,不能时时照看你,你只要好好呆在家中,便不会有事。”

    所以她不常出门,也没有什么朋友。哥哥给她请了许多教导嬷嬷,教她礼仪、刺绣等,她学得很好,哥哥很高兴。

    往常的生辰都是在家中过的,但今年哥哥说要在外面的酒楼为她摆上一桌,就他们兄妹二人,好好吃上一顿。

    她很高兴。

    但哥哥只离开了一会儿,就进来了一个醉酒的男人,朝她扑过来,撕扯她的衣服。她很害怕,她呼救,朝对方扔砸瓷瓶。

    对方停了片刻,好像有些站不住脚,倒在了椅子上,这时,外面有人推开了门。

    王玥还是穿着她哥的外袍,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露出一丝缝隙。

    吴兴跟在王瑞的身后,没敢靠得太近,甚至没敢进门,只站在门外朝里看着。里面的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面容姣好,细眉长眼,鼻子不挺,但很小巧精致。

    整个人缩在宽大的外袍中,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

    他到底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把人家姑娘吓成这副模样!吴兴明显感到姑娘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抖得更厉害了,可以称得上是强撑着没有喊叫出来。

    “小玥,别怕。”王瑞轻拍着她的后背,冷声向吴兴说道, “看也看了,小侯爷作何打算。”

    吴兴依旧没有踏入门的意思,也没有娶她的意思。

    “你们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们。”

    她的长相不是他喜欢的,况且,他们二人并没有实质性地发生些什么。他做错了,他认;但就这样娶一个女子回家,他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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