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

    姜因呆若木鸡,她感觉握着手机的双手都麻了。

    梁秉川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那个独自承受被抛弃与小猫离世的痛苦、打拼多年才熬出头的梁秉川,这样闪闪发光的一个人,要给他那个负心前女友还债?

    他疯了,一定是疯了吧。

    姜因从震惊中回神,可男人似乎压根不在乎地自顾自擦手准备吃饭。

    梁秉川这个人,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但姜因不能。

    半晌,姜因瘫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内心煎熬不已地问道:“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她希望梁秉川回到身边,但不是以这种同情她的方式。

    梁秉川没说话。

    空气里安静了足足好几秒,姜因难受得有点不想面对梁秉川,欠的这份人情实在太大了。

    “我会在电视台的黄金时段给洇增加五个点的轮播广告,当是我的回礼,谢谢你。”

    梁秉川夹起一块金枪鱼,他没说什么,如果姜因这么做能让自己好受点的话,那他接受。

    他现在已经知道姜因当年去了什么地方,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梁秉川难以想象姜因居然可以在那里生活了四年。

    姜因十八年前的人生都顺风顺水,好像可以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毕竟她什么也不缺,身上的傲气也是一等一的高昂,明眼都可知这样的女孩未来是有多么耀眼,但所有的一切终止在她父亲的死亡。

    一个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女孩子突然跌入了泥潭,而他却什么也不知道,独在异乡的姜因是活得有多么难受啊。

    好在姜因现在活得好好的,这大概是上天给他最大的馈赠了。

    梁秉川在知道消息的那天,心情很复杂,甚至一夜未眠。

    “这十年过得很苦吧?”

    姜因愣了愣,随之摇摇头,认真道:“还好吧,我还不到三十岁,以后的人生还很长,任何事情都可以翻篇洗牌重来。”

    她甚至可以和母亲一起还清父亲的债,虽然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永远无法逆转,但至少完成了她人生最重要的事,替父亲了结生前的孽。

    “嗯。”梁秉川淡淡地点了下头。

    姜因摩挲着木筷,有些煎熬地开口:“小猫的事情我很抱歉当时没能在身边,我诚挚地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很想见一见梁阿姨。”

    “再说吧。”梁秉川的不拒绝算是一件好事。

    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不到十分钟,便当盒便被扫得干干净净。

    姜因收到一则紧急短信,线人那边发来的消息。

    她便当还没吃完,就要急匆匆地起来,“我先去处理一下工作,不好意思,我下次再请你吃饭。”

    梁秉川把挽起的袖子放下,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我送你吧。”

    流浪汉当晚被释放,网上骂声一片,由于市民担心流浪汉会继续伤害别人,市里只好派出四名巡警日夜轮替盯着流浪汉。

    姜因收到线人报道之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但是因为最近太多人关注这则新闻,政府担心会造成恐慌或事故,便派了几名巡警站在天桥楼梯旁,暂时不许网络媒体人上前。

    但姜主播有两手准备。

    博文已经早被call到现场。

    姜因从手包里拿出口罩戴上,在副驾伸出手和他打了个招呼,随后连忙解安全带,“在这里靠边放下我就行!”

    梁秉川车都还没停稳,就看见身旁的女人急匆匆地向着别的男人招手,心里顿时有一股无言的闷气升起。

    他缓缓地把车子泊在路边,姜因打开车门之后认真地看了梁秉川一眼,“谢谢。”

    随之姜因便撒开腿跑向博文。

    博文身上安装了隐形摄像头,姜因打算和博文假扮情侣上天桥散步。

    姜因把设备藏好在口袋里,对着博文道:“我假装扯着你的衣袖,走吧。”

    博文可以看出是特意打扮过的,与姜因走在一起倒有种小奶狗与姐姐的感觉,看得身后车里的男人很不爽。

    虽然明知道是为了工作。

    梁秉川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给TIM打了一通电话,“叫人帮我观察姜因和他身边那个谁。”

    TIM正在吃饭,最近一部《我在霸总身边当特助》什么这这那那的短片非常火,正看得津津入味感叹演员演技超群的时候,就接到了梁秉川的电话。

    他突然觉得,这些演员的演技好像也一般了,要是自己失业去应聘这种剧的演员肯定比他们更火!

    “收到。”

    此刻的姜因已经和博文成功站在了天桥上。

    她站在一颗浓密的大树下拿着望远镜观察,博文身材高大,刚好遮住了姜因,远远看过去像是小情侣。

    住在天桥底下的流浪汉回来了,正躺在塑料袋上休息,身旁全是他捡的一些瓶瓶罐罐,不远处站着两名穿着夜光服的巡警。

    姜因给线人发了一条信息:【知道轮替的时间吗?】

    【早上的六点半。】

    姜因把望远镜手下,边走边对博文道:“收工,明天不用你了。”

    博文脚步顿了顿,“那……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就一次。”

    就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姜因才算是正眼望他。

    也才迟钝地好像get到了什么。

    “下次吧,下次我请全组人一起。”

    “好。”博文也懂,没说什么与姜因反方向道别了。

    姜因在附近开了一家酒店,欲打车之时,被身后一辆车双闪了一下。

    梁秉川怎么又出现了。

    姜因看了主驾的男人一眼,男人慵懒地坐在黑暗里,身穿单薄的白衬衫,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他似乎也不觉得无聊,火焰明了暗,暗了明,把清隽深刻的面容映得独有电影感。

    但姜因还是从中感受到了男人的低气压。

    她走了过去,发现车门没锁,犹豫了三秒,姜因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里?”

    逼仄的车厢内,男人的声音像是从胸前轻震而出,姜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几分。

    梁秉川的语气有些不好,“你要的资料我可以找人给你。”

    免得别人趁机找你谈情说爱。

    下半句梁秉川没说出来。

    “不用。”姜因也不委婉,她直接拒绝梁秉川,“这是我的职业,我工作的分内事我可以做好。”

    梁秉川放下打火机,垂眸看着姜因,“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一开始确实不是我的意愿,但做久了,我发现自己确实喜欢这份事业。”

    在她父亲去世之后,姜因本就没打算为自己而活,如今这样错打错着发现了自己热爱的行业,也算是她的福气。

    当年姜因的父亲之所以被逼到跳楼,是因为前期事情和财务危机还不算严重的时候,姜父选择了收买官员和新闻行业,继续给所有人营造出一种财政良好的感觉,没有及时被上面发现止损。

    所以事情的最后才会变得无法收场——姜父承受不住压力而跳楼。

    姜因想进军新闻界做出改变,哪怕只有那么微薄的力量。

    彼时因的手机里又来了一条短信:想知道流浪汉更多信息,五千块。

    是姜因的另一条线。

    每个记者都有自己工作的方式,线人基本是必备的,每个线人都有固定的报酬,但一般线人不会狮子开大口明目张胆地要钱。

    姜因有些恼怒。

    她抓紧手机靠在椅背上,思索着这五千块该不该给。

    “什么时候你连五千块都要在意了?”梁秉川瞅了她一眼。

    是啊,五千块真的很多了。

    以前的她要是手里有五千块只会当五十块去花,今时不同往日,要是给出去这五千块,她真的会心疼三天。

    那边又发了一条催促的短信:等你五分钟。

    damn。

    姜因直接打开支付宝转了五千块过去。

    那边秒发来一段视频,就没再回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姜因看完视频之后破天荒地跟梁秉川提了一个要求,“可以送我去酒店吗?”

    “?”

    酒店门口。

    姜因开车门下车的时候,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甘宁。

    她动作和消息倒是挺快。

    甘宁明显看见了梁秉川的车,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人,姜因感觉自己快要给她的眼神烫出两个洞来。

    “阿川。”甘宁走下几步台阶,望着车内的男人,眼里闪过些许落寞。

    姜因车门还没关,梁秉川听得见甘宁的声音。

    但男人似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甘宁也无所谓,她走到姜因身边看了她一眼,随后弯腰和车内的梁秉川小声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梁秉川礼貌性地点点头,随后看向站在甘宁身后的姜因道:“早点休息。”

    姜因点点头,把门关上,没看甘宁一眼直接走进酒店前台办理入住。

    酒店大厅金灿灿,中心还有一个巨大的喷水池,喷薄的水声也盖不住甘宁脚上的那双高跟鞋。

    “你跟梁秉川复合了?”

    姜因犯了个白眼,当年就没在一起过,哪来的复合。

    但她不想和甘宁废话太多。

    便直接给她甩了两个字:“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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