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星07

    “茶茶,你别开玩笑了。他现在真的有喜欢的人。”

    林恙然微蹙眉头,话说到最后多了些不甘。

    “我没开玩笑。”蒲迩砸吧一声,“还记得篝火晚会那天,你跟何暄石头剪刀布吗?那就是他提议的。”

    “他提议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哪知道。”

    难道说刘屿辰知道她跟何暄玩石头剪刀布必输,所以就想看她出糗?

    他什么时候跟屈南山一样闲了……

    本想当面问他的,但这个时候陈琪路已经住院了,林恙然并不想让本就忧心的他心烦。

    4月30日。

    林恙然就这样带着疑问,坐上了去江阳的航班。

    江阳市是个临海小城市,地处南方,常年气温都不算低,但海风一吹热气便消散了。

    是个十足的,适合养老的,宜居城市。

    林恙然和屈南山上小学前,一直在蚕桑村的月亮神的庇佑下长大。

    一路舟车劳顿,两人终于来到蚕桑村门前。

    当耳畔传来涛涛的海浪声时,林恙然扔掉行李箱,踏进松软的沙砾上。

    海风拂面吹来,很是凉爽。

    林恙然跑在这片熟悉的沙滩上,笑得合不拢嘴。

    不知不觉间来到海边的一座书屋门前,门檐上有块木制牌匾,上面俏皮地写着两个大字——缘旧。

    林恙然轻轻推门,门檐上的风铃清脆作响。

    “欢迎光临——”

    前台坐了个带着老花镜看书的老妇人,漫不经心地说。

    林恙然径直走上前,靠在前台,手撑在桌面上,脑袋在双手间一摇一晃,她轻咳一声。

    老妇人从书中抬眼,老花镜滑落在鼻翼上,她不知所措地惊叫,猛地鼓了个掌,嘴角咧到耳朵根。

    只听她眼含笑意地,“恙恙!你怎么……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俞嫂!”林恙然跺着小碎步,张开双臂,“是我让屈南山保密的,不然怎么叫惊喜呢!”

    俞嫂甩下老花镜,从前台走出来,紧紧抱住了林恙然。

    良久她才舍得放手,拉着林恙然左看看右看看,嘴里不停念叨:“哎呀,怎么长高了这么多!”

    “恙恙!”

    从书屋阁楼走下来一个女人,还没走近惊喜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书屋。

    “董妈!”

    林恙然冲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董嘉吟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眼弯成了月牙,晃着林恙然的肩膀,四下打量道:“快让我看看,我女儿是不是长变了?”

    “董妈我变了吗?”

    “变了,”她顿了顿,指着林恙然,“变漂亮了!”

    话罢,董嘉吟才想起少了点什么,问:“诶,屈南山呢?”

    “哼,现在想起你儿子我了?我都在这站一分钟了!”

    屈南山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十分不服气地扁嘴。

    林恙然走过去,拿起行李箱上的礼盒,走进书屋。

    “董妈,这是我妈托我带给你的。俞嫂,这是屈南山跟我一起送你的!”

    “林恙然,你一来啊,这两人就跟看不见我似的。”

    屈南山落魄走上前,啧啧摇头。

    董嘉吟假装四下望望,玩笑道:“奇怪,怎么有人说话?”

    “妈!够了啊!”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对对想我了没?”

    “没有。”

    “董妈,他可想可想了,我作证!”

    “……”

    *

    翌日清晨,林恙然在海鸥的叫唤声中醒来,她摁灭闹钟,洗漱完后踱步到窗台,拉开窗帘。

    咸咸的海风拂面而来,灿黄的阳光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她大大地懒了个腰。

    果然只有童年的故乡,才是林恙然心底永远的羁绊。

    有人敲门。

    这栋楼是栋三层高的独栋,林恙然家住在三楼,屈南山在二楼,一楼住着俞嫂。

    林恙然套了件薄衫,走去开门。

    果不其然,是屈南山。

    昨日林恙然和他约好,今日去月亮湾祭拜月亮神。

    “咯,”屈南山递来一支椒花,“我妈准备的。”

    蚕桑村有个传说,五月是月亮神出生的日子,拿着月亮神最爱的椒花祭拜,这一年无论在哪里都会得到庇佑。

    林恙然接过椒花,从玄关的衣帽架上取下挎包,“走吧。”

    月亮湾离她家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南山海边有三个小孩子正在堆沙子,嘴里哼着歌:“月亮湾里有座月亮庙……”

    这是首童谣,林恙然小时候也哼过。

    怎么唱来着,好像是:“南山海边有个月亮湾,月亮湾里有座月亮庙,月亮庙里有位月亮神,月亮神世世代代守护蚕桑村。”

    跟着屈南山走进月亮庙,跪在高大慈爱的月亮神像前,林恙然举起椒花,双手合十虔诚地,“月亮婆婆,我没什么愿望要向您求,所以就还是那句,祝您身体健康,吉祥如意。”

    睁眼的刹那,林恙然瞧见神像后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彭遥栀?她怎么会在这?

    林恙然立马起身去追,神像后面除了贡台外什么也没有。

    屈南山觉得奇怪跟上来,“你在干嘛?”

    “哦,”林恙然回过神,“我可能看花眼了。”

    在江阳的时间实在太过愉快,林恙然都舍不得走了。

    不是屈南山,她恐怕都想第二天旷课。

    林恙然伤感地坐在飞机上,舷窗外的南山海渐渐没了影踪。

    她埋头瞧着怀里的礼盒,这是离开时俞嫂送自己的生日礼物。

    或许是好奇,她拿着晃了晃,听声音她还是猜不出来是啥。

    身旁的屈南山见状,“你要想看,现在拆了不就知道了?”

    “我要收到你们全部的礼物后,一起拆。”

    “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只是我想而已。”

    屈南山无言,侧了个身,将鸭舌帽盖在自己脸上,呼呼大睡了。

    飞了一个小时,屈南山就睡了一个小时。

    快步走在机场大厅,林恙然推着行李箱吐槽:“都怪你!睡得那么死,人都走完了才醒,害得这么晚才拿到行李箱,屈爸都等急了,我的蛋糕都凉了!”

    屈南山迈着大步,跟在林恙然后面,没好气地呛道:“现在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咱俩又没带伞,我就不信他还能走?而且蛋糕本来就是凉的……”

    话还没讲完,林恙然突然止住脚步,拉住走过头的屈南山。

    屈南山皱眉,火气很大地,“你又干嘛!”

    林恙然愣在机场大厅门前,看见有个人丝毫不惧这场大雨,从出租车上冲下来跑进机场。

    她掩面惊叹:“那不是余芝吗?明天收假,她来机场干嘛?”

    本来林恙然想跑过去问个究竟,但屈南山一把将她拉进了车内。

    车内屈裕从副驾座位上拿出一个礼盒,递给林恙然,咧开嘴笑道:“女儿,爸妈给你买的,十七岁生日快乐啊!”

    林恙然抱住驾驶位的椅背,歪着脑袋,“谢谢屈爸。”

    “咦,”放完行李的屈南山捂着头坐进来,满脸嫌弃地,“林恙然你恶不恶心。”

    “我又没恶心你。”

    “就是就是,”屈裕应和着,转动方向盘,“对对我看你就是嫉妒了,等你下回过生日爸给你买个更大的。”

    “我嫉妒她?”屈南山刻意朝车门边移了移,嘴里不时发出几声自嘲的讥笑。

    雨滴敲打着车窗,乌云黑压压地,遮住了日落,也模糊了眼帘,车内雨刷器的声音不时作响。

    雨声太过舒适,不知不觉间林恙然竟打起了瞌睡。

    “美女,你到了——”

    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林恙然揉揉惺忪的睡眼,窗外的雨竟然停了,天光大亮。

    天怎么都亮了?她睡了有这么久吗?

    不对!这不是屈裕的车,这是一辆出租车。

    林恙然脑子一嗡,她怎么又穿回来了!

    被司机扔在路边,林恙然拽着郁金香,还是不能接受她穿回来的事实。

    望向手机的日期——2022年2月22日,8:40。

    站在无名湖景区的入口,看来她是回到了见刘屿辰前。

    林恙然低头看向手里的粉色郁金香,温暖地笑起来,渐渐有了哭腔。

    而后她抬起头,朝着无名湖跑去。

    耳畔的风呼呼作响,林恙然却只能听见她胸腔里炙热的心跳声。

    奔跑中,她不小心撞到两个女大学生,她们关于潼远市热搜的谈话戛然而止。

    林恙然连连道歉,她理了理因跑步而凌乱的发型。

    她举着郁金香,站在无名湖畔的一棵大榕树下。

    无名湖的风吹过来,时间越来越快。

    倏然,周围的一切嘈杂在此刻静止。

    林恙然撞见不远处,一位身穿驼色卫衣,外搭一件黑色风衣的男人闯入她的视野,他就这样,不带一丝犹豫地,坚定地,明目张胆地,朝她走来。

    当刘屿辰走向她的时候,那一瞬,林恙然忽觉这样,便胜过了世间所有的温柔。

    她想,原来她曾经习以为常的一切,竟是如此难得。

    原来,人生的故事也是一环扣一环,如果林恙然没有坠湖,如果刘屿辰没有改签航班,如果林恙然没有跟何暄在一起,那么林恙然和刘屿辰就注定不会相遇。

    可是啊,对的那个人,不管怎样兜兜转转,也还是会遇见。

    微风吹红了她的鼻尖,刘屿辰在她眼前站定。

    只听他温和地,“等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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