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宋蘅瞥见了一旁宋葭那喜形于色的表情,不禁疑惑。

    她这表情怎么就像是猫见了老鼠?

    左成珺扫视了一圈之后,视线停在了宋葭身上,本冷落冰霜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仅一瞬,隐去。他身姿挺拔立于院中,抬手示意身后手下拿人。

    “哪位是宋蘅?”

    宋蘅哪里见过这阵仗,回忆起为数不多见过官兵的场景,如今脚都在打颤。

    条件反射般,她颤颤巍巍,正欲抬手。

    手却被身旁的宋葭一把按住,宋蘅疑惑,抬眸只看见宋葭细眉紧蹙对着她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宋蘅不要轻举妄动。

    宋葭不露痕迹地将宋蘅往自己身后带,往前踏了一步。

    夜风忽起,宋葭鎏金裙摆飞扬,钗环作响。

    “我就是。”响亮而清脆的声音落地,宋葭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宋葭走出几步后回头望向宋蘅,人群中,仿佛只剩下她们二人。

    那眼神是探究,是不忍,是保护,是一种全了心意的甘愿。

    女眷的席面在右边台子上,宋蘅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夜幕中的左成珺,一身华服,簪星曳月,倾城倾国之姿,令人移不开眸。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左成珺脑海中划过这么一句话,他从未见过如此无畏的女子。只见她从容不迫地从台上走了下来,缓缓走至他身前。

    行了礼,眼含笑意转向宋明道,“父亲勿忧,女儿不曾杀人。今日大理寺既然来了,我便随他们走一趟。素闻大理寺左少卿为人刚正,一双慧眼断案如神,想必左少卿定能还我清白。”

    “你说对吧?左少卿?”

    宋葭眸光流转,对上左成珺那双冰冷漆黑的眼眸,弯了嘴角。

    四目相对,一冷一热。

    “自然。”左成珺被这热火似的双眸盯得有些燥热,抱拳对着宋明说道,“宋大人放心,若是查出却无此事,我必定将宋蘅小姐送回。”

    宋明面露难色,林清莲站在宋蘅身前,心中百般不忍却也不敢上前。她害怕自己几句话,便露了马脚。而夜幕中,除了临近的几桌哪里看得清走出去的人竟然是宋葭。

    宋蘅本就刚回淮京,出府门见人的机会寥寥无几。左成珺哪里识得?

    那一晚的生辰礼还未结束,就散了。人潮鱼贯而出,踏出宋府门之前皆是细声议论席间这一出大戏。

    “你成日里都跟着宋蘅,这事儿你竟不知?”

    左淮序抬起左脚踏出门槛,言语中带着几分斥责,“即便是她杀了人,你也该为她收尸善后,死无对证之事大理寺也懒得管。此事必然是尸体先被大理寺的人发现了,这才着手调查。”

    “属下失职。”

    青唐确实是步步紧跟,只不过有一日宋蘅穿了连翘的衣服,二人身形极为相似。青唐守了半天才发现守的竟是连翘。

    一通找,再回首时发现宋蘅已经站在了连翘身边。

    哪里知道就那一柱香的时间,竟就出了事。

    “去查。威逼还是利诱,定要找出立于宋蘅的证词。”

    “是。”

    青唐一个跳跃翻身上马,随着马声嘶鸣,消失在夜幕中。

    宋府则是整夜未免,宋蘅几句话和宋明说明了事情真相,隐去了萧景杀人和他的身份。一口咬定自己并未杀人,走的时候那人还未死。

    宋明闻言,连夜出了门。

    留林清莲和宋蘅在房内,林清莲想着宋葭,唯恐宋葭吃苦头,三两句便哭。宋蘅没了法子,耐心哄着林清莲,好不容易将人哄睡着。

    “吱呀—”一声,宋蘅蹑手蹑脚推开房门,秦嬷嬷早就候在了门口。见宋蘅和林清莲如此亲昵,眼眸含泪,替林清莲谢过宋蘅便进了屋。

    彼时已过子夜,宋蘅形单影只走在小径中。每走一步,脑海中都会回想起宋葭顶替自己时那个眼神。

    游离却又复杂,坚定却又带着探究。

    这一次的宋葭似乎真的没有任何害她之心,一丝都无。从第一次在闹市中帮她解围再到和陆朝闻的婚约,最后便是这次顶替自己去了大理寺。

    自己并未杀人,可证据却直指自己杀人。已经有人暗中在谋划着对宋家下手了吗?

    宋蘅脑中思绪万千,走走停停,坐在了湖心亭中的小石凳上。

    她不敢去想,除了穿越以外的另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宋葭是另一个话本子,重....

    嘭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忽然砸在了她的头上,完全打断了她的思路。宋蘅吃痛地嚎叫了一声之后,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果核,气鼓鼓地四周张望。

    “在这儿!”

    只见沈淮序一身紧身交领黑衣,黑金相间的手腕带扎紧袖口,半坐在墙头上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盯着宋蘅看。

    “深井冰。”

    宋蘅下意识地骂出口,想到了自己之前也曾用果核丢他,转身就走。

    她今日可没什么心神和这个黑心眼的斗。

    沈淮序纵身跳下,踩着庭院中的假山,几个跨步就跃到了她跟前。

    “案子很简单,只要找到那个疤爷的其他手下,证明你未曾杀人,就能还你清白带出宋葭。”

    “你能找到?”宋蘅有些诧异,“等等,你怎么知道那人叫疤爷?”

    沈淮序没料到宋蘅这个节骨眼还能抓住他的缺漏,心中暗道自己大意。宋蘅是个聪明人,立马猜到了第一次那人闹事是沈淮序安排的。

    不然沈淮序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疤爷和其余手下?

    “好哇,沈淮序你这心眼可真是又多又黑啊!!!”

    宋蘅忍无可忍,拿着自己手中的果核就往沈淮序身上砸。沈淮序一时躲避不及,侧身重心不稳,朝着宋蘅倒了过去。

    宋蘅眼见着就要被他带倒在地,往身后一跳,沈淮序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青唐回到宋府时,在墙垣上就看见了如此一番景象。自己那矜贵自持的少师大人倒在宋二姑娘脚下,宋二姑娘站在那叉腰大笑。

    沈淮序竟也没恼,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

    “少师,人已经带来了。不过还有个消息....”青唐看了一眼宋蘅,停住了。

    青唐悄无声息站在了沈淮序一侧,突然的出声把宋蘅吓到了。看着青唐那迟疑的神色,宋蘅识趣地准备走远些。

    沈淮序拉住宋蘅,未曾看她,看着青唐道,“但说无妨。”

    “宋大姑娘似乎在接近大理寺左大人,她的丫鬟多次出现大理寺以及左宅附近。宋大姑娘在颍州城外被绑架,也是跟着左少卿才去的颍州。”

    青唐得了命令,一股脑子说了出来。

    接近左成珺?

    宋葭为何会去接近左成珺?

    宋蘅百思不得其解,一时无言。

    密不透风的大理寺牢房内,狭小的窗口透出一丝亮光。宋葭跟在左成珺身后,仔仔细细看着路过的每一个牢房。

    她曾经在陆朝闻的札记中看见过那人的画像,左额有一块红色的印记。

    宋葭一一扫视过来,没顾得上前面,嘭的一声撞上了左成珺那宽厚的背,下意识地抬起手按在了他的背上。

    男人的体温出透过衣衫传了过来,鼻间满是男人特有的气味。

    宋葭慌忙抽回手,一时羞红了脸,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脚一崴,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去。

    左成珺眼疾手快,挽住了宋葭那盈盈腰肢,将人扶正。

    宋蘅理了理有些乱的发髻,偷偷打量了一眼左成珺。心中暗道,这左成珺果然是油盐不进的冷面阎王。

    “宋蘅姑娘,在案子查清前还得先委屈您在这住下了。”

    左成珺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了锁链,侧着身子请宋葭进去。依旧是目不斜视,面不改色。

    宋葭没应声,侧身走进。

    左成珺却在宋葭擦身而过的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双漆黑的眸子寒意四起,手上不断发力,直到宋葭连连喊疼。

    “疼。”

    “你跟踪过我?”

    宋葭一只手被牢牢攥住,白嫩的肌肤瞬间泛红,她被迫仰着头对上左成珺那双阴冷的眸子。

    “我....我没有。”

    “你身上有我颍州老宅特制香的味道,淮京无人知道那座老宅。而我数日前回过颍州,曾在善国寺去往颍州的路上见过宋府的马车。为何跟踪我!说!”

    宋葭手腕生疼,哪儿还有多余的思绪去圆谎。

    “你若是再不说,这双手今日就别想要了。”

    森冷的言语令人不寒而栗,宋葭双眸含着热泪,娇嫩的小脸憋得通红,额头疼出薄汗。她紧紧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弥漫。

    方才纷纷探头出来看的牢犯,一个个都躲了回去,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那左成珺是谁,大理寺最心狠手辣的人,外称冷面阎王。

    “完了。那小娘子今日就要折在这了。”

    “那小娘子是谁啊?犯大事了?”

    “不一定,这大理寺近来关的人除了重犯,还有重臣亲眷。喏,最里间关的那几位,我们连脸都没见过。”

    .....

    “说!”

    宋葭几乎能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喉间满是血腥味,耳鸣声阵阵。

    “因...为,因为我,心悦,于,左少卿。”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左成珺脑子里嗡地一声,瞳孔震颤,他松开手,宋葭瞬间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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