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法需重视

    花裙鬼目露惊恐,硕大头颅忽然在地上滚动了起来。

    她滚啊滚,企图快速靠近自己倒地的躯干,却在滚了几圈之后被迫停下,被一只鸦青色锦靴沾染污泥的鞋底踩住了脸颊。

    绾绾一脚踩在花裙鬼脸上,借力躬下身,拉近了自己与花裙鬼暴突眼球对望的距离。

    一人一鬼相顾无言。

    然而花裙鬼从心地感受到了,她现在就像一只蚌。

    这个突然变强了不少的人类少女,就是那正在考虑如何剥开她蚌壳的食客。

    花裙鬼一个哆嗦,猛然咧开血盆大口,收入喉中的血红长舌急弹而出,一团乌黑鬼气凝聚舌尖。

    来啊,谁怕谁,老娘弄死你!

    “啪!”

    柴房里响起一声沉闷带有些微空响的巴掌声。

    花裙鬼眨了眨暴突的眼球,茫然呆滞地看着绾绾。

    至于她的红舌头和那团鬼气,通通都给这个人类少女面无表情的一巴掌塞回了嘴里。

    绾绾也看着花裙鬼,须臾,唇边缓缓露出笑意:“好好的鬼不做,作什么妖呢?”

    花裙鬼:“……”

    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说谁是妖???

    花裙鬼的头颅在绾绾掌下嘤嘤呜呜,绾绾认真听了几耳朵,也没听出个究竟来。

    无色透明魂力凝聚在她掌心,没让少女细嫩的掌心肌肤与花裙鬼直接相触。

    绾绾没有立即放开自己的手,闭上眼,魂力随意念而动。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猩红色的瞳孔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双瞳亮起了两道绯红色的『食』字!

    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

    花裙鬼此刻身首分离,行为受阻,正是绾绾剪除罪恶,替天行道,以这一世功德去赎上一世罪过的绝佳时机。

    绾绾默默点头认可了自己,并且忽略了她要将花裙鬼作为食物进食的目的,双瞳之中『食』字魂咒大亮,掌心渐离花裙鬼大张的口腔。

    旋即,就见一道道肉眼可见、浑浊似污水的流状物从花裙鬼口腔里流出。

    这是花裙鬼的鬼魂之中蕴含的魂精。

    它们乘风起,在空中蜿蜒,追随绾绾退走的掌心流入。

    而那浑浊的杂质则化作粉尘留在了外界,徐徐飘落地面。

    花裙鬼的头颅在绾绾所控下痛苦挣扎起来,可她无法闭拢的大嘴只能发出嘶哑叫喊、凄厉咿呀。

    鬼哭鬼叫很难不让人觉得吵闹,绾绾也不例外。

    但花裙鬼的吵闹源自花裙鬼此刻的痛苦,绾绾便怀着一颗渡人渡己的心包容了下来,并且由心地认为,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她不应该让花裙鬼如此痛苦,即便花裙鬼身上的血煞之气已经浓到可以被她“闻”出来的地步了,但在行刑之前、临死之时,每一个罪犯都是可以拥有最后的体面的。

    思及此,绾绾加快了自己的进食速度。

    可惜啊,她也很抱歉,她没有办法减轻花裙鬼的痛苦呢。

    不过,她可以让花裙鬼不要吵闹太长时间,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之法。

    花裙鬼叫喊得更加要命了:……我日!

    然而,再多的叫喊与挣扎也无济于事,花裙鬼在愈来愈虚弱的状态下,眼见自己身体里的某样东西被一缕一缕抽出,最后全都吃进了绾绾的身体里。

    绯红『食』字从绾绾深黯的双瞳里淡去,绾绾的瞳色重新恢复了猩红。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泛黄的脸颊晕开两抹酒醉般的薄红,少顷,缓缓打了个嗝。

    啊,好饱好饱……

    人有三魂,但游荡人间的恶鬼仅有一地魂而已。

    不过近百年修为的恶鬼,其地魂的魂精,足以从巅峰退化到小菜鸡的绾绾饱餐一顿了,而穿越后的绾绾,也总算从魂精空虚的状态恢复了饱满。

    花裙鬼本就是依靠鬼魂修炼的鬼族,如今没了魂精,顿时修为大减,任人鱼肉。

    就好比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浑身骨髓都被抽走,这人纵然腿脚皆在,也只能等死了。

    花裙鬼心知自己死期将近,怨恨的眼神从地上看着绾绾。

    她已无力再做抵抗,嘶哑的喉咙咒骂着绾绾听不懂的方言。

    而旁侧由鬼力幻化的实躯迅速干瘪了下去,变成了一条干蛆状。

    也是这时,绾绾才体会到了这个世界对“恶鬼”这一鬼族等级的评判标准。

    ——那冲破单薄鬼气跃然眼前的血煞之气,竟然裹满了花裙鬼的躯干。

    滥杀无辜者,杀人盈野者,血煞之气会化作永不磨灭的印记,铸刻于灵魂之底。

    院外的纯美槐花林是一层诱人深入的美画皮,而这座荒废的鬼宅,便是恶鬼追逐玩乐的狩猎场。

    绾绾微微瞠目,用一种‘你真可怜’的眼神回望花裙鬼的头颅。

    你这种拿去帝国立即就会处以极刑的凶徒,真是连接受改造的机会都不会有啊……

    于是她又想到了自己,再次庆幸曾经的自己只是一把刀。

    一把刀,无论犯下过多少杀戮,帝国也是不会给它判下极刑的。

    所以,她还可以重新来过,她的新生充满了希望。

    花裙鬼:“。”

    绾绾脑中因为吸收大量魂精产生的那点晕眩散了,她准备拖动花裙鬼,把“食物残渣”藏起来,等待“食物残渣”随时间的流逝自我消解。

    可就在此时屋外,一道冷芒自月夜剑锋下劈出,直指柴房而来!

    屋顶整片被掀开,柴房土墙碎了一地,绾绾立时松开了拖动的鬼躯,往柴房中央最安全的地带用力一蹦!

    一个初次尝试的立定跳远,算是平安落地了,绾绾觉得,再来几次被迫逃跑的突然事件,她一定能彻底掌握这具人类的肉身。

    柴房被剑气拆分,转瞬沦为废墟场。

    几道人影闯入尘中,掠过地上状似害怕抱膝而坐的绾绾,落在了身首分离的花裙鬼一旁。

    杨铭本是领路来的,眼神往干瘪掉的花裙鬼身上一落,立即惊喜道:“离师叔,此恶鬼被你一剑枭首了!”

    同行的孙芝菱见状,顿时附和出声:“可见有离师叔在,我们合一起都难以应对的百年恶鬼也不足为惧。”

    ……离师叔?

    这是什么名字,未免奇怪了点。

    绾绾腹诽着,悄悄从膝盖里抬起视线。

    只见杨铭与孙芝菱的簇拥间,立着一袭水蓝重纱仙裙的高挑少女。

    此女容颜姣好,神情冷傲,水蓝重纱衬得她肤白赛雪,高髻上的长穗步摇随风轻晃,夜月之下荡出一片细碎银光。

    “离绾,你坐那儿干什么?”杨铭瞥见了地上的绾绾,不禁皱眉,“既已侥幸逃过一劫,还不赶紧离开!”

    闻言,绾绾眼眸微转,隔着发丝回望杨铭,猩红瞳孔幽微地透出危险色泽。

    杨铭蓦地心下一颤,但很快,他用嫌弃低喃来遮掩自己不该有的心慌:“做啥啥不行,就会给我们拖后腿……”

    请恕做人不久的绾绾并不能与杨铭的“烦恼”共情,她正为得到了这具肉身的名字而暗自高兴。

    离绾,原来她的肉身和那位漂亮的离师叔是一个姓啊。

    两人会不会是亲戚呢?

    绾绾边想边起身,走入了废墟之外因鬼气散去而洒落的月光里。

    她穿过陆续抵达并频频朝她送来视线的昆吾宗弟子,望见了鬼宅之外、清静山景被如水月光照亮。

    美好的风景总能愉悦心情,绾绾无声地张了张嘴,目不转睛地望着围墙外的白色槐花林。

    只是她不知,人群里的王诗鸢却在看着她。

    王诗鸢别过安抚自己的内门小姐妹,扯着袖角走向了绾绾。

    “堂姐,得知你平安无事,阿鸢终于不用提着一颗心了。”

    绾绾闻声侧首,便见王诗鸢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粉颊留有泪痕。

    “我与两位师弟急得不行,想回去救你却又力所不及。幸好,霜言姐姐带队来寻我们,这才破除了恶鬼设于槐花林的术法,及时赶到这处鬼宅救下了我们。”

    王诗鸢伸手去握绾绾的手:“也多亏霜言姐姐不计前嫌来救你……”

    她的话音忽然顿住。

    因为绾绾借转身倾听的姿势,恰好避过了她伸来的手。

    王诗鸢似乎有点难堪,握空的手收回,只好改为双手交握,快哭了似的对绾绾道:“堂姐,你可责怪我?”

    绾绾没有回答,毕竟她连这位堂妹姓甚名谁都毫无印象。

    不过,如果绾绾要给王诗鸢一个回答,那应该是她曾听人类经常说的一句话。

    你心里没点b数吗?

    王诗鸢是不知道绾绾心里对她的客气的,娇娇怯怯的声音缠在绾绾耳际。

    绾绾既担忧自己一言不发显得奇怪,又担忧自己说了话反而会彻底露馅。

    她干脆扒了扒衣领,露出脖子上的淤痕与淡淡沉黑。

    那是鬼气侵蚀造成的痕迹。

    果然,这副凄惨模样惊得王诗鸢轻呼出声,不再试图让喉咙“不便”的绾绾答话了。

    绾绾趁机离开了王诗鸢,考虑到自己并没有离绾的记忆,便想走得再离人群远些。

    谁知这时,一句“且慢”从她身后传来。

    ……考虑再三,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在叫她的绾绾,还是回头望了望。

    这一望,就让她看见几道身影走出了柴房废墟,似是处置了业已半残的花裙鬼。

    而那几人中,那位离师叔依旧是被簇拥的中心位。

    可奇怪的是,包含离师叔在内,几人竟然齐齐注目着绾绾。

    绾绾:……?

    杨铭目光暗含警惕与打量,率先质问道:“离绾,你与恶鬼同处一室良久,最终却安然无恙地等来我们救援,不知这期间,柴房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人群倏尔一静。

    旋即,就如秋天里团聚一处保温繁殖的蚊子那般,各种捕风捉影声从弟子间飘出。

    “离绾修炼才半年,要不是王长老给她开小灶,她根本不会有炼气三层修为,又怎么可能在百年恶鬼手下安然无恙?”

    “离师叔杀掉的恶鬼面目狰狞,浑身血煞,定然杀人不少,绝无可能放过离绾才是!”

    “离绾不是通阴血脉吗,或许能克制恶鬼?”

    “哈,我们谁人不知,她压根没有继承通阴天赋!我看其中肯定有鬼,说不定……站在这里的离绾已经不是离绾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这群来盘林山中除灭近日作祟山魈的炼气境弟子,皆被山风冷得颤了颤。

    其实,别说那些思维比修为能发散的弟子了,绾绾自个儿也为他们的揣测颤了颤。

    ……那什么,她还真不是原来的离绾。

    “捕风捉影有违修士本分,我们不如听听离绾怎么说。”

    嗯?这人替离绾说话诶?

    绾绾按下新奇,发现说话那人长相格外帅气,是一位俊雅谦和的君子,即便身着内门弟子袍,依然于人群里风度翩翩,不醒目都不行。

    “王季桉,你是霜言未婚夫,离绾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一名紧跟离霜言身边的少女当即驳道:“可别是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吧,离绾当真心悦你,暗中追求你?”

    绾绾:……

    是她听不懂这个世界的人类语言了吗?心什么?追……什么?

    王季桉神情微变,轻觑离霜言,俊容似是无奈:“黄瑛,不可胡说,我与离绾之间绝无此事。”

    黄瑛哼了哼,没再回嘴。

    到底是霜言未婚夫,谁更好,谁比不上,谅他也没有失智到这地步。

    王季桉的帮腔仅是一个小插曲,众弟子也并没放在心上。

    大家都知道,王季桉是宗里出了名的君子,老好人了,也不会相信王季桉与离绾有些什么。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什么,那也多半是离绾主动造成的问题,不会是王季桉的错。

    没有人在意绾绾就在当场,听见他们说三道四会否不妥。

    他们以对一个长期备受冷落、众人钦定人品低劣的土包子最大的恶意揣测着,仿佛几言几语就能对此事盖棺定论。

    绾绾被围在人群中央,心脏忽然很不舒服,恶意如潮水,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她甚至不知道,这种难受究竟是自己的情绪,还是离绾残存在这具躯体里的意识所致。

    可是,离绾已经魂飞魄散了。

    初次拥有了人类躯体的魂咒娃娃,也是不懂得如何共情人类的七情六欲的。

    那么……

    胸腔里那种愈演愈烈、能让她胸膛起伏、肌肤发热、似要从血液里喷薄而出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汹涌的跳动,经流大动脉血液输送向头脑。

    少女的青玉袍已是很脏乱了,此刻却是安安静静站在风波中心,对此身外之物毫无在意,似乎也对他人恶言不生波澜。

    她有一头即便凌乱也很漂亮的青丝,长直及腰,侧脸线条柔和而温软,却被厚重的刘海与耳发遮掩,额前许久未修剪的长度几乎盖住半张脸,叫人看不清面容。

    仿佛一个……来历不明、误入人间的非人物,要用漂亮的头发将自己的身体藏起来。

    容北濋微垂眼睫,收回端详少女的视线,骨节分明的皙白指间转动着一把扁状玄尺。

    未几,他听见少女因喉间疼痛而沙哑的声音。

    “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为什么没有人关心我是否受伤,却急着聚在这里一起质疑我?”

    沙哑的声音里,分明含着不加伪饰的疑惑,那是纯然的,天真的,来自声音主人真心的发问。

    然而,没有人回答这个过分直接以至于让人感到难堪的问题,鬼宅庭院里沉默了下来。

    “……”

    须臾,有人小声嘀咕道:“那不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嘛,万一让恶鬼混入我们之中,逃走事小,指不准还会伤人呢。”

    绾绾循声望去,分明看不清头帘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眼神,却忽然惊得说话那人往其他弟子身后缩了缩,选择了逃避。

    似乎并不想与绾绾的眼神对上,因为害怕看到一双有别于他固有揣测的眼睛。

    没人再随意出声,已经有人在思索如何息事宁人了,却见绾绾从衣襟里摸出了一样物什,包在掌心摊开来。

    “给,你们要的自证清白。”

    那是……

    “护命剑玉!”不知是谁抻着脖子脱口而出。

    金丹修士才可炼制的护命剑玉啊,市面上随意一枚都价值不菲,在场众人谁不想要一枚这样的宝贝?

    以离绾的身份,这枚护命剑玉应该来自她的生身父亲——昆吾宗执法堂长老王恕,众人想通这点,不由生出微妙的艳羡。

    然绾绾手里的护命剑玉已碎,这枚宝贝便已废。

    “王长老的护命剑玉碎了,已是挡去了致命一击,离……离绾能在恶鬼手下活命也合理了。”又有弟子在人群里开口了。

    黄瑛心中诧然,不禁望向身旁的离霜言,发现她冷目微凝,似有不悦。

    黄瑛想了想,去翻自己的储物袋。

    绾绾倒是默默记下了这件宝贝的名字,心想这块比离绾的肉身更早稀碎的玉当真不是凡品,内有玄机。

    她也没有赌错,有了这个交待,这场自证危机应是化解过去了。

    可就在众人预备散开之时,黄瑛忽然启声,清亮的声音伴着生来特有的大嗓门:“护命剑玉的确能为你挡下致命一击,但你与女鬼同处柴房的时间并非几息,而是至少一盏茶,所以这枚护命剑玉,并不能为你在玉碎之后的时间里自证。”

    闻言,绾绾不禁抿唇,常年触碰人类灵魂养成的直觉向她发出了示警。

    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这个叫黄瑛的人类一而再地对她紧逼,可她看着,怎么像一个被推出明面上的枪子呢?

    尤其是先前,黄瑛当众点破了离绾与王季桉之间的绯闻,虽然得到了王季桉的当众反驳,但也没有顾及到另外一位当事人——实际叫做离霜言的那位离师叔的脸面。

    离霜言尴尬不尴尬绾绾不知道,但她自己是挺为黄瑛尴尬的。

    由此可见,黄瑛是个有心机的人类,但不多,城府于她而言更是稀物了。

    所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造就了今夜众人齐聚质疑她的场面呢?

    绾绾凝向黄瑛的目光微移,隔着发梢缝隙,落在了淡淡注视自己的离霜言身上。

    若无她穿越的意外,离霜言等人前来救援时,离绾只会剩下一具不确定能否完整的尸骸,绝无被花裙鬼附身的可能。

    ‘这个人’逼她自证清白,所得结果左不过是一个误会罢了——因为‘这个人’并不知道离绾已经换了芯,否则可以直接拿出证据,在众人见证之下钉死这个假离绾。

    难不成,只是想借旁观者的威势逼迫离绾吗?

    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不会是……因为离绾与王季桉、离霜言之间的感情纠葛吧……

    思索仅在绾绾脑中用了瞬息,那厢的黄瑛已经举起了一只药瓶。

    “此为清浊丹,用以驱逐附体之鬼,离绾,你可愿当面服下,以证无辜?”

    众人再度静默下来,围观着,似对此法抱以认同。

    毕竟若为人,清浊丹服下只会无害,离绾便是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然而绾绾心下一惊,只听黄瑛寥寥几语她就明白——这个清浊丹她绝对不能吃。

    这个世界的鬼能够附身人体,那她这个异世穿越来的灵魂,不也附在了离绾肉身上吗?

    万一将药服下,她的灵魂被驱逐出离绾体外,岂不是死定了!

    绾绾有生以来,头回以人类的形态与这么多人类对峙,少说也有二十几人,四十几只眼睛全方位盯着她,竟将她手心都盯出了一层冷汗。

    她让自己不要怕,就当他们都是南瓜和黄瓜,瞳孔里只烙着疑似幕后推手的离霜言:“恶鬼是你斩杀的,有没有死干净,难道你也看不出吗?”

    绾绾可以确定,离霜言肯定知道花裙鬼是死在她自己手上的。

    离霜言目光微沉,冷意一闪即逝,随即,她坦然道:“霜言愧为昆吾宗掌门亲传弟子,远不及师兄修为高深,但你——”

    “那就找你师兄看啊?”绾绾两只耳朵都在仔细听,立刻给她抓住重点截断了离霜言的话。

    离霜言未出口的话生生卡住。

    见状,绾绾努力和她讲道理:“你说我是恶鬼,那你得拿出证据才行啊。你没有证据证明我是鬼,又凭何让我证明我不是鬼?司法还讲究疑罪从无呢,你想和我对簿公堂,就必须先提交证据,给大家印证我是鬼,我再自证我不是鬼,这样的流程才对。”

    离霜言:“……”

    绾绾满意地点了点头,想来这位离师叔应该听懂了。

    唉,普法需重视,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换成哪个世界都是很重要的。

    同离霜言讲完道理,绾绾又看向黄瑛:“还有你,不可以随便拿出一瓶药就让别人吃的。你知道这药有什么针对性的副作用吗?你又知道别人会不会吃出个好歹呢?万一吃出了问题,你就是直接责任人,是要承担司法后果的知道吗?”

    黄瑛:“……”

    一旁的杨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还司法呢,这点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谁管啊!

    绾绾还想继续发挥,可她一想,光普法也不是个事儿啊,她身上的嫌疑还得推出去才行。

    于是,她看向了正在瘪嘴嫌弃她的杨铭。

    杨铭:……有点不妙。

    “曾与那恶鬼同处一室的,并不只是我一人,我正奇怪呢,之前还强大可怕的恶鬼,怎么突然弱到一剑就被枭首了……”

    杨铭绷着心神,听到这里,立马就要开口打断绾绾。

    岂料,绾绾已然抬手指向了他。

    “原来,恶鬼早就金蝉脱壳换了人身,跟着你跑了呀!”

    杨铭:“!!!”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诬陷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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