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课的时候，学生都会聚集在一起闲聊，有的讨论学习，有的聊八卦，还有的人传播谣言。
其中关于学校的鬼故事可是不少。
从这个末日开始，这个学校便陆续出现了学生失踪的事件。
末日前这种事情倒从未发生，这些学生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
有家长报警，起初也会有护卫队的人前往学校调查，最后都不了了之。
从此，学校里便衍生了一系列的鬼故事，传得比外面的丧尸还要恐怖和精彩。
“学校里吃人的鬼哪里有外面的丧尸恐怖，我上周偷偷爬到了墙上想要去看丧尸，那一只只丧尸顶着烂脸在那挠墙，差点没吓死我。”
“你竟然敢去爬墙？没被抓住？”
“唉，被一个守门狗给抓了，还告诉了我爸妈，我爸打了我一顿，那个该死的守门狗。”
“我就不敢去，在电视里看见那些丧尸都腿软。”
“墙外的丧尸确实看起来很恶心，我们平时搞的丧尸演练和外面真正的丧尸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哎，那那些难民岂不是之前一直都在和这些玩意儿打交道？新转来的明佑……”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两个同学不自觉将视线转到正在看书的明佑身上。
随后压低了声音：
“他竟然在外面生存了半年，一定杀了很多丧尸吧。”
“难怪体能这么好，能在末日活下来的都不是一般人，他还挺厉害的，比起那个只会在窝里横的牛多了……”
“嘘嘘，这要是被人听见我们以后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
东孙时不时往明佑这边瞟，一上课便开始玩起了手机游戏，还将脚搭在课桌上，声音外放。
他每天都是这样，比起他来学校上课，班上同学还是希望他去逃课不要影响大家。
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东孙的那几个小喽啰又围着明佑献殷勤，给他又是买饮料又是送东西，就是不敢碰他。
“明佑，明天可是丧尸演习日，你既然是打丧尸过来的，不如加入我们队，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
安怀对着明佑笑眯眯，他向来瞧不起难民，显然演技不太行，旁人一看就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或许我们今晚就可以去地下室演练一下，这地下室一般人可进不来，只有少爷准许才能进，整个Z城都要听我们少爷家的。”
“我可以参加你们的聚会，但不加入你们的队伍。”明佑毫不犹豫说。
“为什么？丧尸演练做得可逼真了，我们一队一定可以快速歼灭所有丧尸。”
明佑张了张嘴，有些迟疑，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回答：“我害怕丧尸。”
空气突然凝固，安怀定格在那里，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明佑，眼前这个家伙是一路逃难到这里的，加上每天板着一张脸，按理说现在砍丧尸就跟砍蔬菜差不多了。
结果眼前这个学校难民大红人却跟他说害怕丧尸？
“没想到啊，没想到。”安怀不由得发出感叹，随后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那就更要去地下室玩玩了。”
很快，仅一个下午的时间，明佑害怕丧尸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天使般面孔颜值逆天身材身体素质强大的插班生竟然是个害怕丧尸的怂包。
就连明佑有时候在路上走都能听到其他人背后议论的声音。
长得又帅体育又好的人竟然害怕丧尸，哪怕是学校普通人害怕丧尸这种事情也会藏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别人耻笑。
这下子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东孙了，他一整个下午都托着脑袋盯着明佑，时不时露出不轨的笑容。
到了晚上，东孙那几个人带着明佑坐车去全镇最豪华的餐厅。
一栋餐厅有五层楼，最底层哪怕只是用来招待中层就已经奢华得不行，一般人想要进去会被保镖直接拦下。
二楼三楼大部分面积都用来建设娱乐设施。
四楼五楼全镇只有几十个人能进，除了那几十个人，没人知道四五楼到底什么样子。
乘电梯来到三楼，一进门便能听到里头打碟的声音，进去每一桌都布置奢侈，大厅中间有身材火辣的舞女在那儿跳钢管舞。
这群人路过的时候不知是谁痞里痞气吹了一声口哨，惹得旁边的人开口大笑。
“哎呀，就连我也只能到三楼玩，四五楼那可是我爸才能去的地方。”东孙往沙发上一躺，翘起二郎腿语气颇得意。
旁边的人随即点好烟递给东孙，又逐个递给了旁边的跟班们，当烟最后给明佑的时候，明佑用手挡开，婉拒：“青少年不能吸烟。”
“噗，”东孙讥笑，“装什么啊，上等烟都不吸，就是没见过世面。”
说罢便开始吞云吐雾。
安怀冲旁边的服务员招招手，那些西装革履的服务员们便弯着腰给递来一本菜单，他随意翻了翻，点了几份牛排，还招呼着服务员贴着耳朵多吩咐了几句。
虽然周围的环境很吵闹，明佑却听得一清二楚。
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感知觉都迅猛增长。
不一会儿，好几个服务员每人端着一份牛排走了过来，他们依次放下揭开盖子，里面趴着一块鲜嫩的牛肉，旁边还有一个鸡蛋和两点西蓝花，他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和书上图片一模一样的菜肴。
唯独没有明佑的。
“别急啊，你的很快就到。”安怀故作可怜对他说。
最后又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工作服浓妆艳抹正端着牛排上来，明佑的瞳孔微缩了一下。
对方看到他也愣了一下：“明、明佑？”
她快速扫了一下旁边的人，故作镇定端了过去，放在明佑桌前慌张转身准备离开。
“哎，你！”东孙突然大吼一声，“盖都没揭就走，有没有一点素养啊！”
宋瑶又慌张过来给他们揭盖，其他人倒是把目光都放在了明佑身上，好奇他看到接下来的画面会是什么表情。
果不其然，揭开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鲜血淋漓刚从牛身上割下来的肉，中间还放着两颗眼珠子。
“啊！”宋瑶看到这东西条件反射般尖叫了起来。
旁边几个胆小的小弟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一哆嗦，明佑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叫什么叫，三楼的服务员就这素质？白长了一张好脸。”东孙怒目瞪着宋瑶，呵斥道。
东孙虽然年纪小，什么美女没见过，他从小就不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对他来说美女就是勾勾手的事情，学校里的白秋只是觉得家室配得上自己，其他异性他压根不在乎。
宋瑶这会儿不仅仅是被吓这么简单，被面前这个纨绔大少爷一吼，更是吞针般难受。
不管是末日前还是末日后，她哪有来这里做服务员这么卑微过。
宋瑶红了眼眶，眼泪珠子从眼睛里掉出来。
一个成年女性就这么被一群还在上学的男生训斥和欺负，宋瑶第一次经历这些，自尊在这一刻被别人摁在了脚底。
明佑几乎咬牙般开口，抬头眼睛死死盯着那群人，“够了吗？”
东孙被这么一瞪，原本的气势瞬间被削弱一大半，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是疯子，要是被逼急了指不定会干些什么事。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看你平时吃饭都喜欢吃新鲜的嘛，这次特地搞了你喜欢的口味，”他赔笑解释，“来来来，我们开吃。”
周边的人熄灭手中的烟，有些还只吸了一小撮直接切了扔烟灰缸里去了。
他们吃饭的时候倒是个正常人，知道用餐巾围在胸口，一手握叉一手握刀，时不时还瞥一眼明佑。
见对方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安怀又来了一句：“要不这样吧，单单吃东西太没劲，我们玩点什么助助兴。”
“玩什么啊，怀哥。”
“就比谁先吃完，谁先吃完谁就可以拥美女入怀。”安怀伸出手指着正在旁边待命的宋瑶。
餐厅有着统一的服饰，男服务员还好，主要是这女服务员不知道是谁设计的，穿的是紧身连衣裙套着黑丝袜露大腿，脚上还踩着恨天高。
男女都是统一的妆容，细眉大红唇。
旁边那几个跟班自然是乐意得不得了，在旁边起哄，就连宋瑶的同行其他服务员也跟着附和。
“你们这么小就、就不学无术！”宋瑶面对着这群像地痞流氓的少爷们气急败坏，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明佑，你可千万不要学他们。”
宋瑶的话音刚落，明佑拿起刀叉直接戳进了那块满是鲜血的肉，塞进自己的嘴里。
苍白的脸上划过一道血痕，那是从嘴里的肉缓缓流出来的……
明佑开始慢慢咀嚼，嘎嘣嘎嘣，鲜血从他的下巴一点一点滴下来，落在他身上的衣服上，滴在他的大腿上。
明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可他的咀嚼速度越来越快，鲜血突然停止不再往外流，而是被他全部咽了进去。
他的脸上甚至有一丝的愉悦，他第一次尝到了人生中这么好吃的食物，如此美味……让人难以割舍，只想要更多……更多……
他睁开双眼，那双眼早已通红，仿佛突然变异了般，他满嘴鲜血转头看向东孙，表情诡异。
东孙立马吓得往后挪了不知多远。
他缓缓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边上的血迹，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
“明、明佑？”宋瑶的语气惊恐。
明佑没有回应她，而是接着又用刀叉狠叉牛排，刺穿了放置在上面的牛眼睛，一同送进自己的嘴里。
周遭一片寂静，隐约能听见他咀嚼吞咽的声音。
这下子，一开始想要看热闹的人顿时没了胃口，好几次想要吃自己盘子里的牛排，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差点没吐出来。
一直到明佑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他拿起餐巾纸擦擦自己的嘴角，白色餐巾擦得殷红，像是一朵朵血色玫瑰刺在上面。
“我赢了。”他说。
其他人头皮都是麻的，对于眼前这个新生，更多了一层死亡般的恐惧，仿佛自己有一天也会被这家伙撕心剥肺，然后用刀叉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只有宋瑶在那里不停给他递纸巾，红着眼睛关切询问：“明、明佑，你没事吧，你要是不喜欢我们马上就离开，大不了我辞职，我不干了，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也会和学校反映。”
明佑眼尾低垂着朝宋瑶苦笑：“我没事。”
宋瑶看着他又哭了起来。
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她没少受委屈，给别人端盘子被人使唤，仿佛真成了丫鬟保姆，比起末世前她校花般的待遇就是天上和地下。
“你……你赢了，”东孙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跟安怀出去上个厕所。”
这两个人刚起身离开，剩下的跟班都缩在一旁，几乎要抱在一起，他们现在看明佑就跟看一头没有被拴住的丧尸差不多。
东孙跑到卫生间用冷水给自己洗了个脸，他看着镜子后面的安怀，面目狰狞：“妈的，这场景怎么像做梦梦到过，这家伙好像要吃掉我一样，今晚必须弄死他！”
“少爷，太明显了老爷会说的……”
“TMD，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老头子难道想看自己的独苗被别人弄死吗？！”
东孙脸上五官扭曲得不像样子。
安怀沉着脸：“少爷，前面的都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