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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游戏(五十一)

    意识到这个耻辱的可能性时,本来在耳濡目染下学会躺平的刘五农也有点躺不住了。

    其实,在这么多天过后:她早就知道了最终销售额不会多高,也不再对名次抱有任何期望。反正这老头不想干活,自己一个人也无力回天。

    而且,仔细想想:她本来就是个将死之人了。现在只是回归了既定的命运,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天性乐观又神经大条。刘五农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每天该吃吃,该睡睡,时不时去稻草人旁边犯个贱。依旧挺乐呵,笑嘻嘻像没事人一样。

    整个过程中,心态转变得相当顺滑。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谁能像她一样啊!短短一生如此跌宕起伏,到了死前还能有这种见识。来环境这么好的地方放风,顺便认识这么个别扭的老爷子。真挺不错的,不是吗?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她和稻草人的关系变得越发融洽:当然,大多时候仍然只有她在说话,稻草人只是待在房间里默默听着而已。

    “行吧行吧,先不提这个了。你说要研究植物习性,到底研究得怎么样了?一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闭门造车肯定不行啊。”

    一听这话,稻草人顿时果子也不吃了。直接沉默转身,准备离开现场。木制关节扭转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见状,蹲在地上的刘五农非但没害怕,反而抬着头,露出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老爷子,你听听!我说的没错吧?整天不见阳光,不但心胸不开阔,现在健康也出问题了,关节跟锈了一样。都这么大个怪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

    闻言,稻草人苍老的面容肉眼可见笼罩上一层黑气。倒不是因为那个自来熟的称呼(反正叫了这么久它也听习惯了)。唯独这一点:每次刘五农用这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唠叨时,它听了是真嫌烦。

    不过,习惯了沉默的稻草人当然不会说出真实想法。那样就吓不着她了——当然,对方好像也没被吓到过。

    “……既然你这么想工作,那我就交给你一项任务。”

    沙哑地冷笑了一声。说到后半句时,它刻意压低声音,听上去格外阴森,“如果你做不好的话,就去死……”

    “好!啥工作啊?等我会儿啊,把这个收起来就过去。”

    闻言,对面的女孩眉开眼笑,哧溜一下站了起来,拍拍裤子,手里拎着装有果子的竹篮,嘴里还额外叼着一枚。

    四处张望,很快就胳膊一伸,穿过打开的窗户,把竹篮放到了内侧的窗台上。然后转回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它。

    “……”这蠢货。

    刻意营造的恐怖气氛垮得一点不剩,稻草人顿时更气闷了。心态炸裂,它干脆面无表情地将剩余内容全部突突出来:“去隔壁给我把木栏杆取回来然后天黑前把花圃围上。”

    “就隔壁?木栏杆?小意思,你尽管放心吧!”

    缝线鼻子气得一歪,稻草人神色扭曲地看着刘五农。额头上不存在的青筋一跳一跳,几乎要滋出血:所以你还挺失望的是吗?觉得这么简单没法发挥你的才华??

    实在不能再看,生怕把自己气死。稻草人赶紧绷着脸跳回屋里去了。而刘五农看着对方的背影,用力咬了一口果子。嘴边沾上些许果汁,再次幸福地眯起眼睛。

    “正事没干几件,乱七八糟的杂活倒是做了不少。每次烦了就想个办法把我支去跑腿……拖延是病,得治啊!”

    小声嘀咕了几句,她摇摇头准备出去。刚要迈出门槛时,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折返回来:踮着脚,从篮子再次取出一枚果子,找到几张纸包裹好。确认无误后放进外套口袋里,这才哼着歌离开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宜人。风轻柔地拂在脸上,托举起她的发丝。刘五农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随意看向身侧。

    视野里,不远处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毛茸茸的绿植,看上去像是柔软的菌毯。而再远处就望不到了:只能看到一些不似人形的身影交错移动,穿梭在森白的雾气中。手里还提着什么,不时弯腰,留下模模糊糊的剪影。

    “看形状,今天来绿化的还是麋鹿头。真辛苦啊。”

    探着脑袋吃了会瓜,很快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到路线上。

    认真计算的话,其实这段路一共走了二十多分钟。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生活,也难怪稻草人如此自闭了。

    不过,住处地广人稀还是有些优点的。比如说,不用额外花时间处理人际关系。

    这样想了一下,刘五农不仅深表理解,甚至忍不住向往起来。脚步站定,她抬起头确认了一下门牌号:确实是6006无误。

    此时,一盏灯笼正悬挂在头顶很上方的位置,幽幽点亮。即使在日光下,也笼罩着一层惨淡的粉红色晕环。

    大门则是农村里很常见的款式,上面还有两个黄铜质地的圆环把手。不过衔圆环的并非瑞兽,而是白毛红眼的兔头。

    用力拍了拍门,半天没有回应。想到出门前自己说的大话,刘五农不禁有点心虚,试着用力推了一下:“——吱呀。”

    出乎意料地,门在面前打开了,露出一条小缝:里面隐隐渗漏出诡谲的惨绿色光线。

    “……”

    在原地站了一会。慢慢地,女孩抬腿迈了进去。门框移动时在泥土上犁出几道印记,发出形同低啸的泣音。又像是锯子在骨头上拉动,让人寒毛陡立。

    渐渐的,整个身体完全钻进了院子里,院中的景象在眼前铺展开。刘五农没有说什么,只是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

    从表面上来看,这里似乎与任何农庄内部的场景都没什么区别。但在那绿色光线的映照之下,却无端透露出一股诡异之感,如同阴曹地府里的景象。

    追究光源,可以看到仓库那扇敞开一条缝的大门。再次转动视线,墙根下倒着几只没有头的家禽。肢体还在抽动,脖颈流出红色细线似的血液。

    继续转动,目光回到了正前方、院子中间:那里有几根倒在地上的低矮木桩,一边还放着把斧头。视线中,那锋利的边缘缓缓划过一道圆形亮光,如同白刀。

    “奇怪……”

    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刘五农的眉毛不知何时皱了起来。

    她紧紧盯着那把被遗留在地的斧子。把手还在蒸腾出白色的热气。像是主人临时离开随手放在那里。而且还没走多久,随时可能回来。

    被这奇怪的猜想吸引,她的脚步越走越近。无意间,已经到达了院子中间的位置。而视野的死角里:一道拉长的黑影静静映在侧手边的墙上。

    走过拐角时,那倾斜的影子先是被分割成几段,随后又聚合。组成一道脊背弯成弓形,却仍然高大到不正常的身影。硕大的牛眼紧紧锁定身前的女孩,隐约闪过几缕血色。

    如果以第三视角来看:它的脚步与刘五农几乎是一前一后,却刻意压低了声音。那本来习惯性不断张开收起的尖锐指爪也安静下来,不再发出喀拉拉的响声。

    无声无息间,它已经到达了女孩背后,距离只有一臂之隔。看着只到自己腰部的人类,猩红的双眼划过一丝趣意:无论如何,在这个位置,她已经在劫难逃……

    牙齿摩擦时发出响声,连同再次响亮起来的、“呼哧呼哧”的喘息。

    被这声音惊动,女孩立刻转回身。然后,她的表情不由自主变得僵硬,非自发性地缓缓抬头:看到那肌肉虬结的赤|裸上身、黧黑带鞘的肢端,以及胡须覆盖、如同神农架野人的狰狞面容。

    “……”

    ——呆滞的眼神大约持续了三秒,然后立刻变得有点嫌弃。

    魔幻的一幕发生了。站在足有自己两倍高的怪物身前,麦色皮肤的少女不但没有尖叫逃窜,反而啧了一声。然后满脸无奈,抱着手臂指指点点道:“叔啊,都多少次了,还总玩这种一惊一乍的游戏。我有正事找你办,赶紧的。”

    话音刚落,那个怪物——屋子的主人【伐木工】——就乐呵呵地缩小了身体,用爪子挠着后脑勺,憨厚笑道:“这样啊,你咋不早说呢?来来跟我进屋,说说什么情况啊。”

    听到后,女孩当即跟在缩水到只有一米八的伐木工背后。一边往屋子的方向走,一边说明稻草人交代的任务。前面的怪谈大口嚼着刚才递来的果子,还一脸认真地嗯嗯嗯。

    ——场面和谐得就像某条规则完全不存在一样,从恐怖片场一转乡村致富频道。

    “哦,你说的是那个木栏是吧?我刚就在做呢,只是中途有点事出去了一趟。别着急啊!马上给你做好!”

    等听明白是什么事后,怪物顿时一拍大腿,满脸恍然大悟。而刘五农也疯狂点头,及时送上赞美:“那肯定的,我最相信大哥你的效率了!”

    这句夸奖一出,顿时给伐木工乐得见牙不见眼。挥舞着刚从地上捡起的斧子,一扬手差点把自己房门劈穿。给一边的刘五农吓得赶紧制止:都多少次了,这叔怎么还这么不禁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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