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0

    班纳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昏暗的房间里。

    房间内陈设着很简单的家具,一张木桌、一把扶手椅、一组壁柜。单开窗户上挂着厚厚的深蓝色窗帘。

    他并不清楚如何测评他的能力,闲来无聊查看了落地长窗。

    从此窗可以望见外面的花园,还有碧波荡漾的水池。窗上的玻璃厚得坚不可摧,要弄开它的保险锁也要费些功夫。

    打房门的主意也是不可行的。要快速地打开门上的弹簧锁可不是件容易事,而他并没有趁手的工具。

    如果是他自己被困在这个房间,恐怕只有紧要关头才会打窗户的主意。这个房间至少有五层楼高,他手无寸铁且缺少攀岩所需的工具。

    他检查了一下房间的摆设,重新坐回椅子上。当他正发着呆时,墙上的时钟发出“咔哒、咔哒”的动静。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然而没有任何人通知他下一步该怎样。

    说来也怪,这个测试好像十分枯燥,亚历山大并没有把他的防身用具拿走。在口袋里放着既长且尖的刀具。

    它由坚硬的不锈钢制成,是很普通的军用刀具。

    当班纳度过了不知道第几个一分钟后,情绪显然变得躁动起来,体内的浩克也在不安分地喧嚣着。

    当班纳开始为自己找事情做时,他为这个房间甚至这个学校默默祈祷。他知道浩克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照这个速度进行,也许还有二十分钟——可能时间还要更短——班纳觉得他没有这么多精力控制。

    他不停地摩擦着口袋中的刀具,手指被微微开了刀鞘的刀刃擦伤并起泡出血。

    他知道如果费力抑制浩克的出现无疑将是徒劳的。

    他时不时地停下来,侧耳倾听由这个房间外传来的任何响动。

    没有一丝声息,他努力蜷着手指。当他正要松口气自己又度过一次变身危机时,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屏幕。

    有人打开了房间内的投影,并且正在重复播放着浩克在这段时间里造成的各种案件。

    班纳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房间的墙很可能是隔音的,窗户上的玻璃又是如此厚实,不可能有一丝声响渗进来。

    几秒钟后他的情绪开始躁动起来,他的注意力被新闻吸引了。

    五分钟过去了,窗外出现了一群路人。他停下来凝视着窗外,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外面。

    当班纳站起来冲向窗户时,脑子里没有成形的行动计划。他抬起手,将玻璃窗向内拉开。没有声响,窗外的那群路人正被扼住喉咙,求助无门。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以便使他的脑子清醒些。

    他站在窗前,屏息静听从窗外传来的任何声音。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沉寂。

    班纳感到疑惑。对浩克来讲,所有人都是敌人。但很显然,他并不会随意伤害无辜者。眼前的景象必定只是假象——也许就是这个测试。

    作为班纳他会解救这些人质,那么浩克呢?

    这是一张变牌——这个意外突然之间解决了“暴怒”的问题。他必须迅速行动以保证他得到有效控制。

    班纳竭力控制住浩克的躁动,紧紧贴在墙上。

    窗外仍然没有一点动静。那些被控制的路人在咆哮哭喊,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震惊得呼吸都加快了。

    窗外的景象依然美好阳光,然而几个路人陈尸于休闲椅之间,每个人的脑袋都耷拉下来,草地上溅满血迹,鲜血流进土壤。

    他是好人,他不是犯罪者……他想要救人。

    班纳的胃里一阵阵作呕,意识在一瞬间消散。

    这时房间里传俩一阵怪异的声音,它同投影播放影像的响声交融在一起。

    房间外的几人正凝视着屏幕,观看着大家伙“浩克”的行为。

    班纳是如此慌张,以致于他差点清醒不过来了,这究竟持续了多长时间,他根本不知道。

    他还能思考,这真是令人惊讶。

    后来,他认为这种感觉只在刚暴露在伽玛射线中时体验过,那次他和几个科学家决定进行一次实验,这比他们预估的时间至少要早三个月,但这似乎仍然是好主意。

    实验取得了完美的成绩,他们急迫地进行了下一步实验。

    他是第一个参与实验的,因此也是第一个暴露在射线中的。

    他一把按下按钮,差点儿死掉,实验室里的空气感觉像夏天,但射线却像湖水出动结冰前的最后一天,他的神经系统一瞬间短路了。

    他的呼吸停在他的肺中,心脏停止了跳动,等他睁开双眼时,他就像一辆电池用光的汽车,非常需要尽快地充电,但不知道怎么办。

    他记得实验室的大灯是那么的灿烂,在洁白光滑的地面照射出千万个亮点。

    他记得几个同事站在身后,他们正抠着肌肤,声嘶力竭地喊道:好痛……

    那时他刚接受射线,他所能想的是:他要死了,就在这个伟大的实验项目中。

    几秒种千,呼吸还是件容易的、毫不复杂的事,现在却卡在他的喉咙中,他既呼不出又吸不进。

    他的心脏躺在胸膛中,像一小块砖头,然后它爆裂开了。他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在活跃,恶心呕吐开始占据他的思维。

    他只有一个想法:活下来,并救下所有人。

    现在就像那时一样,他全身处在同样的冻结状态。

    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凝视着墙上的投影。

    他知道有人走进来,对方先问他身体恢复得如何,然后又说浩克并非他所想的那样邪恶。

    但就像那天暴露在射线当中一样,他的呼吸像一只脏袜子一样堵在他的喉头,既不能进也不能出,大脑和心脏之间的联系突然中断了。

    然后它突然爆裂开,就像那次一样。

    班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脏在他胸中狂跳了两下,然后继续以它平日的节奏跳动……虽然它跳得更快了。

    除了第一次变身浩克,他从没杀过任何人。

    “我这种情况如何?”班纳转身看着查尔斯,他最后终于说话了,“我永远也无法摆脱他,是吗?”

    “没错,”查尔斯说,“但我想有种办法,能……让你们共存。”

    “共存?”班纳的手指压着手腕,使劲揉搓,“可我总是失去意识,每一次都如此。”

    “我知道,”查尔斯点头,“也许你一直以来都用错了方法。或许你不应该排斥他的出现。你们已经无法分割,抑制他的出现不是最好的方案。”

    班纳停下来,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

    “什么?泽维尔先生,你说的是什么?”他恨不得抓住他的手使劲摇,“浩克会伤害别人!”

    “他有自己的思维,”查尔斯说,班纳听到他的声音就像来自遥远的地方,也许是从另一个半球传来的,“即使他头脑简单且极易失控,但布鲁斯,他可是个十分狡猾的家伙呢。在很大程度上,他只是为了回击那些伤害他的人,而并非随意攻击。他可以非常的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思……”

    班纳看着查尔斯,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

    “他不是敌人,布鲁斯,至少在我看来并不是敌人。”

    “这不可能!”班纳几乎是喊叫。

    他敢确信浩克那家伙想要杀了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共享一具躯体,恐怕自己早就已经死了。

    “我必须告诉你,浩克并非是非不分。”

    “泽维尔先生,你在胡说什么!”

    不,当然他不是在胡说。如果班纳停下来接受解释,事实会显得更荒唐……如果他停下来仔细想想,这只会引起诸多猜测,而他不愿接受与他互相厌恶、互相压制的浩克并非敌人。

    这又是一项测试吗?

    也许他们只是吓吓他,让他情绪失控,也许浩克就会出现——仔细一想,这是可能的。

    对,对,没错。

    但浩克真的主动伤害过无辜者吗?他真的亲眼目睹过吗?那都是他的怀疑……不是吗?

    他祈祷是那样。

    他痛恨着浩克。

    班纳感到他的心里又堵住了,轻轻地把它自己团成一个结,就像肌肉抽筋一样。他无法承受这个念头,现在他根本无法承受这个念头。

    “泽维尔……求求你!让我知道这不是真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后的半个小时让人难以置信,就像撒迪厄斯-罗斯以他还不知道的谋杀罪来全球通缉他时他感觉到的那样。

    并没有人身威胁感——至少没有迫在眉睫的人身威胁感,但有一种走过布满蜘蛛网的走廊的感觉。

    这些蜘蛛网擦过你的脸颊,先让人觉得有点儿痒,最后让人发怒,这些蜘蛛并不是直挺挺的,当你要去抓它们时,它们却又轻轻地飘开了。

    他又一次观看了浩克出现的监控,当浩克还是选择救下路人时,他又一次停止了播放,忧郁了一会儿,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

    他认为这儿的人有办法帮助自己摆脱另一个烦人的、占据了他身体的怪物,但他们却发现对方并不是传统的恶人,甚至没有主动伤人的念头——他们是不是没有理由分开。

    为什么他自以为的怪物并不是坏人呢?没有一个坏人是会保护无辜者的,对吗?

    虽然这些念头在两秒钟内闪过他的心里,但他却觉得时间很长,他恨自己犹豫不决,而浩克在他的身体里却可能永远存在。

    他认识的人——至少在撒迪厄斯-罗斯的做法中——从来不这样犹豫不决,他从来不停下来想为什么只有他能够承受伽玛射线这类的细节,罗斯和他的手下从不浪费时间,从不这样突然醒悟。

    如果每个人都像罗斯希望的那样,这个世界会变得更有效率,他想。拥有远超自己思维的力量的人物,总是不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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