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下走。”
出了忘川河后，若水正想调转船头回去，不想无梁忽然出声道。
若水不解，“可是天快亮了。”
“无事，去吧。”
“无梁，你想去哪里？”若水忽然问道。
“招摇山。”
招摇山，那不就是芊芊现在所在的地方吗？岁嵬和若水对视一眼。
若水没想到无梁看着淡漠，人还挺好的，不仅答应帮岁嵬，还亲自去找芊芊，原来他的温润如玉也不全是假的，他这算不算是嘴硬心软的神仙？
岁嵬则是一脸感动，没想到神君不仅帮她找长夜查消息，还要带她去找芊芊，看着冷酷无情的神君那么善良，她以后一定要努力做事，为神君分忧，做好一个侍仆的事，虽然神君说他不需要侍仆。
两人的表情无梁看在眼里，他并不打算解释这个误会，他想要去招摇山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虽然不是为了芊芊的事，但也是顺路的事。
无梁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若水，就继续看向河面了，他忽然去招摇山，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他觉得沧溟肯定会知道。
自顾着感动的岁嵬自动接过的若水摇橹的活，再加上她现在还处在对什么都觉得新鲜的时候，若水也就闲下来了。
说起来自从自己学会撑船之后，就很少有机会这样搭船了，倒是难得地觉得轻松，而且还是在自己的船上，差不多忙活了一晚的若水也靠着船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看样子他们已经出了潮水镇了，只是这里是哪里？
“我们到哪里了？”若水茫然地看着四周，好像已经不是七星河了，但两岸的风景都是陌生的。
“快过杻阳山，到猿翼山了。”无梁见若水醒了，看了她一眼，回答道。
“那么快！”若水有些惊讶，他们的船那么快的吗？
“因为神君用了仙术。”船尾的岁嵬忽然出声道。
只要出了七星河，他们的法术就不受限制了，不然想要从七星河到招摇山，可不会那么快。
这还是她第一次走出那么远，以前她最远也就到潮水镇而已，大家都说她的船不能出行太远，得换上大船才行，没想到现在自己的小船在神君手里也能走那么远，要是她也能这样厉害就好了。
若水安静地站在无梁旁边，看着两岸的山峦，很快就跟刚才的不一样了。
“这是到猿翼山了？”若水好奇地看了看。
“对，山上多怪兽，水里也……”无梁话还没说完，就被若水打断了。
“河里有怪物？”若水有些害怕地看向无梁。
哪来那么多怪物，她怎么老想着河里有怪物？
无梁奇怪地看向若水：“没有怪物，只有各种蝮虫……”
哪知无梁刚说完，忽然从水里跃起几道残影，冲向他们，无梁连忙一把拉过若水，将她挡在身后。
“小心！”
自己抬手将残影直接给击毙了，等它们落回水里，他们才看清，那是水里的蝮虫，往往都含有剧毒。
岁嵬那边也受到了蝮虫的攻击，还越来越多，无梁见她能应付，就没管她了，若水被他一直护在身后，别说被蝮虫攻击了，若水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因为无梁想起先前她怕鬼的样子，在他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就第一时间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直接挥退蝮虫，丝毫没让它们靠近若水。
猿翼山本就多蝮虫怪兽，他们要去招摇山就要经过这里，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没想到惊到水里的蝮虫，水里蝮虫何其多，现在只能加快速度了。
直到堂庭山终于没有了那些蝮虫，无梁放在若水眼睛上的手掌也拿开了，若水有些不满地看着无梁。
无梁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直接无视若水的不满，继续看风景去了。
若水还去看了下岁嵬，因为她刚才都是一个人在船尾这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见她没事也松了口气。
“无梁，你教我仙术，好不好？”若水又走回道无梁旁边，扯了扯无梁的衣袖，真心地问道。
无梁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自己的袖子，若水连忙放开。
“你教我仙术，以后我都不跟你算船资了。”若水忍着心痛说道，那可是都是她的银子！
“借条上的也免了？”片刻无梁忽然开口道。
“那不能，借条是借条，不能免了。”若水果断地摇了摇头。
见她这样，无梁有一瞬间觉得好笑，明明那么爱财，忍痛舍掉那么多船资，最后一说到借条上的，就不肯了，是因为以后的船资还没到自己的口袋里，所以不心疼吧？
“教我吧，以后你在七星河上遇到什么危险我还能保护你。”
“我在七星河不会有危险。”无梁笃定道，就算有那也是别人。
“那……我保护我自己，不给你们添麻烦。”若水想了想说道。
最近发生的事情，她觉得自己以后还会遇到很多超乎寻常的事，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能力，那她就算帮不上忙，起码也不会拖累大家，自己也能护好自己，她不想自己是一无是处的，特别是在见识到周围都是非常厉害的人之后。
无梁似乎也在思索这个问题，现在没多人知道她的不寻常，但以后就难说了，就算自己都无法说出能一直保护她的话，毕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最可靠的还是她自己。
“你不能用仙法害人。”无梁要求道。
“嗯嗯，我只会想要帮助更多的人。”若水忙不迭地点头道。
“从御物开始。”话罢无梁直接撤去御船的仙术，然后手把手教若水，岁嵬在一旁看着。
若水是第一次这样正经地学习这些法术的东西，本以为很难懂，无梁也已经做好了要教很久的打算了，没想到她很快就学会了。
同时还学会了变幻之术和一些简单的防御法术，无梁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已经很吃惊了。
在天界从不乏天赋惊人的神神仙，但若水她只是个凡人，或者说她真的只是个凡人而已吗？
本来若水学会了还想用昙花手帕试试的，但被无梁阻止了。
“以后别轻易用这个法器。”
“为什么？”若水不解道。
“别人会觉得我教得不好。”无梁嫌弃地说道。
无梁说完这话，若水就忽然凑近无梁，盯着无梁的眼睛看：“你骗我。”
“对，骗你的，但你别在外人面前用，会有危险的。”无梁认真地说道。
主镇压压制的法器，是压制主人的？还是法器里就有需要被压制的力量？不管是哪种，对若水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况她身上也没有什么需要压制的，起码他目前没看出来。
也或许是自己能力不够吧，自己这些年还是在天界待得太久了。
“若水，神君说的总是不会错的。”岁嵬也跟着劝了若水一句。
见两人都这样说，若水也就答应了，以后少用些，当然最好用不上，刚才无梁教的那些确实很有。
“我再练习下。”若水说着再次练习刚刚无梁教的法术。
一旁看了一会儿的无梁忽然对岁嵬说道：“岁嵬，你陪她练会儿。”
“是，神君。”
岁嵬本来以为自己对一个刚开始学的凡人是非常轻松的事，好歹自己也是上万年的山魈了，所以也没太认真对待，只是随着几次的对战，她发现若水在以惊人的速度在进步，让她从开始的随便玩玩，到认真对待，不然自己早就被压制了。
无梁看着两人对打，不出意料地挑了挑眉，果然如此。
在岁嵬察觉自己被压制时，她已经落了下层了，不仅是因为刚开始的轻敌，更因为她没想到若水会进步那么快。
岁嵬非常不想承认，她一个上万年的山魈，竟然没在若水手里讨到便宜，虽然自己不算擅长打架的，但也不至于那么弱，难道是自己睡太多了，变弱了？这要是说出去了她还怎么混啊？
到最后反而是岁嵬想要继续，不过被无梁叫停了。
“好了，准备到招摇山了。”
停下来的两人都有些狼狈，大抵是真的都尽力了，而若水更多的是有些不可置信，她还看了看自己那双只会撑船的手，有些不敢相信刚才跟岁嵬打了那么久的是自己。
岁嵬自己已经郁闷地回船尾整理妆容去了，她现在暂时不想理若水，早知道她在曲月山时就吃了她算了。
若水坐在船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才开口道：“无梁，我真的是曲月村的一个普通人而已，对吧？”
“可是其他普通人也没有像我这样……”若水茫然地看向无梁，眼中还有藏不住的无措。
无梁忽然在若水前面蹲下，眼睛与若水平视，若水看着无梁的眼睛，深邃而冷静，里面像是藏着漫天星辰，让人不禁地安定下来。
“就算不是普通人，又怎么样？”无梁反问道。
“万一……万一我是个怪物或是魔头，怎么办？”
说实话，忽然一下知道那么多灵异的事情，她很害怕，也很迷茫，总忍不住往阴暗的方向想。
“你觉得你是？还是说你想成为你说的那样？”无梁平静地问道。
“我不想！”若水果断应道。
“那就做你想做的，你想做个普通凡人就做个普通凡人就好了。”无梁难得轻声地安慰道，“不用想那么多。”
“怎么可能不想？”若水下意识地反驳道。
“那成神怎么样？去天界看看。”无梁直接给了若水一条路。
“现在成为神仙那么容易吗？”若水跟着无梁的话问道。
无梁摇了摇头：“很难，首先功德得攒够，其次修为够强，不然雷劫你都过不去。”
如果都那么容易，那长夜也不必在忘川河摆渡了。
“那我试试？”
若水也不知道为什么，听无梁提出的这个选择，她忽然想试试，想看看无梁说的天界，也想试试看，站在无梁神君那样的神位上，会是什么样的。
如果注定不能是个普通凡人，那就成神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