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续魂丹
“你不会没看出它不是只不普通狐狸，而是一只狐妖吧？”
黎焱点头，“看出了。”
“所以，要救？”
“自然。”
辛宁看了黎焱一眼，又看了看手上的小狐狸，道：“它这伤势看着可不轻。”
“确实，”黎焱应道：“我先用灵力稳住它的心脉，等天亮我们回镇上再找大夫去买些伤药和补品来才行。”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辛宁表示赞同。
因为狐妖受伤太重无法支持人形，一时间包扎也不太方便，黎焱只得先撤下衣襟的一片把伤口简单的包起来，然而包上不就衣料上便马上渗出了血来。
“得先想办法止血才行，不然它根本挺不到下山的时候。”辛宁道。
“你扶住它，我先给它输些灵力，想办法止血。”
辛宁闻言将小狐狸仰面抱在怀里方便黎焱给它输灵力，发现它的气息变得越发微弱，刚刚被发现时还能听见的喘息现在也几乎听不见。
黎焱搭住小狐狸的一只前爪将灵力一股股地送进它体内，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血终于止住了，但小狐狸依然昏迷着，情况似乎并没有好转太多。
辛宁看着因为使用太多灵力也很虚弱的黎焱觉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偷偷运了运气，又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却依然没有一丝有灵力复苏的征兆。
已经快要一整个月了，她不会从此都没有灵力了吧？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就变成一个凡人了？那寿命呢？也如一个凡人一般吗？
“在想什么？”黎焱把陷入思考的辛宁拉回现实。
辛宁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怎么样？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事，只要运功调养一下就会好。”黎焱看向辛宁怀里的小狐狸，“它的状况不太好，我不知道它能不能熬得过去。”
辛宁看着小狐狸虚弱的脸很是着急，“要不我们连夜下山吧！去敲大夫的门，大不了多给些银子，总会有人接诊的。”
说着她便要起身上路，可站起来就想到这根本不是找大夫的问题，如今小狐狸都已经虚弱到无法维持人形，去找大夫人家也不会治，又不能去找兽医。哎呀，真是急死人了。
黎焱见辛宁起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辛宁说：“你先把它放下。”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很精致的小瓶子，打开瓶塞倒出一颗豌豆大小的红色药丸，“把它嘴掰开。”
辛宁掰开小狐狸的嘴让黎焱把药丸送进去，又见小狐狸的喉咙鼓了一下知道它已经把药吞了下去才有时间问黎焱，“这是什么丹药？”
本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因为她以为黎焱能拿出的应该就是他们经极宫里常用的一些滋补气血的丹药，不料黎焱却道：“是续魂丹。”
“续魂丹？”辛宁瞪大了眼睛重复道。
黎焱微微颔首，“嗯，是续魂丹。”
“不对啊，我那次问你回去是否找到了续魂草，你明明说没有找到啊！骗我是不是？你至于吗？我又不稀罕这破玩意儿，你还防着我啊？”
黎焱说不清楚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辛宁虽然他没有找到续魂草但却得到了续魂丹的事，可能就是不想被她嘲笑他果然没有找到续魂草吧？又或者是因为不想看到辛宁一脸吃惊的问他他师傅居然会给他续魂丹吧？他知道辛宁一向对经极宫有怨念，可能他就是故意想避开这个他们之间说了就会争吵的话题吧？
辛宁见黎焱不出声只觉得心中一股急火窜上来，起身便要走出去，多日来黎焱在她心中建立起来的所有形象以及那些他和经极宫的其他人身上的所有不同，都在一瞬间崩塌。她真是不想再和这样的人一起待在一个屋檐下哪管只是几个时辰。她气自己果然是看走了眼，经极宫的人就是没一个好东西。
“辛宁，我没有骗你！”黎焱连忙起身拉住辛宁，和盘托出：“我上次回经极山确实没有找到续魂草，后来师傅见我救人心切便直接给了我三颗续魂丹。”
辛宁闻言愣住，黎焱的师傅听说他要救人，直接给了他续魂丹，还一次性给了三颗？她将信将疑地问：“你师傅知道你用续魂丹救谁吗？”
黎焱点头道：“知道的。不过师傅说，续魂丹给了我便由我自己支配，只要我觉得值得，救谁都可以。”
“那么，你给了李小小一颗，现在又给了小狐狸一颗，只剩下一颗了？”
“不，我还有两颗。”黎焱要掏药瓶给辛宁看，这才发现刚才情急一直拉着辛宁的手腕，细白的手腕已然被自己抓得有些发红了。他有些尴尬地松开手行礼道：“刚才一时情急，失礼了，请辛兄见谅。”
辛宁揉着手腕，根本没心情和他讨论什么失礼不失礼的问题，追问道：“为何还有两颗？你没给李小小吗？你不是说你信守承诺回了南柳镇吗？”
黎焱从怀中再次掏出药瓶，打开瓶塞，将瓶中剩下的两颗药丸倒在掌心上给辛宁看。“我后来确实回了南柳镇，也确实准备给李小小一颗续魂丹，可是他们没有要。”
“不要？”
黎焱拉辛宁重新坐了下来，又给快烧尽的火堆添了些柴，慢慢解释道：“从南柳镇离开后我便日夜兼程赶回了经极山，我在山上寻了五日也没找到续魂草。虽然之前也跟李老汉说了草药我未必能找得到，可还是想尽力再试试，于是我回去求师傅，请他帮我找一颗续魂草。结果师傅说，续魂草的生长年份和周期都飘忽不定，想找到都要靠机缘，所以直接给了我三颗续魂丹让我去救人。”
“之后我便赶回南柳镇，本以为自己耽搁的时间长了，也许李小小已经没救了，没想到回去的时候看到她已经能下地走动还能吃饭了。后来我才知道是你救了她，我也知道你救她的方法其实是治标不治本，所以我想要再给她一颗续魂丹，这样她的身体就能彻底好起来了。”
“而这时候，李老汉居然拒绝了？”
“是，他说李小小现在已经活了下来，虽然只有十几年的寿命但也已经知足了。既然有这样的神药，还是留着救更需要的人吧！我想着，十年的光阴不短，这段时间也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也不急在这一时，便把她的那颗续魂丹先留了下来。”
辛宁此刻心中五味杂陈，有对于李老汉居然会拒绝一颗续魂丹的震惊，有对黎焱师傅居然会那么轻易给他续魂丹的难以置信，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仔细回想他们那日的对话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虽然说，她那日问黎焱的问题是“你有没有找到续魂草”而不是“你有没有得到续魂丹”，可黎焱显然不是那种会在这些细节上玩儿文字游戏的人，在她问到他的时候，他不是该如实地说“虽然没找到续魂草，但我师傅给了我续魂丹”吗？而且这样不是也更能证明他们经极宫是真的关心天下苍生，这样的仙丹也愿意拿出来救个普通凡人吗？怎么会故意隐瞒不说呢？
黎焱见辛宁不说话还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问道：“怎么了？”
辛宁回神摇头道：“没什么，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傻嘛！”她想来想去得出的结论便是：黎焱知道续魂丹珍贵所以为了安全不愿随意透露。
“嗯？”黎焱一愣，“为何这样讲？”
“原来也不是那么傻”的意思是他从前觉得他很傻？现在觉得他不那么傻了？从前为什么觉得他傻？他哪里傻？
辛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小声嘀咕了句：“还是挺傻的。”
在辛宁看来，黎焱当时于她并不相熟，所以不告诉她有续魂丹的事也很正常；那么反过来说，黎焱现在把续魂丹的事都告诉了她还这么毫不防备的续魂丹给她看不就是说他对她很信任，把她当“自己人”？
不知道有一天他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尤其是知道了她和他师门的这一段仇怨的时候会怎么样？
但转念一想，她可能是担心得过早了，这个傻子连她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八成永远没机会知道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