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往事
敖雱看着敖心宓新奇地玩儿着辛宁买来给她的各种小玩意儿爱不释手眼中充满了慈爱，嘴上却埋怨辛宁，“你看看你，都快把整个集市搬来了吧？到时候把她宠坏了，总想着出去玩儿怎么办？”
辛宁无奈笑道：“小舅舅你也不是第一次当爹了，当初对子沉也没这么上心，怎么现在对宓儿这么小心翼翼的。你知不知道凡人有句话，叫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说得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吧？宓儿现在才五岁，哪里会总想着出去玩儿？再说，等她长大了，真想出去玩儿的时候你拦得住吗？”
“是呀！”敖雱叹了口气，“生了女儿才知道有多操心，跟从前有儿子完全不一样，真真是她每长大一岁，就多担心一分，就怕她来日遇人不淑啊！从前我不懂，现在懂了父亲为何当年如此担心姐姐，每次她跑出去玩儿父亲都急得在宫中走来走去，可到底你娘还是带了你爹回来。”
辛宁看着敖雱依然俊美的脸上露出的那种慈父的伤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舅舅这样担心宓儿，外公又这样担心我娘亲，怎得偏偏我爹就不担心我呢？他随我娘去的倒是潇洒，人人都夸他深情，可他这样把我一个人留下来他就不担心我过不好吗？”
“你爹对你娘深情是真，可他就这样跟着你娘去了又何尝不是因为被他族那帮人伤透了心，觉得愧对你娘，无颜留在这世上。”
“小舅舅，当年的事你可知道什么其中的详情？我爹是天族太子怎会轻易中毒？到底是谁对他下毒？你们之后可抓到了下毒之人？”辛宁难得见有人愿意提起当年的事便急于想问个清楚，若要说起当年之事便要从她父亲中毒开始算起，若是她父亲不中毒，便也不会有后来她母亲为救她父亲化去妖丹，也不会有再后面的事了。
敖雱无奈地摇了摇头，“直到最后也没差出当年你爹到底被和人所害，此时至今仍是悬案。”
“这怎么可能？太子被害这么大的事儿为何会查不出来？既然有人下毒就一定有迹可循，怎么会到人都死了依然查不出凶手？天族的人竟是如此无用吗？”
“自然不是无用，依我看，就是他们天族自己人干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查不出个真相。我们龙族自古便镇守四海，势力庞大，又向来不听他们天界的差遣，是他们天族的心腹大患。所以，若是给你爹下了毒，然后再嫁祸说是你娘干的，冤枉我龙族为了定天神锥给你爹下毒，这样便可有理由挑起战争，然后灭了我们龙族还能跟天下人说是为了天下苍生除害。那狗屁定天神锥谁稀罕？”
“小舅舅，我问你，天族的定天神锥的威力当真比我们龙族的定海神针威力更大吗？”辛宁问。
“大个屁！”敖雱愤愤道，“天族的定天神锥和我龙族的定海神针都是上古神物，并没有谁的威力更大之说。定天神锥顾名思义是定天之用，若是神锥有损便要天崩地裂，而我龙族的定海神针则是定海之用，若是神针被惊动，那么四海也会掀起大波澜，到时候淹没四疆，必定生灵涂炭。所以，不管是定天神锥还是定海神针都能摧毁整个四疆之地，又如何能说定天神锥的威力更大？”
“既然如此，那当年若用定海神针救我爹就不行吗？”辛宁追问。
“不行，”敖雱肯定道，“这原不是定天神锥威力更大的缘故，而是你爹爹是天族之人，生于天界又从小在天界长大，身上是至阳之灵力，因而无法承受定海神针的至阴之力，所以肯定不行。”
“所以，他们就看着爹爹中毒而不救他？”
“天族之人日日把天下苍生挂在嘴边，实则最是冷血无情，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救，如何能救天下苍生？本就是冷血无情之人，却还不肯承认，还要把罪名归在我们龙族身上，真真只有无耻二字才能形容。”
黎焱听着敖雱的话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从他懂事开始，他所看到的、听到的似乎和他下山之后所看到的、听到的大不相同。他随从小修行，嘴里念的都是仁义道德、天下苍生，可他似乎并没有为天下苍生做过什么，甚至，他在经极山上的师兄师弟徒子徒孙们也未曾真的拯救过谁。可即便这样，凡间的人们依然虔诚地供奉着，若是谁家出了个修士依然是全家欢天喜地为之骄傲。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理解了辛宁为什么要他不要执着于求得她的几位舅舅和外公的同意，若是想他们都同意，肯能他永远都没机会和辛宁在一起。那样的仇恨，换位来想，他也不能做到原谅。
“好了小舅舅，你别动气，今日是我不对，好端端的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我这次来就好好和宓儿玩儿几日，便启程去看外公，我真的好多年没见他了。”辛宁给敖雱和自己的酒杯都斟上了酒，劝敖雱不要动气，本来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她早都不在意了，怎么最近又多愁伤感起来。
敖雱这晚多饮了几杯，想到以前的事很难不生气，但见到外甥女却还是高兴。渝奈见他这样也未阻拦，好好扶着醉酒的敖雱安置之后，才又来到辛宁的房间。
“小舅母，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辛宁见渝奈来了赶紧拉她坐下，接过她手里的托盘，“还是小舅母对我好，知道我喜欢喝果蜜。”
渝奈笑道，“你今日也饮了酒，喝些果蜜能解酒。”
“嗯，谢谢小舅母。小舅舅喝了吗？多亏小舅舅娶了你，不然谁照顾他？”辛宁边喝边笑着说。
渝奈戳了戳辛宁的额头，“别拍马屁了，你跟我说说，你带来那位黎公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嗯……” 辛宁喝着果蜜不说话。
渝奈气笑，“别嗯了，我都看出来了。你瞒得了你小舅舅，瞒得了我吗？”
“嘿嘿，”辛宁讨好地一笑，“可别告诉小舅舅。”
“嗯，那你不许瞒我，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若是喜欢上个凡人我也不奇怪，但这位黎公子灵力深厚，不是一般的修士，恐怕假以时日，便能升仙了吧？他若升了仙，你们如何在一起？”
“他不升仙。”辛宁的语气有些傲娇，又重复道：“他为了我，不升仙。”
渝奈听辛宁简单讲了她和黎焱的事不免忧心，“黎公子这样的出身和修为，怎会为了你便不升仙了，就算现在他这样想，日后后悔了怎么办？”
辛宁一笑，“不会后悔的，他是个傻子！”
渝奈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你娘当年也是这样说你爹爹的。”
辛宁眼中一亮，“小舅母知道我爹娘的事？给我讲讲好不好？”
“你爹娘的事我知道的也并不多，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刚嫁给你小舅舅不久，你娘又一向和你小舅舅最亲厚，所以她待我也如姐妹一般，所以偶尔在一起的时候聊起过一些。”渝奈回忆着和敖霁的相处说道：“你娘当年认识你爹时便知他是天族太子，但你爹爹并不知你娘是龙族公主。”
“娘亲故意隐瞒身份？”
“也不是故意隐瞒身份，她就是听说天族太子在拇指石林修炼，就故意去找他也就是想看看天族太子什么样儿，顺便和他比试比试，若是赢了便是龙族公主赢了天族太子，若是输了她便不表明身份也不丢人。”
辛宁笑了，“娘亲好聪明，后来呢？”
“后来，你爹喜欢上了你娘想娶她为妻，你娘刚开始想着天族太子若想娶她必定能气死他师傅和整个天族便欣然答应了，可和你爹爹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也喜欢上他了，便又不忍心了，于是表明了身份要和他分开。”
“爹爹必然不同意？”
“嗯，你爹认准了你娘，后来两个人就正式决定在一起了。”
辛宁无奈地笑了笑，心中突然有些担忧，这个故事怎么和她和黎焱的相处那么相像？难道这也能遗传吗？她遗传了母亲的样貌也好，顽皮的性格也好，只是若是和黎焱相遇也是天意，只愿父母亲的结局不要也一并传给她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