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满突破练气四层的第二天，就去“来去处”将自己的名字加进“漆河”任务的队伍。
出发的前一天，殷小小又去看了一眼队伍名单，发现正好四人满员。队长的位置是个红名就算了，才四个人的队伍，另一个队员竟然还是红名。红名都是杂院每年做任务，计数排名前五百才有的标志。
怎么回事，不就是个探查任务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红名弟子？
殷小小凑近登记的柜台，低声问道：“这个任务是加强了难度吗？”
她之前听说过，如果“来去处”后续收到了其他情报，会酌情增派红名弟子加入。
柜台人员头也不抬，接过任务单往下一拍，两个红名弟子印泥上犯出红光。
“哦，他们自己要求加进这个任务的，难度没增强。”柜台人员没有任何情绪地答道。
接着，他又走流程地问：“这种情况都需要登记入队理由，你要看吗？”
殷小小出于谨慎，回道“那劳烦看一下吧。”
柜台人员两指一抹，两道红光浮现在她眼前。
其中一道化成一行娟秀的小字：偶遇乡情，故往之。
而另一道，却是一道豪爽的男声，他放声大笑道：“早就听说佃国的雨灵酒好喝，这次可算碰上了！”
一时间，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殷小小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内心十分无语，这到底是哪个社牛师兄啊？留语音条就算了，嗓门还这么大！
她面前的柜台人员见怪不怪，收起了任务单留存。
“燕师兄啊，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殷小小僵笑着点头，忙不迭地转身离开现场。
一圈折腾下来，正好到了饭点。
谢小满最近正在巩固境界，就没跟着她出来跑，殷小小打算去食堂吃了再捎份饭回家。
殷小小一进食堂大门，就看到了坐在老位置的熟人。
“真是难得啊，今日竟然能碰到你！”
殷小小凑过去坐下，笑着搭话对面那人。
聂泽放下筷子看她，点头回道：“最近是很忙。”
殷小小进门之后食堂大娘才开始做她的饭，她此刻也无聊，撑着下巴等。
“明日我就要出发去佃国做年限任务了，三年了！我终于要出十一天大门了！”
聂泽嘴里包着一口饭，咽了下去才开口：“杂院地处交界，你还没正式进过十一天的大门。”
“啊？”
看她一脸惊讶，聂泽耐心解释：“十一天在凡地之上，杂院是一处连接空间。”
随着他的话语，茶壶中的水从壶口跑出，在桌子上空凝成一个水圈，水圈之上是一个更大的水圈。
接着，上下两个水圈之中各自出现细细的水纹，用以划分地界脉络。这是殷小小第一次看到这么全面的十一天和凡地的地图。
她略带好奇地观察一圈，又发现了什么：“十一天完全在凡地之上？没有重合点哪儿来的交界处？”
聂泽埋头干饭，没有回答。
她趴在桌上，从下往上看两个水圈。没一会，又站起来从上往下看。
殷小小笑着坐了下来，探头问：“是空间折叠术吗？”
杂院不时有各类长老来宣讲，她之前对符箓阵法感兴趣时，凑去听过一节。其中就有讲过，阵法和符箓的共同点就是会在刻符文时，在有限的物品空间上，拓展出其他的空间。
殷小小刚才一番观察，觉得这十一天套着凡地，还挺像一个阵盘的。
聂泽点了点头：“差不多，杂院原是一处秘境核心。”
秘境核心适合做空间法器的主要材料，如果十一天将其改造，确实可以容纳一方天地。
“这样重叠下来，杂院像一个核心过滤器！”
殷小小脑海中灵光一闪，激动说道。
“不过还差了点什么，否则更像一个阵盘了。”
聂泽听到她这话，平静深沉的眸底泛起一丝涟漪。
“你想走阵法一道？”他问。
殷小小摆了摆手，垂下脑袋，情绪低靡：“不能吧，我也没什么天分。”
“阵法符箓、炼丹制药、炼器熔炉，我全都试过了，没一个能行！除了力气大点，我什么也不行，在练气五层卡了半年了，修为纹丝不动。好不容易有了点长进，还是比不上天赋更强的……”
殷小小不自觉中越说越多，聂泽安静地听着。
待到她倾诉完，殷小小眼前递过来一杯茶水。
她低声道谢，却听对面问道：“你可是想问鼎修仙界？”
殷小小思考片刻，诚实摇头：“也行，但也不是非要吧……”
她虽然想过做天下第一，但更多是趋于龙傲天的使命。
“那你可是有大仇未报，心中迫切？”聂泽又问。
殷小小这次毫不犹豫地摇头：“怎么可能！我父母双全，家庭和睦美满！从小我就与人为善，做过的好事可绕邺城一圈！上了杂院我也从不与人冲突，勤勤恳恳修炼做任务！”
这可是她最满意的地方，上一世她父母离婚后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没想到一朝穿越，竟然不是灭门开局，还能再次体验到家的感觉，她庆幸了很久。
“那你急着破级为何？”
这一问，倒是让殷小小愣住了，她想了很久，才憋出一句：“可是我卡很久了，别人都在进步……”
她抬眼偷瞄聂泽，他正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着自己。
“入院两年就有炼气五层，还算慢么？”
殷小小不知如何回答，在小说里，人家龙傲天两年都筑基打脸走天下了。
“你胸无壮志，心无狠意，就是此刻一把刀递你手上，面对恶人你也无法下死手。”
“若是轻易有了不可掌控之力，你不会害怕吗？”
聂泽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殷小小彻底说不出话了。
看她深受触动，聂泽放缓了音调：“问道心破幻境时，十一天对你的定评，你可还记得？”
殷小小不由得回想起那天，当时她的灵根评定一出，听到是个三灵根她就人傻了，后半句也无心听进。
“三品灵根，中等之资……”殷小小说着说着低下头。
聂泽缓缓接上：“但心性悟性皆为上上，可堪甲等，故综合中上，评为乙院一等。”
殷小小垂下眼眸，双唇紧抿，嘴角绷紧。
聂泽不再多言，只低头吃自己的饭。他言尽于此，多说无益，若是连这一关都堪不破，那她就算破级如飞也无用，日后必会被心魔所难。
殷小小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你说得对！”
她其实心中早有困惑，但仍被虚幻又莫名的压力推着往前走，差点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什么。
殷小小站了起来，拱手弯腰，郑重地道谢：“多谢师兄！”
聂泽满意地点头，年少之时很少有人愿意直面自己，所以多找借口。而愿意接受他人建议者，就算是长者也少。发现自己的错误不难，但接受和承认自己的错误却并不简单。
聂泽将碗筷一收，拿出一枚玉哨在桌上。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有急事找我便吹哨，我听到哨声便会来。”
殷小小拿起玉哨把玩，入手温凉，食指指节大小，她疑惑道：“要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也能听到？”
她抬头，正对上聂泽面无表情的脸，硬是从中看出了一丝无语。
“这是一件灵宝。”
聂泽说完，又补充道：“记住，不要乱吹。”
“明白。”殷小小懂事地点头，“不会打扰你跑任务赚钱的！”
聂泽点点头，当着殷小小的面突然消失了。
殷小小丝毫看不出他的离开路径，只是眨眼间就消失，按他的节约也不可能是瞬移符。他到底修的是什么身法，这么快？
这般想着，带饭回去的路上，殷小小也灵絮附于腿上，施展身法奔走，结果差点没刹住车撞上别人。
殷小小内心握拳，这里还是太小了，出去做任务的路上她一定要好好练习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