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会

    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也不止一人拥有奇遇。倘若以盗贼为主角为故事,这就是一段关于成长的奇遇。

    龙临之后,还是刺客的他在潮热地牢里认真思考了自己的去路,看着沉沦在潮热地牢里的玩家,几经挣扎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再次回到地面之上。

    他顺利地转职成了盗贼,过程中不乏泪水与汗水,他也从半个边缘人逐渐成为一个小团队的核心,认识了不少个性迥异的同伴,也依然没有改变摸东西的手癖。

    昨夜,盗贼本来是去崖边广场碰碰运气,没想到倒真让他碰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影像?”姜绪微挑下眉,这短短的几句话里出现了一些新鲜的名词。

    “我给你看就明白了!”盗贼咋咋唬唬的,在通讯录里翻了好一会才翻到。

    不绝的白日焰火中,悬空的法师闭眼吟唱,火焰凝聚在她头顶,向巨龙使出致命一击。她的面容异常清晰,带着一丝冷意,在壮烈凄清的背景音乐下犹如神祇。

    姜绪:“……”

    该说不说,还挺威风的。

    她沉默地看着,影像里还包含着其他东西,例如,四散绝望的仓皇人群与骑在龙背上的皇女,画面如此鲜活真实,但又仿佛已经过去很久。

    一旁的阿加与盗贼攀谈了几句,姜绪忽然又插话:“盗贼?是刺客的转职吗?”

    “是。”盗贼回道。

    姜绪沉默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刺客的转职并不是“盗贼”,而是别的什么不那么直接的称呼。

    盗贼脸上挤出一个笑:“你现在要去哪啊,屠龙者?”

    姜绪微微侧头,整理背包和情绪:“去崖边广场,现在是晨会时间吧?”

    “是的,应该刚刚开始。”盗贼说,“我给你们带路,这边岔路很多。”

    姜绪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清晨的海风令人心旷神怡,新鲜的花卉被摆到广场中央,吗哪看见她主动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他表情冷淡、穿着得体,姜绪很难将他和夜里那个肆意歌舞的舞者联系到一起。他指了指最近的台阶,“异教徒,先等待片刻。”

    吗哪环视一周,广场四周的台阶上已经挤满了人,十二众默契地在他的注视下静默,他象征性地高声道:“肃静。”

    “遵循女神的教诲,继续昨日的讨论,我们是否要放弃与天使的争端,放弃诺埃尔的生命?”

    吗哪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走到广场中央,她并未自我介绍,也没有发表任何开场白,直截了当地开始阐述观点。

    “和平,十二众的和平是避免一切争端。”演说者高声道,“倘若因为诺埃尔首领的身份我们就要违背法则,法则便没有存在的意义。所有人都清楚,法则高于一切。”

    演说者清清嗓子,继续道:“我并不想以群体来裹挟晨会的结果,但也无法忽视这个事实,至少有六成以上的十二众对与天使产生争端保持着消极的态度,共同智慧导向的结果毫无疑问昭示着这个决策的正确性。”

    人群中传来清晰的反对声:“哪怕要放弃她的生命?”

    这并非什么有力的反驳,演说者继续自己的演说:“倘若有那样的天平的话,一个事实是,诺埃尔并没有那样的重量可以与法则相比,法则高于制定它的人。诺埃尔并非一个传统意义上的领袖,她更像是一个观测者,失去她,保持你我的崇高,后者更重要。”

    尽管在鲸落里生命显得廉价不少,但周围十二众的反应还是让姜绪心里产生一丝异样——没有任何人对“‘保持崇高’高于‘生命’”的理念进行驳斥。

    他们或许只是看起来信念不强烈,内里仍是教徒,只是信奉的并非一个具体神,而是某些“智慧的观念”。

    在晨会中不止一个演说者表达了他们的观点,支持者强调法则的重要性,反对者强调诺埃尔的贡献与付出,最开始的那个演说者仍旧立于不败之地,她站在广场中央,直到太阳升高,众人再次沉默。

    “还有反对者吗?”吗哪肃然问道。

    姜绪摸了下“天使之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饰品会带给她一种近似战斗时的高昂情绪。她站起身来,走到广场中间,接受各式目光的洗礼。

    “我反对阁下的观点。”

    演说者微微侧头,像是在回忆什么,紧接着解释般道:“并没有细则禁止异教徒参与晨会,请阐述你的观点。”

    “和平与制衡,生存的信条。”姜绪重复那条法则,“由因导果,生存才是核心,不是吗?”

    演说者微微点头:“异教徒,或许你与我们思维不同,认为法则中的生存指的是个人的生存,但并非如此,生存指的是群体的存续,即十二众的存续,倘若与天使产生争端,那会带来更多的生存问题……正是因为生存是核心,所以我们才要避免争端。”

    “这么说这其实是个群体与个人的争论?”

    演说者摇摇头:“不,这是真理与实际的争论,十二众并不如外人想象般死板,我想你刚才一定在思考,我们对生命太过漠然。”

    说得也不算错,姜绪抿抿唇,等待她的未尽之言。

    演说者继续道:“对于异教徒而言或许这很难理解,但正是对法则的恪守,我们才能安全地抵达奇境,并在这里生根,无数的事实在告诉我们,法则总是正确的,几乎与真理无异……但,倘若所有人都保持对真理的敬畏,晨会也不会举行。正是因为十二众中有人更在意‘实际’,更在意诺埃尔,你我才会站在这里。”

    “几乎与真理无异……吗?”姜绪瞳孔微闪,“自我矛盾的法则,也可以算作真理吗?既要毁灭一切激进,又要消除一切邪恶,‘消除’本身就是一种激进的手段。既要注重自我,又要信奉真神、毁灭情/欲。无比矛盾,就像你们一样,挤压白日的情绪,却又在夜里放肆。”

    十二众的晨会里其实很少出现这样的争论,在他们的观念当中,这些说辞其实已经算是激进的指责。

    或许是温度逐渐升高,崖边广场逐渐涌现一缕浮躁。演说家的目光落到姜绪身上,认真道:“不要继续在词藻上做文章,我说过,十二众并不死板,我们恪守真理,同时也阐释真理,你口中的矛盾与诡辩无异,即使分出高下也对现下没有任何帮助。”

    “在我眼里你们同样是诡辩家。”姜绪回道,“对于一个不信奉真理的人而言,用真理来当托辞才是片面的。此外,在一开始我就想问,假如你们否定斗争,又为什么会离开故土、忍受饥饿、穿越旷野呢?”

    她眨眨眼:“既然拥有自我阐释的权力,或许你们从来没有真正恪守过法则。

    ——在我眼里,逃离也是一种斗争。”

    阳光洒到海面上,折射进众人的眼眶里。

    演说者沉默片刻,看向这位年轻的异教徒:“你是正确的,我无法否认,那是一次属于斗争的旅程,毫无疑问,也是属于‘正确’的一次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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