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喜欢喝红豆抹茶？
——薛苓璐
临行最后一天，高绥向组里请了假，导演打趣地提醒他：“从没见过你为公司安排之外的事请假，看来是有打算了。不过呀，结婚这事不能急，你们现在环境不一样了。”
高绥礼貌致谢：“多谢人赵导关心。霁霖明白。”说完，亲手递上价格昂贵的茶叶。
导演点点头，将茶叶随手放在休息桌上。
薛苓璐在房间等他，闲来兴致将他堆在电视机旁边的杂志翻了一半，每期封面都有他。她淡笑，有一种小猫晒太阳的慵懒。
一直坐在一旁的新来的见微商务总监见她笑便和善地来搭话：“好看吧？这一期是墨染HUI INK的专题，他们家一套古法制作的衣裤、鞋子还有套内配饰加起来都够大家买一套一线城市的新装房子了。是真正的顶奢。墨染之前不和明星合作的，也就是因为近来是入军全球市场的好时机，所以才决定启动明星合作。”
总监脸上是掩不住的自豪：“墨染亲自操刀拍摄、访谈，亲自在全球每个地区选择其权威杂志进行投放。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来抢。我们商务部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再联合经纪部在合作之前再大力推了霁霖一把，才得到这个宝贵的机会。”
她的心思和情绪已经不在薛苓璐身上，目光沉静而悠远，落在窗外的古风小巷的老屋屋顶上：“霁霖…付出了常人无法匹及的努力，谨慎了十年。不过，谁又不是这样的呢。”
门锁轻轻响动，两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薛苓璐刚热起来的火苗被熄灭——是将外卖拿上来的同事。
戴着蓝色吊带工牌的男生将三袋外卖放到桌上，语气轻快地招呼众人：“霁霖还没有回来，让我们先吃饭。”男生看了看她们这边，欲言又止，大概过了一分钟又看了过来，对总监喊道：“总监，我给大家买了奶茶，您的还是老口味。红豆抹茶！”
女人走了过去，很亲民和善，拿起那杯奶茶：“奶茶我喝了，饭我就不吃了，定了健身餐。”她拿着打开的奶茶走向薛苓璐，问：“你现在要吃饭吗？”
声音不大不小，被琉南璃听见，琉南璃连忙将口中的奶茶咽了下去，生怕薛苓璐答应了：“苓姐，霁霖哥说了回来陪你吃午饭，午餐今早我就帮你们订好啦！”
薛苓璐弯了眼睛：“是什么呀？”
“那可不能说，”小女孩神秘摇头，“秘密。得霁霖哥亲自告诉你。”
见总监站在身边有些尴尬，薛苓璐自然地将话题移到她身上：“你也喜欢喝红豆抹茶？挺多人受不了抹茶的味儿，我身边挺多人爱喝的，不过认真数起来也还是少的。近几年交的朋友们也不大喜欢，虽然奶茶店去得多，但也好久没见它了。”
总监嗯了一声：“它的味道和我想要的东西的味道最相似，每次喝了就像我已经得到了一样。你呢，你也喜欢吗？”
在一旁随时准备着的琉南璃抢着作答：“不是，苓姐喜欢红豆奶茶。霁霖哥没时间下单的时候都是我下的，之前我们去市中心拍照，霁霖哥试了一家做的很好，我们还特意带了一杯回来给苓姐呢。”
薛苓璐宠溺地笑看她：“好啦好啦，你最了解我和你霁霖哥啦。你好好吃饭，不用一直守着我的。”
“那不行，”琉南璃拖长音嗯了一声，“我还是喜欢站在你身边吃。”
薛苓璐没有戳穿她，转而回答见微总监的问题：“以前喜欢，不过已经不喜欢很久了。现在更喜欢红豆奶茶，更甜一些，而且红豆没变，我挺满意的。”
话音刚落，琉南璃的手机铃声就响起了，她边接电话边一脸认真地朝薛苓璐点头。薛苓璐知道，她等了好几个小时的人终于回来了。
她在众人热烈又好奇的目光中合上了房门，深呼了一口气。
拿着房卡滴开房门，小桔灯一下子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蛋糕的甜腻味、螺蛳粉和酸辣粉的香味。
薛苓璐笑着朝他走去，他手中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袋。
她环住了他的腰身，笑容明媚：“这一看我从昨晚就开始等待的时间可真值。袋子里是什么？”
高绥抱紧她，把下巴埋在她的毛衣上、肩窝里——“不急。”
私密的空间，两人，香沉的足以酣醉的爱恋。
“南璃说你没有亲自去给那对老夫妇送钱，”薛苓璐贴着他，能将他的心跳声听个清楚，“是为了让他们认为你很有钱，有专人处理这些事，减轻他们的心理负担？”
高绥没有回答。
但薛苓璐知道就是这个答案了。
她不再问。
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高绥看着她红透的耳朵，情不自禁覆上，用手指摩挲滑动，指腹传来灼热的感觉。
“允许我将接下来十几天的拥抱都用完。”
说得好像他们每天都这么肉麻一样。
心里是这么说，薛苓璐却无法否决这股浓烈的幸福感。她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从前觉得两个人绝对不合适，现在只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彼此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蛋糕奶油很厚，胚体松软可口，甜度适中，带有水蜜桃的淡淡清香，整体造型可爱又简单，颜值内在双重优秀；螺蛳粉多加了一份酸笋、一份青菜，全都吸满了汤汁，是她最爱的吃法；酸辣粉还是她一见钟情的那家，酸辣对于多数人来说都有些过度，但对于她来说却都是恰到好处。
还有一杯红豆奶茶，一杯柠檬百香果。
她只在梦泽和他视频的时候说自己最近黑了，需要美白。没成想他都记住了。
“本着不要浪费粮食的原则，”高绥将分开的木筷递给她，“除了饮料，我都只点了一份，你来分。”
薛苓璐挑眉，拿着筷子就分了起来：“一起吃着几个月的饭看来是没白吃。最起码——把我的饭量记住了。”
饭毕，高绥将礼物袋给了她，自己又起身进房间拖出了一个小行李箱，打开，全是药品和保健品。
薛苓璐忍不住惊讶：“高绥，你到底……”
健胃消食片，因为她自小肠胃不好；睡眠喷雾，因为她一焦虑就会在黑夜难以入睡；她常备的提升记忆力的药也以全新未开封的姿态出现在小行李箱里；过敏药也在，她是抵抗力降低引发的过敏体质，但和高绥交往以来她只发过两三回；常备药考虑周全，感冒药、消炎药、红药水、止血贴、烫伤膏、皮炎平……
她抬头怔怔地看着他，迟迟难以停止。
从未有人如此贴心地、一声不吭地将所有她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她后知后觉想起来，桌上这杯已经被她喝了一半的奶茶正是琉南璃嘴中那此高绥特地给她带过一次的牌子。
“去了市区，本来还要给你买生理期要用的，不过问过南璃，你们女生都有自己习惯的品牌，我看你也常备着的习惯，所以这次没有买，本来想买暖宫带，不过里面有加热的成分，你又去的是水灾地区，我怕不安全，所以没买。”
“如果有需要，我们等会吃完休息好就去。”
薛苓璐噗嗤低头笑出声，眼眶湿润，然还是笑着：“难为你记得这么多，还要记得我有个爱一点多睡午觉的坏毛病。”
高绥也笑，他摁着她的头往怀里带：“不是坏毛病。谁说的是坏毛病。”
两点，他看着薛苓璐睡着并在她身边陪了一会儿才上电梯回了自己的房间，听商务部总监来汇报新的一年上半年的工作安排。整个上半年的时间被排得紧凑，高绥一看就知道见微这是在抓紧一切时间将他的价值再榨取多些。商人利益，他明白，也不反抗。
历经一个半小时，这个漫长的面对面会议才终于得以结束。
“霁霖，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可以说出来，大家讨论。”
已经定下来签了合同的事情还有什么可以讨论的。
高绥笑，摇头：“辛苦。”
琉南璃已经将总监的大牌包包拿在了手上，总监熟练地接了过来：“应该的。有什么问题随时沟通，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为所有艺人二十四小时解决疑问，你是我们的背靠大树，所以你不必担心打扰。有事都可以商量。”
高绥没有回应，只是笑，随着琉南璃将他们一行人送到了电梯口。
琉南璃看到紧闭的电梯门，立刻放松下来：“可算走了。霁霖哥，怪不得楚姐说要我们不能马虎，气势真的好强啊！你还没有下班，我一打开门，还没两分钟就开始一连串的问题，从我第一次陪您参加的那个商务一直问到前两天的falling love拍香氛线全球宣传片的事情。事无巨细，好彩你提醒我提前做准备了。”
高绥低笑，看她如同看着一个小孩：“她一直这样，无论楚姐怎么说，你自己要有自己的判断，因为她其实是个还不错的合作伙伴。”
“哦，对了，霁霖哥，”琉南璃将杂志装进统一的快递箱，“总监和苓姐说了几句话，我听起来有点奇怪，不过是苓姐主动问的。”
“问什么了？”高绥拉开窗帘，只留下窗前飘逸灵动的白色薄纱。
琉南璃想了想，确认自己的回忆没有出错，皱着眉头盘：“其实好像也没什么，苓姐问总监是不是也喜欢喝红豆抹茶，说很少有人喜欢抹茶味，总监说是，然后说什么——红豆抹茶的味道和她最想要的东西的味道最相似。然后问苓姐是不是也喜欢。”
“你苓姐怎么回答？”
“嗯——”琉南璃果断摇头，“苓姐说以前喜欢，现在更喜欢红豆奶茶，觉得更甜一点，而且红豆也没有变，她觉得很满意。这样一盘，果然还是怪怪的。”
高绥无奈地揉着眉头含着浅浅的笑意摇头：“去休息吧。”
她很满意。
这真是令人高兴的消息。
琉南璃拿上自己那款价格不菲的古董包包，一蹦一跳到门口，先是说再见又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折返回来，眼睛里都闪着八卦的光芒：“诶！霁霖哥，红豆抹茶不是你之前就经常点的奶茶吗？！”
高绥看她去而复返，拿起手机：“琉南璃，得罚你把唐宋给你的那本备忘录重新仔仔细细看一遍——”
小丫头机灵，立刻把房门关上，在门外喊：“霁霖哥，你说啥？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