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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棘城.76

    他见那娘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泪眼婆娑,上前将缚着其手腕的麻绳解开,轻声问:“你也是被氐军掳来的?别怕,我来救你。”

    女子不说话只是低头流泪。

    吴痕知她惊吓过度,轻声道:“你跟着我,我救你出去。”脱下外裳敷在肌肤裸露的女子身上。

    帐外有抄起兵器抢步去追少女车马的氐军。手无寸铁的女子如何是如狼似虎的氐军对手,很快便被氐军赤足追上,抓回了数人,女子尖锐的叫声响成一片。

    吴痕掀帘出帐,回首道一声得罪,单手搂住那女娘的腰肢冲出了帐。

    虽然带了一个人,但未组织起来的氐军不是吴痕的对手,他一路披荆斩棘,手中皮鞭仿佛通了人性,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他利用霹雳火炸塌了半截城墙,成功阻止了小股氐军出城。

    冲出北门前他听见城南传来巨响,显然师姐在为他争取时间。

    也有氐军出城来追,但他们的马普遍跑不了多远,眼见氐军与车队的距离越来越远,终于将他们远远甩在身边。

    逃出生天的少女掩面痛哭之后纷纷跪谢吴痕。

    吴痕扶她们不起,一一拜回去,“救你们全是我师姐的主意,要谢应该谢我师姐,我没干什么没干什么……”

    少女们多来自羌族、哈族与羯族,而帐篷里救下的女郎名唤兰珠,来自白衣族,她的族地最小也是最远,故吴痕驱车先将其余女郎送回居住地,最后送兰珠回白衣族。

    除了师姐,吴痕不曾与女子单独相处过,年轻男女朝夕相对,难免感情日有进益,且兰珠与强势的师姐不同,她温柔胆怯,总跟在吴痕身后,像只可怜无害的小白兔需要人贴身保护,她看他的眼神除崇拜外还夹杂着一丝少女的娇羞。

    吴痕尽管冷清少言却并非没有心,兰珠对他欲说还休的心意他也能领会一二,只是他情窦初开又不善于表达,除了对兰珠有求必应外实不知如何回应她对自己的好。

    兰珠对霹雳火非常好奇,不停地向他追问其成份、工艺等。

    她的问题吴痕回答不了,但在她反复追问下,吴痕告之自己与师姐出身昆仑派,霹雳火乃派中长老所创。

    吴痕事后回想,可能从那时起兰珠就有了将他囚禁,用他作为人质向昆仑派追讨霹雳火制法的心思。可恨的是当时的他全然看不穿,被她卖了还高兴地帮着数卖身钱,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帮助一个需要人帮助的可怜姑娘。

    谢戡拍拍他肩以示安慰,“所以你的腿是被她打断的?”

    “她没亲自下手,不过也是拜她所赐……她一面说心悦于我,一面让人对我痛下杀手……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的女子?”吴痕举起酒壶大口灌酒。

    “……逍儿知道这些么?”

    吴痕摇头,“……我没敢告诉师姐,怕她骂我蠢。”说完又举起酒壶,这才发现酒已喝光。

    谢戡将自己的酒壶递过去,他接过又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

    “……谢师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蠢。”

    谢戡摇头,“自然不是,你有旁人少有的真诚,你对人没有防备皆因你至真至善,云珠骗你辜负你,是她没有眼光不懂欣赏。你师姐,还有我,只会为你感到欣慰和骄傲。”

    树影婆娑,月影高悬,为二人等门的谢智一直等不回公子与吴痕,听见扣门声后以为二人终于回来,打开门后却见门外站着的是使团里与他相熟的侍卫。

    那人送过来许多吃穿用品,说是大棘城的晋商担心封城致使团用度有缺,特意谴人送来,这份是谢二公子的。

    谢智想当面谢过,询问哪位晋商送来的。那侍卫表示来人没说,放下东西便走了,不过这是常有的事,不算稀奇,日后见到一并再谢不迟。

    谢智感慨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晋商此举甚暖人心。他将送来的物品分类,将吃食二一添作五分成三份,自己留了一份,其他两份悉数送到公子和吴痕屋里。

    小皇帝病愈,朝堂上保皇派旧事重提任命萧琰为大将军一事,被摄政王以萧琰年轻尚需历练为由驳了回去。

    太后不满,请来左、右相及各部大臣共同商议。

    慕容恪眼看拦不住,知道萧氏还有后手在等着自己。果然朝会上风向渐渐偏转,从封禁王城的摄政王令是否必要,转至权力是否需要约束,摄政王应与左右相共同理政,渐渐又转至权力最终应该收归君王所有。

    面对太后一派的步步紧逼,慕容恪亦非没有准备,他请出皇室宗亲族长。老族长年近古稀,平生一直担心外戚觊觎权力威胁慕容皇权的稳固。

    老族长表示皇帝才满十一岁,尚不足以承担一个帝国的重担,需要皇叔慕容恪的扶佐。

    尽管老族长不同意皇帝立刻亲政,但萧氏一派也并非一无所获,在太后步步紧逼之下,最后老族长妥协,同意任命萧琰为大将军。

    慕容恪此时方知,萧氏初始非要掀翻屋顶让皇帝亲政,而是想开一扇窗任萧琰为大将军。此役萧氏可谓大获全胜,声东击西让慕容恪吃瘪。

    萧氏原本以为慕容恪会反扑,却迟迟不见泰宁殿和前进巷做出反应。萧氏还没傻到以为自己赢了,考虑到对手经营经年已然先手,他们要做的是找准机会做最后致命一击。

    慕容恪与萧氏的战役暂时告一段落,御林军亦捣毁了数处各国藏在大棘城的据点,晋国、仇池无一幸免。

    芙蓉园这段时间被迫低调。慕容恪一直没动芙蓉园,谢戡认为绝不会是因为顾虑慕容迦南的关系,极可能是慕容恪在放长线钓大鱼,而自己很可能就是那条大鱼。

    随着御林军解除全城的封禁,萧条小半月的大棘城又热闹起来,整座城市又恢复了活力。在鲜卑高层刻意保持的平衡中,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能感受到一种即安定祥和又紧张违和的气氛涌动,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风最终吹向哪边。

    在官场浸淫二十余载的晋使杨谦很快也嗅到了大棘城时局的微妙变化,他收到了来自摄政王府的请柬,不日将在城效的练兵场举办一场团聚会招待大棘城里的外国使节。

    杨谦正苦于囿于驿馆与鸿庐馆,与鲜卑的官员费尽唇舌互相扯皮,一月以来和谈毫无进展,前线的鲜卑军依旧围困邳州,而京城的流民越聚越多,国库空虚令他的压力与日俱增。

    鲜卑朝局动荡本与他杨谦无关,但若能借此动荡推动和谈进展向有利晋国的方向倾斜,他自然乐意!只是没想到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谢二郎突然出现,对团聚会表现出很大兴趣,希望能一同前往。

    杨谦不解,“谢二公子,说是团聚会,实乃召集外臣的集会,与会的都是外国使臣,谈的也都是国事,对您来说无趣得很。”

    谢戡表示无妨,“我出使鲜卑又岂为有趣。”

    杨谦被他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介日宿柳眠花的公子反教训起他来。即使心中不满,杨大人面上也不会显现半分,打着哈哈道:“谢二公子胸怀家国,实乃年轻一辈中的楷模。”

    谢戡只求赴会,杨谦话里的讥讽只当没听见,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因谢智中了“七月雪”。

    日前有人假借在大棘城的晋商名义送来许多礼品,使团里人人有份。原以为是送礼的人讲究,却原来是暗藏祸心。谢戡无暇,吴痕无心,只有没心没肺的谢智吃了许多礼品中的点心,当夜就开始无缘故地吐血。

    谢戡被吓了一跳,问谢智怎么了?谢智也说不清楚,只说吐血后感觉舒服了许多。

    吴痕忧心,这症状分明与中了“七月雪”后没有两样。谢戡为谢智探脉,果然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谢戡分析,下毒之人绕这么大个圈子不会只为毒杀一个谢智,目标锁定的怕是自己。大棘城内最可能携带此毒的除了仇池王世子陆畅,其他想要自己性命的还会有谁?

    凭晋国与仇池早些年的互相渗透,弄清此事是否仇池所为不算太困难。但苦于如今他被慕容恪盯死,他不便也不能联络晋国藏在大棘城的力量,只能私下调查,抽丝剥茧多费了两日时间。

    首先他从待卫身上问到晋商送礼来的小厮模样,按待卫描绘模样绘制画影图形,接着银钱开路分发到大棘城的各处三教九流之地。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分辨无数虚假、无用信息后,他得到一条有用信息,当日来驿馆送礼的小厮是城内利达茶铺的伙计。

    通过使团里兄长学生的帮忙,谢戡顺藤摸瓜查到利达茶铺的后台乃顺达商行,而顺达商行的幕后东家便是太原温氏。

    链条终于闭合,温莘良因为自己缘故在金陵不能立足,成为太原温氏弃子的他联合仇池陆畅想毒死自己。有些细节谢戡还需问清楚,故他借助兄长学生的名义,假意商谈晋酒分销权的理由将温莘良骗至利达茶铺。

    温莘良担心谢戡毒发致晋国来拿自己,心有犹豫,畏畏缩缩又想得利,被嘲笑前怕狼后怕虎何谈成大事。

    温莘良想利达茶铺毕竟是自家产业,地利人和都在自己这边,反怕了他晋使不曾。

    听伙计说对方只来了两人,温莘良本松了口气,及见了谢戡、吴痕便知坏事,当即便想跑,却被吴痕手快,生生将人从开着的二楼窗口又拽了进来。

    温莘良着恼陆畅对自己没有半句实话,分明说谢戡中毒命不久矣,怎么现下却生龙活虎。他色厉内荏的一个劲表示这里是大棘城,谢戡不能动他。

    谢戡不与他废话,略施手段,温莘良便被吓的哭爹喊娘,直言自己全不知情。

    吴痕抽出皮鞭,一鞭下去,室内案几桌椅倾刻分崩断为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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