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们当然要光明正大，这样才能获得长远利益--”

    “但我会。”

    华特助沉默，觉得从后视镜看老板已经不足以表达他对老板的“敬意”，特地扭头去看。

    “跟你女朋友分手了？不想活了？”

    因为车子轧到了马路牙子，宋大少的嗓音不由颠了颠。

    “抱歉老板，我走神了。”

    华特助态度惶恐，但心里肯定，车子再颠也没有老板的精神状态癫。

    宋凛川笑笑：“别灰心，追老婆本来就不容易。真诚永远是必杀技。你看如今的局势对我多么不利，但我刚才不还是得到了岳父岳母的认可？”

    认什么可？有这样充满想象力的老板，认真可就输了。

    华特助像呼吸一样自然地调整好心态，继续跟老板说正事。“那汪小姐的目标，是什么呢？”

    宋凛川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质疑他这个问题的必要性。

    “那我再去仔细调查王家，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入手角度。时间上您不用担心，就算暂时不能让王才宇进看守所，他也不可能从拘留所里边出来。”

    华特助很快反应过来。汪大小姐的目标，从前是治病，赚钱，考古，踹了老板；现在是赚钱，考古，踹老板。

    有志者立常志，大小姐一定会成为成功人士！

    “王太太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王家三姐妹有心与那对败类父子划清界限，也不免投鼠忌器。凡事得悠着点儿。”

    华特助察觉到老板的暗示，没再顺着他的话说，而是思考了数秒。“但也需要适当刺激，才能尽快恢复。”

    “不错。听说王太太喜欢看家庭调解节目，最后阖家团圆的那种，多单调。换成刑事节目，可能就水泥封心，想通了。”

    水泥封心？

    老板万一追不上汪大小姐就水泥封心他理解，但这与刑事案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华特助不动声色地往后瞄了眼。

    老板大概实在不舒服，已经阖目养神。

    意思也很明显，给他的提示已足够。

    华特助一路冥思苦想，终于在拐进别墅区大门的瞬间灵光一现，同时也头皮一麻。

    什么水泥封心，老板指的是水泥封尸吧？！

    这种新闻一旦爆出来，王家就要炸了吧？

    -

    第二天，华特助的猜测尚在证实中，王家还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京城便因为别家的新闻小炸了一波。--当然以老板的三观论，这就是自己家的事儿。

    各大媒体释出了昨晚汪家小公主生日宴的现场照，有她的单照，与家人的合照，与宾客的群照。但角度把握得很有技巧，无一例外地都避开了小公主的脸。

    很明显，汪家旨在将小公主的身份正式公开，同时更注重保护她的隐私。

    好在网友们都很上道，不会自己给自己的吃瓜之路挖坑，执拗于不可能之事。

    毕竟现在的瓜已经够多，种类又全，且极富延展性，大家配着健胃消食片吃，都还撑得直打嗝。

    甜一点的，有从小公主的发型、身高、衣着、身材、仪态、肤色推出她肤白貌美气质佳，进而到处求她衣服的链接。更有细心又专业的网友，通过衣服的风格猜测它出自最近风头正劲的新锐品牌微末，又八卦起了微末主理人与傅家当家人的匪浅关系。

    丑一点的，有没落世家王家的不成器儿子狗胆包天，在宴会上大耍酒疯，被汪家直接丟给警察。

    更有令人心情复杂、表情扭曲、不吐不快的，据说宋氏掌权人清唱了几句《路灯下的小姑娘》。

    【我一定是在做梦，这是宋少的歌声？】

    【我确定我睡醒了，那么一定是小编梦游了，编了这么大个新闻。】

    【新闻大，没有小编的胆子大。刚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这家小报以前没见过啊，刚成立的吧？一点作为媒体的求生欲都没有。】

    【开张即关门，我真心祝它关门大吉。】

    【宋少的歌声魔幻，小报敢发出来更魔幻。这个世界终于像我期待的那样疯癫惹～】

    【楼上的，我看是你自己在发癫吧？】

    【楼上别瞎看病，楼上的楼上很明显发现了盲点。这是敢发出来的事儿吗？关键不是能发出来吗？！】

    【能发出来，说明什么？说明这家小报背后的靠山不比宋氏差。看这名字，声音。可不得用宋大少的歌声打头阵。】

    【能比肩宋氏的后台，那不就是傅氏、许氏这几家了？但是傅少许少与宋少私交甚笃啊！】

    【好朋友也会吵架的嘛。】

    【你以为人家公子总裁们像你这么幼稚？】

    【这有什么好吵的，问问傅少他们不就知道了。】

    网友们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猛不丁跳出这条评论，正如一滴冷水溅入热油，评论区停滞了两秒，炸得越发厉害。

    【几个菜啊？喝那么多？】

    【这位“不是小趴菜”同学，不要偷玩爸妈手机了，快去写作业！】

    【你可闭嘴吧，不然你连小趴菜都当不成，要歇菜了。】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提醒中，小趴菜似乎升起了求生欲，不吭气了。

    然而不到一分钟，又跳出来。

    【官方发声了，快去看！】

    【什么官方？】

    【你真的别发声了，快被发配了！】

    反应慢的网友还在跟小趴菜打嘴仗，敏锐的猹们已经直奔几大世家的官方号。

    「富深地产@声音给调音师加工资。」

    「富深地产@宋你去死唱功有进步，看得出来有偷偷练习。」

    「纵横娱乐@声音记得找宋少要加班费。」

    「纵横娱乐@宋你去死考虑签约吗？送你C位出道。」

    「花木□□@声音@宋你去死版权我买了，开个价。」

    ……

    因为太过震惊，评论区安静如鸡。

    【我去！居然是真的？！】

    【歌是宋少唱的，发布权是宋少给的，台是宋少的好朋友们站的……老天额，请问@声音还招人吗？】

    【同问。工资不工资的无所谓，主要是热爱996，争当群众喉舌！】

    【这么温暖可爱的歌，怎么被宋少唱出股猥琐大叔的味道？】

    【楼上big 胆！竟然敢说实话！】

    【哼！我东家可是@声音，姐们没有在怕的！】

    【哎哟，这就梦上了？还没成年吧？睡眠质量真好。】

    【不是，哪里猥琐了？你们不觉得很可爱吗？超级反差萌的好吗？！】

    【就是就是！那么完美的，高冷的，只能远观不能近看的宋少，一下子走下神坛了。】

    【太完美就不够生动。宋少这歌声一出，我竟然觉得他更帅了。是那种我死缠烂打就能变成朋友的帅！】

    【你想说男朋友吧？呵，有贼心没贼胆。】

    【别说你真别说，宋少这歌声真魔性，我女儿刚才还闹得厉害，怎么都哄不睡，给她听了两遍音频，现在睡得可香了。】

    【不会是吓晕的吧？】

    【楼上的注意措辞啊！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小心宋少的律师函警告。】

    【咱就是说，这个音频可以授权不？我想设成起床闹铃。】

    【支持！从此告别起床困难。】

    安静只是一时的，网友们此刻激动得像吗喽，短短十分钟就把相关词条顶到了热搜前排。

    一直静音的宋大少也终于在万众期待里给出了反应。

    「宋你去死@声音五音不全，见笑了。」

    同时带着音频发了一条新微博，明明只有文字，却设置成了图片。

    「太不着调，大概娶不到老婆了，只能努力做上门女婿了。」

    然后，关闭了评论区，禁止了带图转发与截图录屏。

    讨论得热火朝天的网友们再次安静如鸡。

    宋氏顶层，总裁室，宋凛川一边翻着手机，一边叫进华特助，指指沙发上的领带。“把里面的录音拷出来。”

    “是。”

    华特助拿起领带，翻出接口，接入笔记本。--这种花费上百万把录音设备做成领带用来迷惑主人、避过检测只为录下大小姐可能骂他的话的行为，该怎么评判呢？

    爱是肯定的，另外就是猥琐。

    这话不是他说的，是广大网友说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不想年纪轻轻就瞎了。

    录音导入手机后，宋凛川便一遍接一遍地听起女孩子娇甜的声音，脸上的笑容渐大渐深，像炼乳里落下无尽的白砂糖雪，腻得没边。

    “怪不得他们说我唱歌难听，我们妲妲说话都这么动人。”欣赏间隙，宋总不忘分享心得：“所以我要向先进看齐，尽量靠近大小姐。”

    华特助刚才没眼看，现在没耳听，觉得老板痴执中透着股搞笑，罪有应得里又显出点可怜。

    外间传来喧闹声，宋凛川笑容淡下：“他们把秘书室当茶水间了？什么八卦这么有吸引力，连专业性都没了？”

    当然是您的八卦了。大家正上头呢，您突然这么一掐，差点没把人憋死。

    别说网友了，要不是他拦着，秘书助理们差点要冲进来抢走老板的手机，取消他那条微博的所有限制。

    “刚才网上讨论得太火热了，秘书们关心您的心情，担心公司会受到舆论冲击。”

    “区区小事，如果公司就会被影响，你们这些高管就该好好反省了。”宋凛川哂笑。

    “是他们多虑了。”华特助忙道。

    确实，公司的声誉因为这点小事就被创，高管们根本没有心思担心公司，他们要担心自己在这个圈子里还能不能找到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