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过去开门，是丁铃，后面跟着宛般若。“我回学校就听夕露说了帖子和视频的事，然后就接到了丁铃的电话。我们想着你在开叉车，不敢打岔，就先商量了。”

    丁铃点点头：“我那个采访提前结束了，也去了一食吃饭，不过在二楼。见姚黄在群里发了菜品，知道你们在一楼。下去找你们，就看见何姗然在跟怜儿说话。”

    于是，未来的丁姓名记就凭着敏感的本能，录下了完整的对话过程。她本来是想找个网吧，匿名发布完整视频，把事实狠狠甩在那些片面论者脸上的，想了想，还是找了宛般若一起研究。毕竟有些人就好比鸭子，煮得再熟嘴都是硬的。

    “谢谢学姐，谢谢铃铛，还有蛋黄。让你们为我费心了。你们别担心，有了这个视频，我就能想到办法反击何姗然。”康涟洏真诚地朝三人道了谢，随即说起自己的计划。

    等她说完，三人愣了一大会儿，才反应过来。

    跟宛般若和丁铃研究的对策相比，康涟洏这招可真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到时候何姗然不知道得往肚里咽多少苦水，估计也不敢再对她作妖了。

    宛般若颇感欣慰地拍了拍康涟洏，“看你对何姗然这么干脆果决，我就放心了。你可能不知道，你以前在她面前就是个丫鬟，还是免费的那种。”

    康涟洏点头表示赞同，“那现在呢？”

    “唔。。。打工女王！”

    那不还是丫鬟么？只不过是现代的、赚钱的那种。

    不如叫她新时代超级斜杠少女。

    姚黄不能说是乐呵，简直就像挖到了宝，拖着她就往自己电脑面前坐。“天呐怜儿，你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回应了，根本就是化被动为主动的有效公关，都能用在商场上和娱乐圈里了。我正好写到我女主被人黑，你快帮我看看，怎么帮她洗白！”

    “什么洗白？那叫澄清！真的有污点才要洗！你瞧你这贫乏的基础知识，写出来自己都心虚。赶紧再多找点素材学习学习吧。”

    宛般若毫不客气地吐槽完姚黄，把康涟洏拉远点儿，跟她说起转系的事。

    “不是暂时没有计划，也不打算接收主动申请的学生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出乎宛般若意料，康涟洏没有激动得忘乎所以、恨不得马上去写转系申请，而是相当冷静地发出疑问：“谷主任是不是还有别的没跟你说？就因为我下午的胡诌八扯，他就觉得我是天纵奇才了？”

    “我认真确认过了，副校长和谷主任他们不是随口说的。系里月初不是报过新芽计划吗？一直都没收到回音。本来以为是没戏了，结果谷主任晚上清理自己邮箱时才发现，市里给的回复件跑到垃圾箱里去了。这才让我转告你，可以考虑接收转系生的。”

    “那回复件有有效期吗？谷主任跟对方联系确认了吗？”

    “今天周末，人那边不上班。谷主任说明天一早就联系。不过他既然让我提前告诉你了，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转系不是简单的事，接受申请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考试、实验，还要和别的申请人竞争。总之你先准备着，明天我就盯着谷主任问确切结果。新芽计划真的通过了的话，出公告也就是下周的事。”

    需要努力争取，倒还有几分可信度。

    康涟洏舒展开眉头，咧嘴一笑：“那谢谢学姐的内幕消息了。如果后面能顺利，我请你去游乐园玩。”

    宛般若舒了口气：“那我太荣幸了。不过我可不敢让未来的考古大佬又是破费又专门腾出时间的。只要你别怀疑我忽悠你就成。”

    * * * *

    周一，城郊学院各系各专业的课排得都满满当当。难得的是，平日习惯赖床或逃课的学生都按时坐在了教室里，精神抖擞地刷着两条帖子，在各自的八卦群里讨论得不亦乐乎。

    两条帖子，一篇名为：绿茶都是这样吗？还是只有她？

    另一篇名为：演员都是这么本色演出吗？还是只有绿茶？

    帖子没有发在学校和系里的论坛，而是发在了关注度和知名度更高的某大网络社区。但经过昨天那一帖，加上新帖子里的视频，本校的学生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何姗然。更在看见了完整的食堂视频以及何姗然扮演的绿茶角色合辑之后，对当时断章取义被带节奏的自己无比鄙夷。

    帖主只发了视频，除了标题，没有其他多余的字句。而且在评论楼已经高出上万层后，也没有一个字的回复。

    越是这样，大家越觉得帖主冷静、客观，极有号召力。就算是昨晚那个帖子里被暗戳戳中伤的一方找的帮手，大家也能理解。甚至暗暗期待，这就是那方的反击。

    毕竟谁还没有个小伙伴呢？而且一方有意误导、造作挑事在前，另一方沉着应对、化被动为主动在后。孰高孰低，有眼睛的都辨得清。

    到中午放学时，两个帖子连同昨晚那个搞事帖，已经传遍了网络、蹿上了热搜。而且，带火了标题的句式。

    打饭时，阿姨抖着手把红烧肉颠落回去。

    提问：食堂阿姨都这么会颠勺吗？还是只有我们食堂这样？

    去图书馆自习，有人占着座位，却一天不出现。

    提问：学生都这么爱占着ＸＸ不ＸＸ吗？还是只有我校学生这样？

    放到全网，也是各行业咸宜，毫无生搬硬造痕迹。

    吐槽快递：快递员都是这么暴力的吗？还是只有Ｘ家这样？

    吐槽房价：各地的房价都是超出普通居民收入水平吗？还是只有一线城市这样？

    吐槽热播剧里的男主角：帅哥都是这么毒舌吗？还是只有美艳型的这样？

    －－

    冷风呼啸的悬崖边，某特助捧着手机，忘情地刷着帖子，刷着刷着就忍不住回复：其他的不知道，但是我敢以我老婆的美貌发誓，美艳帅哥多毒舌。

    “方案改完了？有空看这些不上档次的东西？这么喜欢八卦，要不要推荐你去许氏当狗仔？正好配你单身狗的身份。”

    凉飕飕的嗓音飘到耳边，江特助一激灵。“老板，您玩得还开心吗？”

    “你应该问，客人会不会开心。”宋凛川松开绑脚，把手里的文件夹扔过来。“第一弹垂直偏离１号房５米；第三弹水平偏离３号房７米；到攀岩点时，安全绳切换卡顿。不过泳池倒是不错，顶部打开，不但透光透气，还方便了客人们对前面几项活动体验不佳时，往里面吐痰以示不满。”

    谁敢往您家的泳池里吐痰呀，又不是不想要舌头了。。。

    江特助合上夹着一整页待改进意见的文件夹，笑道：“但是老板，我们品控和回访机制落实得十分到位，三年无差评。而且房间已经在半年前全部预约出去了。”

    宋凛川乜了他一眼：“江特助，蹦极绳、降落伞和滑翔翼也都没有差评，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敢说。

    赶紧低头认错：“老板您考虑周到，是我过于自信了。所以刚才我就是在网上搜罗人才，进一步提升我们的公关水平。您看这个小姑娘，就很有潜力。她虽然年纪不大，又是学生，但做事很有章法，沉着机智，能化被动为主动。如果您没意见的话，我想联系殷总，具体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做个储备人才。”

    “你说那个跟室友在食堂吵架的女生？你管那叫沉着机智？”

    “不是不是。总共两段视频。您估计只看了那个恶意剪辑版。”江特助边说边把平板递过来，点击播放。

    宋凛川瞄了眼，眉头立时皱起。“麻烦精？”

    “什么精？您认识那个小姑娘？”

    “一个招麻烦体质的戏精，我怎么会认识？”

    您不认识，怎么知道人家招麻烦，还戏精？而且视频一个不清晰、一个打了码，您都能认出来。这已经到了不但认识，而且印象不浅的程度了吧？

    江特助心里的八卦星火瞬间燎原，“那您一定觉得，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公关人才了？”

    宋凛川淡瞥他：“那你一定产生了错觉。公关的目的是大事化小、平息纷争。她现在把事情搞得全网皆知，攻击还差不多。她那室友是绿茶，她的心地也不纯良。”

    “但纷争确实平息了呀。您看她室友，一声都不敢吭，恐怕早就后悔不迭，私底下正琢磨着怎么跟她道歉呢。”

    “小小年纪，咄咄逼人，心理过于成熟，生活环境大概率不正常。”

    “是是，您说得有理。那我再看看别的人选。”

    江特助转着眼珠子，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板虽然一向嘴上不留情，但也不会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尤其是女孩子如此刻薄挑剔。是他近期对老板情绪的敏锐度下降了，还是信息不对称了，竟没察觉到某些不寻常的细节？

    正要悄摸儿给守拙传讯，一根修长的手指又伸到他面前的平板上，敲了敲。“再观察观察。”

    江特助抬眼望了望他家老板冷漠的俊庞，心里忍不住哇塞。

    不寻常啊绝对不寻常，这小姑娘，绝对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