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心情不好了？】
“没怎么。人只要活着，不就一直会有烦心事么？”
康涟洏拧眉斜了眼病人，明显不想说。
宋凛川也拧眉，推开她的手，就要去按手边的橘色呼叫铃。
“好了好了，说。”康涟洏迅速抱过他的手臂。
江哥一去查，简单的事都会变复杂。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早上骑着电动车经过红绿灯路口，见那里围了很多人，以为有人碰瓷，就去凑了个热闹。”
然后呢？
宋凛川捏捏她垮下的小脸，示意她继续。
“谁知道是查戴头盔的。我没戴，被罚了三十块钱。”
“...”
康涟洏感觉到自己抱着的手臂在颤抖。
她松开手臂，也松了口气。
笑就笑去，不枉她一番认真糊弄。
接下来，大概是顾虑到她的情绪，宋病人自己拎起筷子吃起了饭，不但没再闹她，还给她添起了菜。
猪头肉，鱼脑花，卤鹅头...
都是补脑佳品。
这会儿宋病人的左手可是灵活得堪比古时设计陵墓机关的匠人，血丝自纱布边缘溢出也浑不在意。
吃完饭时康涟洏想着要给他换药才看到，吓了一跳。
“这什么情况？你往上面撒盐了？”
伤口看着比昨天还深，似乎还扩大了。
“照这个形势，明天不得长脓了。”康涟洏边清理边嘀咕。
泡了大半天的水，不长脓才怪。
江特助在不远处整理着文件，无声吐槽。
“昨天我离开后，至少应该换了两次药。医生没发现你伤口恶化吗？”
康涟洏一抬头，就对上宋凛川的手机屏幕。
【这家医院都是庸医。新来的换药护士毛手毛脚的，镊子还划了伤口。】
“毛手毛脚？她占你便宜了？”
男人无声地垂下睫毛，美艳的脸庞委屈巴巴，像极了大型犬类。
康涟洏想起远在老家的暴富，心下一软，不由得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哄狗呢？
宋凛川脸色不虞。
他让人查得的资料里，有数张多金跟她的大黄土狗玩闹的照片，正是眼前这情景。
康涟洏揉了两下就收回手，去整理医药箱。
哄狗都这么敷衍么？
宋大佬更不高兴了，黑着脸翻文件。瞧着康护工扒着客厅的落地玻璃朝外望，也不说去书房。
-
“江哥，那个新来的漂亮小护士，老板没让医院给人开除吧？”
趁着宋大佬沉迷于工作，康涟洏拉着江特助小声八卦。
“不会。”江特助肯定地点头。
因为那扩大的伤口根本就是老板自己弄的。
果然是年轻好看的萌妹子。
康涟洏眉头一跳。
“那老板还会让人来换药吧？”
“可能吧。”
只要你不来，老板就会继续作，那“护士”还会让他的伤口恶化。
江特助心说。
随即又问:“康小姐觉得哪里不妥当？”
“没有，妥妥的，像偶像剧那样美好。”
康涟洏乐呵呵地去了书房打印。
“美好？偶像剧？”
江特助一拍脑袋，赶紧去跟老板汇报。
“您总觉得康小姐理性、务实，不像其他女孩子对爱情和婚姻抱有幻想，还不屑于我的提议。但康小姐刚才随口说了几句，我感觉她还是挺向往偶像剧里的那种爱情的。您带她多看看，没准儿她就对豪门少奶奶的位置产生兴趣了。”
真的？
宋凛川抬眼看他，表示怀疑。
但，试试也无妨。
-
康涟洏从书房出来，江特助就让她去影音室找老板。
她敲门进去，正对上硕大的屏幕，三四排剧集封面排得整整齐齐，清一色的俊男美女亲亲抱抱的粉红氛围。
“你想看偶像剧？”
康涟洏半是狐疑半是窃喜。
这就想对小护士走套路了？
宋凛川轻抬下巴，示意她选一个。
康涟洏想了想，选了个医学题材的。
她对偶像剧实在不感兴趣，就看个专业性质强一点的，也算跟宋大少各取所需。
十分钟之后，康涟洏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这部职业偶像剧，剧情不是很职业，男主角一脸呕相，可以说是相当催眠了。
她瞄了眼似乎沉浸其中的男人，手肘架在宽大的观影座椅扶手上，撑着脸，酣然入眠。
数十秒后，宋凛川便转脸看向她，眼中闪着疑惑。
说好的想看偶像剧呢？
他真是信了江驰的邪。
果断关了屏幕电源，转而盯着女孩儿看，在她脑袋一晃歪下身子的瞬间，稳稳接住。
宋凛川的羊绒毛衣细润光滑，触感上佳。康涟洏被他搂抱着，脸贴着衣服蹭啊蹭，惬意得直哼哼。
宋凛川笑了几下，脸色便不对了。僵硬着身体某处，把自他领口钻入还胡乱掐摸的小手扯出来。
这丫头是醒着时太忙了顾不上吗？怎么一睡着就开始耍流氓！
“唔，解忧你别乱动，让姐姐睡一会儿。亲亲...”
康涟洏不满地拧眉，仰脸嘟嘴。
她斜倚在宋凛川身前，勉强可以贴上他的下颚。
但男人眼神一深，微微垂首，清凉的唇便贴上她的。
柔软香润，引得他心旌摇曳，忍不住含住轻吮，继而以舌叩开贝齿，缓慢探入...
舌尖蓦地一痛，他依依不舍地抬头，离开嫣嫩唇瓣。
倒不是怕疼，只是怕惊醒她。
“嗯，解忧，不许咬姐姐...”康涟洏嘤咛着抗议。
到底谁咬谁？
宋凛川拿指尖轻点她的额头，笑得爱溺。
影音室相对封闭，光线暧昧，两人呼吸交缠间，宋凛川又开始心猿意马。
他皱了皱眉，懊恼地抱了人出去。
这样睡不舒服，还容易着凉。
把人放在床上，艰难地掰开环在自己腰际的小手。
他倒是想陪着一起睡，享受温香软玉在怀。
但用膝盖都能想到，这不肯吃亏的丫头醒来后必定揪住机会好一番撒泼，趁机离他远远的，连救命之恩也能堂而皇之地抛开。
一点不像刚才那部偶像剧里的傻白甜女主角，那么好套路。
不过若她真是那般，他也不会移不开眼了。
床头柜上有微信提示音传来，接连几声。
是康涟洏的手机。
她哼唧两声，显然被吵到。
总算有个年轻女孩儿的娇气样了。
宋凛川拿过手机想调成静音，又有新消息进来。
他盯着那个“盛”字以及最新的话，深眸中的笑意碎裂，凝成冰晶。
执起康涟洏的手解了锁，点进对话框。
四五条消息，看不出全貌。
但宋凛川笃定，他家多金今天的坏心情正是来自于此。
盛寒时，还真是从小跟他不对盘到大。
凤眸泠然，长指迅速输入。
【她睡我了，等她醒了我会咬她回复你。】
【手臂被她枕着，打字不精确。她睡着了，晚点我会提醒她看消息。】
发出后，秒撤回。
对方“正在输入”了半晌，最终没了下文。
宋凛川冷哼一声，把手机调成静音。盯了康涟洏几秒，抬手掐了把她粉润的腮，起身去了书房。
再待下去，他可能真的会咬她。
-
康涟洏睡了半个多小时，被隐隐的痛意闹醒。
她坐起身，抓过手机，打开镜子功能，边照边发出疑惑的声音。
宋凛川闻声从书房出来，以眼神询问她。
“这里看着干净精致，竟然有虫子！”
康涟洏愤愤地指指自己的脸和嘴唇，“还咬我。”
【疼吗？】
宋凛川眼神微虚。
“有点。舌头也疼。你帮我看看肿了没？”
康涟洏着急地张开嘴。
据说人在睡眠中会有相当可观数量的虫子入口，她不怕这个，权当补充蛋白质了。
但舌头麻刺刺的，她怕有毒。
宋凛川便凑近，轻捏住她的下巴，盯着那点粉嫩的舌尖。
什么眼神？
康涟洏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拨开他的手。
【没有虫子。大概暖气太足，或者跟午餐有关。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宋凛川一本正经，倒显得她有些矫情。
“不用了。不是虫子咬的就好。我没那么娇气。”
怎么不娇气，随便碰碰都是痕迹。
宋凛川眼波轻漾，风情便起。
康涟洏扯扯自己的衣服，看看四周，眼珠子又左右地转。
【我有个问题。你睡着之后，比女王都能支使人这事，你知道吗？】
宋大少善解人意，及时答疑。
意思是她命令他抱她过来的。
康涟洏拿拳头杵杵发烫的脸颊，无话可说。
她确实有这毛病，父母和铃铛她们都受过其害。
况且护工都抢了病人的床，还能有什么理儿？
赶紧掀被子下床，“那您休息吧，雪停了，我出去转转，屋里太闷了。”
说着又走到窗边，去看她午前相中的那片雪地。
当时还厚实齐整，现在已经被踩得乱七八糟了。
睡觉误事。
【我也闷得慌，跟你随便转转吧。】
宋凛川跟着她到客厅坐下，看她抿着唇擦防晒。
“那怎么行？外面那么多--冷空气，你脑子里有淤血，万一冻住了，岂不麻烦？”
康涟洏看着他，猫儿眼忽闪忽闪的:“我是为你着想。”
宋凛川静睇她数秒。
【你去楼顶的露台玩吧，那里是私人空间。】
私人空间？那不就意味着，上头的雪地无人破坏？
赶紧带上午饭前就准备好的工具，喜滋滋地接过门禁卡。“那您好好休息，等我做完任--雪人，很快就回来！”
虽说这护工是兼职的，也没报酬，但她摸鱼去干别的单子，还是不要太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