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怎么不专心？从酒吧街过来的吧？来吹个气。”一名瘦高的交警递过仪器。
康涟洏摘下口罩吹了气，把仪器还给他。
“副驾怎么样？没事吧？”另一边的交警敲了敲副驾玻璃。
“没事，客人好着呢。”
康涟洏话音未落，交警便倒抽着气，看向降下车窗的副驾内。“宋，宋少？”
其余几名交警闻声也凑近，看清副驾上男人的脸后，顿时面面相觑。
“先生，需要帮忙吗？”
“女士，要报警吗？
十个交警，关注对象一半一半，可以说是不偏不倚。
至于为啥多了好几个交警，那是人类的八卦天性作祟。交警队就在斜对面的路边，这会儿还不断有人跑过来。
康涟洏看了眼宋凛川，垂下头。“我不需要，客人不知道有没有事。这个车子性能不太好，一个急刹车就能把人晃成猪头。”
噗...
咳咳！
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宋氏的律师来了都得写个服字。
交警们无声地把目光投向副驾。
猪头男，哦不，宋氏的当家人微微一笑，眸含宠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事，打扰各位工作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再耽误时间，代驾要给我差评了。”
真是代驾吗？怕不是低调嫁人了吧？
交警们看着康涟洏手上的戒指，互相递着眼色。
“都挤在一堆做什么？不用工作了？过去好几辆车看不见啊？告诉你们，放跑一个酒驾的，老子把你们奖金扣光！”
副队长闻讯赶来，见人扎堆磨洋工，暴脾气立马上来。
“测着呢测着呢。”瘦高交警挥动手中的快速检测棒。
只听滋滋两声，灯光闪烁起来。
“刚才没迹象啊，反应不灵光了。”他皱着眉嘀咕。
“看我干什么？该怎么办怎么办！”
副队长瞧见副驾上的人，有瞬间的愣神，但马上对康涟洏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女士，请熄火，到前面做酒精测试。”
“我没喝酒。”
康涟洏疑惑辩白，但也配合工作，关了发动机下车，对着酒精测试仪吹气。
“这...喝了还是没喝啊？”
“没喝啊，这才几毫克。”
“是不是吃了荔枝之类的食物？”
“上市了吗现在？最早也得半个月以后吧？”
“有钱人，能弄不到这点吃的？”
“那是，要吃星星月亮都能开着宇宙飞船现摘。”
“你说上天一次得多钱？”
不是，这怎么还唠起来了？她也不想吃星星月亮啊。
康涟洏杵在一边，眨着星星眼:“两位警察同志，我可以走了吗？”
“哦女士，有个问题，你不久前吃了易产生酒精的食物吗？”交警们收起嘻笑神色，严肃地问。
“没有啊，我半个小时，不对，一个小时前吃了一颗卤蛋，早消化完了。”
康涟洏不假思索地回答，下一秒却又似想到了什么，看了眼身后的车。
再转回脸，差点撞进男人的胸膛。
“你有毛--客人，您在车上等着就好，我这边马上处理好。”她瞄了眼交警，朝男人摆出笑脸。
“你猜我信不信？”
宋凛川轻嗤，朝交警略颔首，拿过他手中的检测仪，张嘴含住管口。
数秒后，把检测仪还回去。“她不久前确实沾了高浓度酒精。”
“原来是这样，有劳宋少提醒。”
交警接过检测仪，秒懂。
康涟洏斜了眼宋凛川，拧眉道:“对，我刚想起来，开车前喝了一杯酒酿。”
“你喝个X！”宋凛川忽地暴喝，眼中迸出浓重的懊恼之意。“别胡闹，不然要抽血。”
“那酒驾了，是要抽血检验呀。如果态度不好，还应该罚款，行政拘留，吊销驾照。”
“你可真懂。”宋凛川面色铁青，脑袋突突地疼。
这小姑奶奶，宁愿在里头蹲几天，也要拖着跟他领证的时间。
“我看你是喝晕了，就算要吃牢饭，那也得几天后你的血检结果出来。不过也行，到时候我会以你老公的身份去保释你。”宋凛川凑到女孩子耳边，喉音缱绻，笑意温柔:“别说区区酒驾，你就是杀了人，也不耽误嫁给我。”
疯了疯了，这狗比病入膏肓了。
康涟洏蹙眉，拂开他走到副队长身边。“李队长，我可以走了吧？”
“到底喝没喝酒啊？”
副队长朝两名下属喊话，多少有些心虚。
其实他就在不远处看着，结果只顾看宋少与他家代驾互动，忽略了正事。
拿着检测仪的交警走近，低声跟他汇报了情况。
“那不是正常吗？赶紧让他们--”
手机铃声响起，副队长走远一点去接:“哎，安队。是，在现场，有那么几个不守规矩的...上面过来暗访？那我让他们把人都带回队里约束。”
“那边怎么挤了一堆人？今晚喝的不是酒，是熊心豹子胆吧？”队长从办公室窗口看着乌泱泱的一堆人。
“有点特殊情况。这边有一对小情侣--”
“喝酒了？”
“男士喝了，女士应该没有。但--”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应该’？！我看你也喝多了！”队长的脾气也是一点就着:“底下是不是还有拍照的？这要上了网能好？”
“是是，我马上把人疏散，恢复交通。”
队长皱眉想了想，“这样，你把沾了酒的都先带来，之后再细问。正好完成一季度的任务量。再联系网警那边，给那些乱拍照录视频的搞个普法教育，他们的成绩也有了。”
副队长眼睛一亮:“哥，还是您活络，一举几得。我马上执行。不过，咱一下子带了这么多人，万一有人说什么...”
“报老子名！让他到老子面前说！”
得嘞！就等您这话呢。
副队长松了口气，去安排人干活儿。
-
几分钟后，宋凛川惬意地翘着大长腿坐在交警队的某间约束室，通身的贵气丝毫不因空间的局促简陋而削减，那双风情楚楚的眼眸时而看看一旁黑着脸的姑娘，时而看看外面的夜雨，很是愉快。
“笑什么？捡到钱了？”康涟洏没好气地瞪他。
她是宁愿蹲小黑屋，也不想送他回家，可不是想跟他一起蹲完小黑屋，再送他回家！
宋凛川抬手撩起她一缕碎发，在指尖勾绕。“家人闲坐，灯火可亲。你不开心么？”
“开！想把你的心剖开！”康涟洏抢回头发坐远。
“我没问题，不过现在不行。待会儿可能还要给你输血。”宋凛川淡笑，不动声色地挪近。
“真要抽血啊？”康涟洏下意识捂住左手臂弯，一脸怕怕。“我会晕过去的。”
“怕什么？有我呢。”
没有你能出这些幺蛾子？
康涟洏白了眼宋大少，转身面向门，拿背对着他。
一抬眼就对上了半扇玻璃门外的双眼。
她意外地起身开门，“汪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汪则洲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一群人，一副公干模样。
“康康怎么在这里？回来了怎么没跟你茹姨联系？这是--凛川吗？”他看着两人，神色不明。
“汪部长认识这个小姑娘吗？”旁边身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试探着问，看向康涟洏的眼神明显软和下来。
“比较近的后辈。”汪则洲微微颔首回应，又问康涟洏:“这么晚跟宋总来这里，有要事吗？”
“没事，一点误会。汪叔这么晚还在忙工作，真是我们这些群众的福气。”
宋凛川在看见汪则洲时便站起身，此时边说话边跨到康涟洏身前，挡住一众男人的视线。“既然队里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
“等等！还没抽血呢，走什么走？！”
一道冷硬的男声从后面传来，两名白大褂并着几名交警迅速走到两人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这是我们队里新配置的医护组，为的就是严查酒驾，不放过任何一个危险分子。”
安队长也陪在旁边，忙介绍道。同时在心里叫骂:娘的李雄，抓人时是个英雄，碰见上头就怂成狗熊了！自己躲起来，把烂摊子丢给他！
“意思是，你们认为康康酒驾了？”汪则洲面色微沉，语气不复平日里的温和。
“那必定没有。”中年警服男略一思索，目光锐利地唤人:“安卫，工作要保量，更要保质。严格的同时还应该细心，不然就容易矫枉过正。更严重的，一个失误能抵消百件功劳。”
“是是，一定是误会。”安队长拿手背擦过额头，“刚才宋少也说了，这位康小姐是合法驾驶。陈局放心，回头我再仔细看下执法记录仪，尽快确认细节。”
“一定？安队长确定吗？”宋凛川冷哼，目光扫过一众警员，比室外的雨水还凉。“明知是误会，仍然采取强制措施限制人身自由，各位似乎涉嫌滥用职权呢。”
“呵呵，宋少言重了。大家都是为了干好工作，没有主观恶意。对了，查酒驾这块的新设备，还是宋氏赞助的呢。感谢宋少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陈局嘴上圆着场，心里也在骂娘。
早知道这祖宗在，打死他也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