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面。”许念今问：“你呢？”
“打开电视，调到xxxx台。”
许念今按指示调到了xxxx台。
“调到了，然后呢？”
江晓晨忍不住笑了，“其他别说，光听话这点，就该给你发个锦旗表扬表扬。”
这是一档街舞比赛，许念今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他要她看这个了，因为她在电视上看到了江晓晨的身影。
“啊。”许念今激动喊道，“你上电视了。”
“是的，街舞比赛，第二名。”江晓晨有点得意。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炫耀的那种得意。
“这么厉害吗？”许念今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刻意，就是随便跳了跳。”
“…”
“我前天刷到个视频，说有个人人生开了挂，从出生开始就特别幸运，学习从不努力，但考试总能考第一，上班整天摸鱼，却当上了区域副总…结婚也是，想结婚了，暗恋了多年的女生就向他求婚了…”许念今笑道，“你大概就是这种人。”
“哪种？”
“天生幸运儿啊，上帝眷顾的人儿。”
“那你真是误会我了。”江晓晨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努力？”
许念今还未说话，江晓晨又说了，“还有，我想结婚，我暗恋的人，会跟我求婚吗？”
沉默，很沉默。
“好了，不说这个了。”江晓晨打破沉默，“少吃点泡面，那东西没营养。”
“你怎么知道？”许念今往房间四周看了看，“你不会在我房间装了针孔摄像头吧？”
“你就当我足够了解你吧。”江晓晨笑了笑。
直到第二天，陈跃阳敲响了她的房门，她才大概知道江晓晨为什么知道她吃泡面了。
“喂。”陈跃阳的打招呼方式总是很特别。
当然了，这种特别，是在她变成顾星赴女朋友后才开始的。
“我一点儿也不愿意来。”陈跃阳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喏，接着。”
他将一张黑色的卡递给许念今。
“这是什么？”许念今问。
“你学校前面那家养生店的卡，我大哥给你办的，你逮着空就去喝汤。”
“我不要。”许念今拒绝了。
“哟，还不要呢。”陈跃阳讥笑道，“不要也得要，别逼我天天来烦你。”
“你们完全没必要这样…”
“打住，”陈跃阳道，“纠正一下，不是我，我可没吃饱了撑着，我忙得很，才没有空关心别人的女朋友营养跟没跟上。”
“你…”
许念今被他句句带刺气结。
陈跃阳将卡往她怀里一塞，“烦死了，让你拿着就拿着。还有，别想着去退，告诉你退不了，大哥点的是私人定制套餐，两天一次，不去你就亏了好人心了。”
说完陈跃阳就走了。
下了一层楼又返了回来，“手机拿出来！”
许念今看着他一副别扭的样子，将手机递给他。
陈跃阳将自己的手机号存了进去，备注好名字还给她，“需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然后就走了。
许念今趴在床上盯着那张卡看了很久。
心里很不是滋味。
顾星赴打电话过来问，“晚饭吃了吗？”
“还没，正准备下楼吃。”
顾星赴说：“去吃吧，晚餐清淡点，按我说的，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吃简，这样身体不会有负担。”
“好的。”
又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其实许念今知道顾星赴挺忙的，有时候也劝，不必一天三通电话打过来，但顾星赴坚持，她也就不好说什么。
请假条老师批了，周一到周四，周天下午去，周四晚上回来。
许念今订好了机票发给顾星赴看，顾星赴开玩笑说，“我的女朋友总算开窍一次了。我还以为你会坐高铁过来。”
“那你就当我迫不及待想见你吧。”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了很久。
然后顾星赴就打电话过来了。
“顾哥…”她刚喊了一句。
“念今，知道吗，我的心脏狂跳，因为你的一句话。”顾星赴的声音很愉快，能听得出来。
“我很开心。”顾星赴说，“我希望你保持这种风格。”
“这种风格是什么风格？”
“想我，依赖我，心里有我，然后告诉我的风格。”顾星赴语速很快。
然后他说：“在这边，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的那种。”
“有…那么想吗？”许念今小声问了一句。
可是她觉得，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啊。
“这次过来不必带太多东西，轻装上阵，这边比较冷，穿件保暖的外套来，其余需要的东西在这边解决。”顾星赴说道。
“好。”
“有时候你不用像小学生一样我问你答，你也可以跟我分享一下你的心情和情绪，比如，班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顾星赴说，“就像今天一样，把机票分享给我，跟我说几句情话。”
“我怕你嫌我烦。”许念今说，“而且，你现在那么忙，公司的事，学校的事…”
“你是我的女朋友！”顾星赴叹了口气，“我不需要你这么懂事儿，你在我这儿，是可以胡作非为的。”
顾星赴笑了笑，“无理取闹，任意妄为，没脸没皮都行。”
许念今也笑了，“顾哥，你今天…很不一样，特别不一样。”
他是一个很严谨的人，逻辑性很强，做事喜欢循序渐进，不太喜欢预期以外的变化，比较稳重…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严格地要求自己之外，对身边的很多东西也同样儿抱有这种严格的对待。
要说起来，他做得最不严谨的事情，就是喜欢上了许念今，并且成为了许念今的男朋友。
“你顾哥比你想象中更爱你。”顾星赴轻声细语道，“许念今你要争气，不要让你顾哥失望。”
出发前一天，许念今去了江晓晨给她办卡的那间餐厅，名字叫“渔歌子”，和诗人张志和写的那首古诗名字一样。进了大厅，发现还真是。
墙壁描绘的壁画正是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渔夫正在船上网鱼的场景。
边上提的正是诗人张志和的那首诗：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喝到鱼汤的那一刻，许念今泪目了。
这汤，炖得和玉婶的汤味道相似，只一口，就让她想哭了。
许念今很少跟人说起她在济县的生活，就算是顾星赴问起过，她也轻描淡写地说那个时候很开心。
高二的时候，和江晓晨聊到过玉婶炖的鱼汤很绝，说很怀念那个味道。
后来青柠炖过一次，很好吃，味道却有出入。
许念今抹了眼角的泪，一口一口将鱼汤喝完。
她想打电话感谢江晓晨，想来想去，又没有打这个电话，打过去说什么呢？和以前一样干巴巴地说句谢谢吗？
下了飞机，出了大厅，就看到顾星赴穿着黑色的外套站在外面等他，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陌生男人转过脸来，尴尬到她想原地钻进下水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无奈这人的后脑勺和身型太像了。
顾星赴让她在门口等，她便就站在门口等。
等了一会儿，许念今四下望了望，一个同样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站在右边的垃圾桶边上，戴着黑色的口罩，身形高挑，格外引人注目。
许念今看了一会儿，低头给顾星赴发去一条消息，“到了吗？我就在门口等。”
那边说：“到了，正在找你。”
许念今拉着行李箱往停满了车的位置走过去，心想顾星赴肯定会开车来。
走了几步，背后有人喊他。
“许念今。”
许念今转头，正是站在垃圾桶边上的高挑男人喊他。
他朝他走来，在许念今疑惑的表情下摘掉了口罩。
“认识了没。”顾星赴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她的额头，“你这么帅的顾哥站在那儿，你竟然不认识？”
顾星赴很受伤。
这时，一辆红色的车子摁着喇叭开了过来，停在他们身边摇下了车窗，司机是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女生，很漂亮。“顾总，上车。”
顾星赴拉开后座的车门，先让许念今坐了进去，然后才把她的行李塞进了后备箱。
顾星赴刚钻进后座，漂亮女生就问：“顾总，这就是你女朋友吧？好漂亮啊。”
“嗯，我介绍下，我女朋友姓许，叫许念今。”
“许小姐你好，我叫邓欣，是顾总的助理。”
邓欣开着车，在后视镜冲许念今点了点头。
“邓小姐你好。”许念今道。
“顾总，我们是直接去公司，还是去您的公寓？”邓欣问。
“去我的公寓，念今应该累了，先让她休息。”顾星赴说道。
“好的。”邓欣道。
一路上，许念今都保持着沉默，倒是邓欣和顾星赴，一直在聊天，聊的基本都是公司里的事情，许念今也搭不上话，只能安静听着了。
顾星赴握住她的手，“感觉你又瘦了点儿。”
“有吗？”许念今笑了笑，“应该是你的错觉，其实我还重了两斤。”
“下颌线比之前明显了。”顾星赴说，“可能这一个多月很少开视频吧，总觉得陌生了。”
邓欣插话道：“怎么会呢，我看你们每天都有打电话聊天，怎么会陌生呢。”
许念今也说：“是啊。”
“应该是陌生了，这不短短几个月没见，都不认识我了。”顾星赴好像是在吃醋，但很难判断，因为从他的神色丝毫看不出来，“刚刚还去拍其他男人的肩膀…”
“许念今，你可以啊。”
“啊…”许念今听到他正儿八经喊她名字有点儿紧张，“其实是我没戴眼镜，我近视，你是知道的，不是认不出你来。”
“邓欣你听听，这理由权威吗？”顾星赴看着许念今的脸，问的却是邓欣。
邓欣哈哈笑了两声，“我们顾总吃醋了，许小姐，你别放在心上哈。”
额，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古怪。
许念今也就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