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过了的呀…”
“我不嫌弃你！”他说。
吃完了面条，江晓晨半躺在沙发上休息，“下个月我要进组，客串一个男三号，到时候喊你看。”
“好的，加油，你行的。”许念今给他打气。
“我爸也说我行，他说我打小演技好。”江晓晨笑了笑，“就是我姥爷不太愿意，说我是自讨苦吃。”
许念今没有说话，江晓晨问：“你呢？你觉得我行不行？”
“当然行。”许念今说，“我看好你。”
说到这，许念今看着江晓晨的脸，这张一如既然好看的脸，“你真的真的…很酷。”
她换了一个词，她本来想说很帅的。
江晓晨笑了笑，电话在这时响了，他迅速拿起来看了一眼，站起身，重新戴好帽子，道：“先走了，明早要赶飞机，时间也不早了，耽误你休息了。”
许念今站起来送他，“好，早点儿回去，好好休息。”
送到门口，江晓晨转身，“进去吧，门关好，锁好。”
许念今正要关门，他又转身，“有事记得联系我。”
“嗯，好。”许念今答道。
门关上，许念今将茶几的碗筷收拾到厨房，看着江晓晨连汤都喝光的面碗陷入沉思…
明明那么咸，许念今自己都吃不下去，他真是饥不择食吗？
这边江晓晨钻进车子，助理阿恒已经等候良久。
“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都要睡着了。”助理说道，“到底是什么过命的交情啊？到这边家都不回，直接来这儿。”
“有水吗？”江晓晨问。
助理将水递给他。
他打开，咕噜咕噜一气喝完。
“晚上不能喝这么多水，第二天容易水肿。”助理提醒他。
“刚在我朋友那吃了点儿面…”江晓晨说，“齁咸。”
“大哥…你在节食啊…”
助理无语。
“我朋友太热情了，盛情难却嘛。”江晓晨说，“开车去酒店吧，明早还赶飞机呢。”
许念今找了一份暑假工，在一家拥挤的奶茶店冲泡奶茶。
顾星赴打电话来的时候，奶茶店正来了一车货，她在帮忙卸货，全是什么奶精啊，植脂末之类的玩意儿，成箱成箱卸了一地。
门店负责人正在和卸货的司机理论，毕竟这些东西也不好让顾客看到。
手机震动后，许念今弯腰把一箱植脂末放下，掏出手机一看，是顾星赴。
莫名就有点儿紧张。
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喂。”许念今声音压得很轻。
带着点儿做贼心虚的感觉。
“在干嘛？”那边问。
许念今捂着听筒说道：“在…在看书！”
“哦，是吗。”那边低低笑了一声。“看什么书？”
看什么书？
这是个好问题。
许念今抱着手机沉默了十几秒才说道：“英文？”
顾星赴噗嗤一声笑了，“妹妹，你这是问我吗？”
“没有，就是随便看点儿，不固定看什么书。”许念今说，“随便翻翻。”
“好吧。”顾星赴笑着说，“我今天遇到一个人。”
“谁啊？”
“一个女人。”顾星赴说。
“哦，这样儿啊！”许念今漫不经心答了一句。
“那个人穿着一条棕色的围裙，站在太阳底下接电话。”顾星赴说。
许念今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围裙，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
“我的车在厚庭街遇见奶茶店前面一点儿。”顾星赴的声音一本正经，“快给我过来。”
许念今转身，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树荫之下。
车窗被摇下，一双手伸了出来，许念今微微眯起眼睛，可惜看不清楚。
但是那只手冲她勾了勾。
许念今过去跟经理打了个招呼，朝黑车走了过去。
她还没走近，后座的车门就被一只脚踹开了，许念今弯腰探进去，一双手猛地抓过她的衣襟，许念今整个人就被拽了进去。
“啊…”许念今本能地喊了一声。
嘴巴被一只手捂住，对上顾星赴一双冰冷的双眸。
“看书？”顾星赴勾了勾唇，“看英文书？”
“顾哥，我错了，我不该撒谎。”许念今任他抓住，没有动。
陈叔转过头，满脸堆笑，“许小姐，下午好啊。”
“陈叔下午好。”许念今笑着跟他打招呼。
“来这儿工作几天了？”顾星赴问。
“三天。”许念今老实答到。
顾星赴将她身上的围裙扯了下来，递给陈叔，道：“你去跟那边说一声，许念今不上班了。”
许念今赶紧说：“不行啊，我工资还没拿，而且，我不能离岗那么久，怎么着我都得把今天班上完。”
陈叔已经推门下车了。
“真的。”许念今很认真很认真地握住顾星赴的手。“我不能…”
她不能再说话了。
因为有人已经将唇压下，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吻了一会儿，顾星赴才松开她，问：“你兼职一小时多少钱？”
“十…十五。”
劳动最光荣，可是为什么此刻许念今会有点儿底气不足？
“我给你五十一小时，你陪我！”
“…”
陈叔拉开车门进来，“完事儿，现在去哪儿？”
顾星赴说：“回家！”
“回你家吗？”许念今问，“我不要去。”
“陈叔，开车！”
许念今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车窗没说话。
车子掉了个头，经过她刚刚打工的奶茶店，店里这会儿忙，又要搬东西，缺了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一路上很安静，直到车子停在一幢别墅面前，顾星赴率先下车，拉开车门将许念今牵了出来。
并不是他的家。
许念今也没问，他做了决定的事情，她也左右不了，就算今天是去他父母那边，就算她不想去，也不能改变什么。
进了门，顾星赴拍了一下玄关的开关，灯光大作，装修得很简约，但也很考究，尤其大厅的那盏水晶吊灯，就让人很值得一看。
“之前买的，去年年初装修好的…”顾星赴站在她身后问：“你觉得怎么样？”
“不会像电视演的那样儿，我说喜欢，然后你就说送给我吧？”
顾星赴抱胸看她，脸上是那种“世界尽在我掌握”的表情。
“你猜中了。”顾星赴说，“去楼上看看吧，绝对是你喜欢的风格。”
“别这样。”许念今站着没动。“你是不是想让我搬过来住？”
“有这个打算，但是得经过你的同意。”顾星赴说。
“我不同意。”许念今叹了口气，“把我像金丝雀一样养在这儿，然后你打算每个月给我多少钱？”
许念今复杂地看着他，“一万？还是两万？还是更多？”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顾星赴皱着眉，“你把我，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
“我只是你的女朋友，我们没有结婚，你凭什么想要养我，凭什么想给我这么多东西？”
许念今的声音很轻，却字字珠玑。
“如果你愿意…”顾星赴说，“我可以马上娶你？”
“好啊，我们现在就去领证。”许念今笑着说。
顾星赴有点儿意外地看着她，“你…可是真心实意？”
“顾哥…你真的能娶我吗？”许念今笑着问她。
只是这笑，有点悲凉。
“我当然能！”顾星赴斩钉截铁。
“确定吗？顾哥…”许念今重复了一遍，“你的父亲会同意吗？还是说，你愿意为了我和家里反目？”
顾星赴沉默了片刻答道：“大学毕业，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他有些抱歉地看着许念今，走过去，想将她抱住，许念今退后了一步，“其实谈结婚这个话题，显得我有点儿操之过急了，其实没关系的…”
许念今笑着说：“还是顺其自然好。”
“我现在很怕你，怕你什么都不想，就只想和我谈个恋爱，又怕你想太多。”顾星赴上前，执着地把她抱在怀里，“就像刚刚，看到你在太阳底下搬东西，我想正常男人看到都会心痛…”
他叹了口气，“要是换作别的女的，肯定高兴还来不及，也就是你…一点儿也不在乎。”
许念今不知道该说什么。
陪着他在别墅楼上楼下走了一遍，顾星赴看得出她兴致缺缺。
骄傲的少年，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少年，说了一句他后面足以后悔终生的话。
“念今…”
顾星赴在旋转楼梯上方，许念今在下，只隔着几步的距离，但因为高度不同，导致许念今转身看他时需要微微抬起下巴。
“如果你以后不喜欢我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他的声音很平静，只是语速比平时要慢一些。
“知道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一定要让我知道。”他重复了一遍，“我会一直喜欢你，喜欢到你不喜欢我为止。”
许念今保持抬头看他的姿势好几秒，然后往上走了几级台阶拉过他的手。
“好…”许念今笑着看着他，“你也一样，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
她将顾星赴的手握得紧了紧，“千万不要因为可怜我，就瞒着我…”
她的眼睛很大，时刻都盛着水光，都不需要眼波流转，就有了让人想要疼惜的冲动。“可怜我，瞒着我，才是对我最大的残忍。我不要那种东西，死也不要。”
死这个词，太严重了。
顾星赴的眉毛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