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转眼就开学了,老魏忙前忙后,又是帮许念今办理入学,又是带许念今去买文具,在学校逢人就说许念今是她的大侄女。

    蛋糕店的钱结下来的时候,许念今想请老魏和玉婶吃饭,老魏坚决不去。

    老魏说:“你这孩子可真有趣,哪里有孩子请长辈吃饭的?”

    “那不吃饭也行,我给玉婶买衣服。”

    许念今自己也发现了,来济县短短两个月,她比以前开朗了,总是忍不住想笑,看到老魏和玉婶想笑,看到笨拙的小花狗想笑…好像总有让她笑的事情发生。

    “你玉婶那个吨位啊,买衣服可困难了,她都是自己扯布头去找裁缝做的。”老魏将新书包塞到她手里,转头就看到了玉婶拿着扫把站在院子外。

    老魏说:“你不是去撵狗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玉婶提着扫把就作势要去打他,老魏吓得抱头躲到了许念今身后,“你本来就胖吗?我说实话又没错,不信你问月丫头。”

    许念今连连摆手,“玉婶这不是胖,这是福态…”

    玉婶将扫把放到角落,哪里会真的去打老魏,“还是月丫头会说话,同样是说我胖,月丫头说的我听着就很舒服,别说生气了,甚至想夸她两句。”

    老魏见玉婶手上没了扫把,这才笑嘻嘻地从许念今身后出来,“想不到我老魏也有靠山了,我跟你说,你现在可不能打我了,我大侄女在这,你打我,我大侄女可不会放过你…”

    玉婶就说:“哟,叫得可真甜呢,那你大侄女肚子饿了你晓得不?”

    老魏一脸得意,“还用你提醒啊,就等你回来一起煮菜了。”

    两人你来我往调笑不停,手脚却没闲住,一个洗锅切菜,一个燃起柴灶,院子渐渐热闹起来,炊烟从烟囱里升起,飘到了很高的天上,慢慢和云朵混在一起,直到再也瞧不出哪片是云哪片是炊烟。

    饭菜香气飘出来的时候,那只潇洒在外不舍得回来的小花狗出现在了脚下。

    玉婶从灶台上操起了一根竹枝,故作凶狠地往小花狗头上打去。动作看起来厉害,真的碰到小花狗的身体又变得跟弹灰一样轻。“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这臭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饶是如此,那小花狗还要嘤嘤呜呜哭上几声,听起来像是在和玉婶撒娇。

    玉婶从锅里夹了一块猪油渣甩在地上,小花狗四只小短腿连忙跑过去,低着头去嚼那块美味。

    开学前一天,老魏来帮她搬家,许念今住的是教师宿舍,以往因为这栋楼旧,一直没人愿意住,今年宿舍紧张,就得需要她搬出去了。

    许念今说要租一间房,玉婶就说:“那正好,我空房间多,你租我的,我给你打折。”

    老魏说:“对,别人四百一间,我给你打折,就算你一百得了。”

    许念今噗嗤一声笑了,“魏叔你的房子这么便宜,别人知道吗?”

    魏叔很认真地说:“别人给多少都不租的。”

    “那让我想想,总这样麻烦你们,我心里过意不去。”许念今去拿老魏手上的行李,老魏不给,将行李箱往楼上拉,提进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干净房间里。

    这间房和老魏他们的房间不同,窗帘是粉色的,书桌很崭新,衣柜也重新上过漆。

    许念今的眼睛红红的,“魏叔,这房间怎么看起来像是蓄谋已久啊!”

    老魏说:“管他什么谋什么久,你今天要是不住下,以后就别叫我魏叔了。”

    许念今和他讨价还价:“那我出伙食费水电费怎么样?”

    玉婶拉她的手揣在自己的手心,“傻孩子,你这么小,又没有收入,我们怎么忍心要你的钱呢。”

    “我有钱,我有一千多,我发了工资…”许念今眼睛酸酸的,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在x市,她存了几百块也一并带过来了,加上一整个暑假赚的,差不多近两千。

    以前许渭平过年会给她很多压岁钱,餐费也会给点,加上她自己捡废品赚的,每天都能存下一点。

    那时候小心念还没出生,许渭平生意有了起步,总是给她钱,让她使劲花,她一共存了两千,放在笔盒里,可惜后来不见了。

    “那你先欠着我,等你工作了,你再还我…”玉婶说:“算上利息的那种。”

    许念今说:“好,最贵的那种利息。”

    就这样,许念今在老魏家里住了下来。

    关于济县初一三班来了一个漂亮新生这事、和x市斯凯顿初中部刚开学就有人打架进警察局比起来,简直算稀松平常了。

    进警察局的有两个人,还都是优等班的。

    开学那天,江晓晨刚到优等班报道,就看到顾星赴从门外走了进来。

    顾星赴似乎对于江晓晨能进优等班丝毫不意外,但江晓晨并不是靠关系或者贿赂进来的。分班考试那天,他以和顾星赴一样双百的分数荣获优等班的名额。

    他本就是学霸,只不过披着学渣的狼皮,一直装腔作势加深别人对他的“坏”印象。

    包括“欺负”同学,“调戏”老师…

    “哟,这不是我的老朋友吗,怎么来得这么早啊,没接我的同桌过来啊?”江晓晨说的我的同桌是指许念今。

    他还不知道许念已经回乡下老家去了,只是在暑假的时候遇到了姜雅,姜雅把顾星赴为了接许念今上学特地早起一小时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不第一句话就把他们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顾星赴依然是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

    江晓晨说:“你这么伟大的人,到底还是舍不得为了许念今纡尊降贵去普通班,所以顾星赴,你这人,就只是喜欢装罢了。”

    顾星赴冷笑了一声,“那你怎么不去普通班?”

    江晓晨本来分去哪个班都无所谓,但想到他们两属于双向奔赴,怎么着都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也索性进了优等班。

    “我也想进普通班的,但天赋摆在这,没办法,轻轻松松就双百了。”

    班里已经来了好几个人,都在默默听着不敢发出声音。

    姜雅穿着一条精致的蓬蓬裙走了进来,成功分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嗨,顾星赴。”

    这时,又从班里走进来一个学生,趴在江晓晨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站到门外,也不走,像是要等江晓晨一起出来。

    江晓晨的目光从姜雅柔顺的头发一路看到了她涂了指甲油的脚趾甲上,嘴角抽搐了下,“姜雅,你这区别对待人的毛病怎么还没改,我坐这没看到吗?”

    姜雅一个暑假都被家里塞进了礼仪班学礼仪,已经下意识形成了习惯,虽然不屑多看一眼江晓晨,唇角还是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江同学,暑假过得愉快吗?”

    多么虚伪又多么挑不出毛病的问题啊。

    江晓晨道:“很好,好到无懈可击。”

    江晓晨心里想的却是:要不是你他妈一见到我就跟我说起顾星赴天天送许念今上下学的事,我能过得更好。

    这时,老陈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江晓晨可太熟悉了,当时送礼服的时候,青柠帮他挑的,说上面的图案小女生都会喜欢。

    江晓晨盯着那个盒子,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果然,顾星赴从老陈手上接过盒子后,真的走到他身边,把那盒子递给他了。

    “这是许念今让我还给你的。”顾星赴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他没有撒谎,这确实是许念今想要还给他的,只不过阴差阳错到了他手上。

    姜雅笑嘻嘻地问:“江晓晨,这里面装的啥?不会是你送给许念今的东西,被她退回来了吧?”

    一句话就点燃了江晓晨的怒火。

    江晓晨冷冷笑了一声,“她自己怎么不过来还给我,还需要假手于你,你们关系好,也没必要这么秀吧?”

    顾星赴没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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