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反攻

    1944年12月,苏联军队于南线收复了顿巴斯,在北面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和基辅也重新插上红旗。而德国人的部队,后撤也和闪电一样迅速,他们的辎重坦克火炮之类的武器早就被一批批提前转移撤回。

    苏德两军几乎没有什么遭遇战,双方伤亡微乎其微。近卫第八航空兵团的少校萨沙驾驶着飞机一路俯瞰,铺天盖地的大雪没有遮掩什么战场上的尸体。在苏联重新夺回的土地上,只有红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1945年2月初,苏联军队进入波兰。6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4个坦克集团军、2个空军集团军,开始尝试渡过波兰境内的维斯瓦河。

    德国在波兰境内关键的维斯瓦河和奥德河这两条河上都拥有强大的防御体系。真正的大战是否一触即发?苏联集团军指挥部收到最高领袖的命令是,摧毁德军维斯瓦河的防御,率先解放华沙后,在华沙东部修筑一堵墙。

    德军守军则得到了元首的指令:稳固这两条河的防御,重点是奥德河。不要被纵深突击分割歼灭,不要被合围了。战略转移允许。维斯瓦河的守军可以往华沙方向转移,抵达后,在华沙西边尽快修筑一堵墙。

    一个星期后,德军将新的防御阵地建在了华沙西边和北部,严守但泽走廊和东普鲁士。苏联人则沿着布列斯特要塞,收复了华沙墙以南,包括克拉科夫,西里西亚地区在内的全部广袤土地。

    华沙,甚至是波兰,被德国和苏联各自修筑的一道墙一分为二。波兰的起义军想要夺回整个华沙!但在西边起事的他们被德军一顿爆锤,而东部苏联军队没有提供任何援助,东西华沙,就这样僵持着,对峙着。

    苏联最高指挥部又开始命令双线出击。波罗的海第一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忽略了华沙的德军,直接箭指东普鲁士。南部的军队则顺着奥德河----它与德国东部奥德-施普雷运河和奥德-哈弗尔运河相连。突破这条河就等于有机会攻入柏林。

    同时,意识到许多士兵心中怀着深切仇恨,而负责思想教育工作的政委和指导员还未能全部补充到基层,苏联设立了纠察队,禁止军队一切针对他国平民的恶劣行为。

    更早一点的1945年元旦。在被苏联军队重新占领的东欧斯摩棱斯克,卡廷森林。白雪皑皑,土地冻结。但内务人民委员会的人正在组织一批政治过硬的士兵,顶着严寒艰难挖开冻土,干一件秘密的活计。

    挖掘现场。都是残骸。成千具残骸,尸骨身上套着能清晰分辨出身份的衣着军装,双手被铁丝绑缚,颅骨全都破损。德国人当年在这挖了一部分就没继续。现在内务人民委员会要把残骸全部重新挖出来,再一把火全部烧掉,再彻底捣毁,不留痕迹。当年怎么就没烧呢?

    “这……这边挖出来的一些尸体,怎么,不一样?”

    有士兵发现,有些遗体同样反绑着手,后脑勺一枪。但身上的装束还是能分辨得出,不是波兰军队的鹰徽,而是和他们一样的红色领章和红星!

    “别问了。”一名士兵压低了声音。“是当时拒绝行刑的人……只要不肯开枪,你看下场都在这儿。”

    那个问的士兵叫廖沙,年轻的一等兵廖沙。他怔了怔,低头沉默,只拼命干活,默默从松树和白桦树树枝满满的坑中,尽力完整刨出一具具尸骨,把它们摆放好,贴上标签,统计数目。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还未逃出集中营……

    “为了莫斯科。”

    内务人民委员会的干部告诉士兵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苏联,光荣正义。这些都是波兰的落后分子,腐朽军官,间谍,宪兵,全部无可救药。

    “为了莫斯科!为了伟大的苏联!”大家一起鼓劲。

    他们把重新磊成一堆的尸骨又填进一个大坑里,浇上汽油,点火。

    浓重黑烟下,廖沙呕吐了。这个气味令他重回噩梦----有了他带头呕吐,不少被派来干活的士兵们也一个个弯腰呕吐----人民委员会的几名干部也掩着鼻子,对自己被派来干这种事充满了不满。任务算完成了吗?证据湮灭。没有人能指责苏联。而且本来这就是伟大苏联的正义复仇!苏联,伟大的列宁同志在1918年率先支持波兰复国!可这个国家怎么对待新生的苏维埃?!第二年就乘机入侵!一路烧杀抢掠!乘苏维埃主力在消灭国内白军时!虐杀了好几万被俘虏的红军战士!

    这仇恨,苏维埃二十年后,杀你两万战俘的报复合情合理!德国那疯子希特勒骂波兰拎不清还太轻飘飘,这就是个愚蠢又贪婪的地方!

    他们万万没想到,发生在卡廷森林里的这一切,都被隐藏在这支委员会队伍中的高级德国间谍,偷持一种从未有人见过的,仅仅一支笔那么大的微型摄像机,别在胸前,全部拍摄了下来。事后这支笔被迅速秘密送往柏林。

    柏林沃斯大街和威廉大街交叉口,那座恢弘的总理府内,去年的一派欢乐氛围此时已经变成了紧绷。但也不至于绝望:西欧诸国都牢牢地把握在手里,一部分德国的工业军工生产线甚至在对元首忠心耿耿的法国地区有了备份。英国内阁在争执,首相遭到弹劾和不信任提案,国内还忙着安抚要独立的苏格兰北爱尔兰根本组织不起再一次的登陆。美国?罗斯福病危,军队征兵都得事先说明不是去欧洲远征,街头行纳粹礼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和另外一波坚决反纳粹的开始在大城市里爆发自由冲突,民主混战。在合法持枪的国度,地标建筑林肯纪念堂前每天都犹如一场小规模战场。

    思嘉早就说过,东线的一切战事她都不管。但作为机要秘书,她得装样子跟着元首坐在会议室里记录----每一条有关苏联空军的消息她都竖着耳朵听。

    开会的气氛也不算很紧张。因为德国目前的精锐王牌部队基本还编制满员,党卫军骷髅师帝国师根本没上场。就连维京师这支最强悍的外籍军团目前也依旧驻扎在意大利。维京师招募的全是北欧和西欧的精英士兵,他们誓死捍卫元首的精神令这支队伍在原本的历史上甚至血战到了柏林最后。

    元首依旧拒绝召回这三支部队去前线对抗苏联。

    思嘉轻轻笑了一下。毕竟要是德国和苏联又拼个尸山血海,英美就像鬣狗一样会冲过来撕咬。这点,不仅现在元首明白,苏联那边也看懂了。

    希特勒派遣部分高官前往北部和南部前线,其中,参谋总部的林德曼将军去东普鲁士鼓舞士气,陆军军需司令瓦格纳将军往德国波兰边界的奥德河实地观战。

    巧合吗?

    这些人都出现在原来720刺杀事件中,是反希特勒的将领。思嘉在这两个人人名默默后画了个叉。她感觉他们,估计回不来了。希特勒把一些对他有暗自不满的国防军将领,一个个塞到某些地方……是真被苏军炮火打死还是被秘密警察一枪崩了谁也说不清。

    东普鲁士的柯尼斯堡是普鲁士精神的象征之一,希特勒下令死守。思嘉想了想,还是决定发言,请求允许让东普鲁士的平民,西撤回德国。

    元首那双简直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瞅了她一会儿。随后下令,让东普鲁士少年军校里的所有学员,负责护送愿意离开的民众,一道撤回德国。

    “用小姐你说过的话,这叫保存下一代资源----现在德国没到要他们拼命的地步。”

    “是啊。”思嘉掂腮,“他们都还太年轻。你看,隆美尔元帅就是那边军校毕业的吧?”

    “二十岁的时候,进入但泽皇家军官候补生学校。”元首对自己麾下能征善战的将领元帅们的出身学历全都牢记到信手拈来。

    “他和古德里安元帅都一样出身平民。未来这个时期德国最有名的三位将领中,只有曼施坦因是贵族。”思嘉说道,“他们都在少年军校呆过,您选择撤回东普鲁士的军校学员,没准也带回来了明日之星呢。”

    “德国少年军校不收取任何学费,还补贴生活费。那时候被凡尔赛条约和犹太人欺压得陷入贫穷的德国家庭,只能选择把男孩子送入军校,”元首得意地说,“就是现在的国防军基础和骨干。他们许多人甘愿为了我所领导的德国赴汤蹈火,因为他们见证了我怎样把德国拉出泥泞----小姐,我也是贫穷出身,连考维亚纳美术学院的钱都没有。但我懂得人们想听的什么样的声音,想要怎样的领导人----所以柏林在遭围攻时,我相信许多军民是发自肺腑地甘愿拼命把苏联人挡住。”

    “呃……”思嘉感到头疼,“现在,您真要死守柏林吗?”

    希特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呵呵一笑,“我要让隆美尔去负责接收军校撤回学员的事。免得一群心怀不满的阴谋家把他也牵扯进去。”

    思嘉沉默了一会儿,希特勒果然知道很多。“您的打算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小姐。国防军对我并不是完全忠诚。既然苏联注定要攻入柏林,我为什么不利用一下这个事件呢?”元首轻笑了一声,“随着战况在表面上不利于德国,那帮人就会冒头,串联他们的阴谋!小姐,柏林恐怕会有几天不安定,我让斐迪南增加人手,负责你的安全。”

    “啊,那不用。斐迪南中校对您非常忠诚。您有什么地方用得上他就用吧。”思嘉极力推荐这个合伙人,她说,“至于我,我可以回北边的萨克森豪森那呆着。”

    ----也许我能在那与萨沙重逢。她在心里默默念诵起当年分别时萨沙说过的话:冬去春来,猎隼会飞回来,他会衔着最好的枝条,搜集最柔软的羽毛,筑巢求爱。她相信他。

    到时候,我要换上最美的一件连衣裙,而不是穿着这件军装和他相见。我依旧是他爱的那个姑娘吧?想到这她有点迟疑,然后自己对自己说,必须是。

    她还要抓住机会,尝试把萨沙带回绝对安全的二十一世纪。他会愿意在那生活,和我结婚吗?思嘉摁住额头,眼神变忧伤。她其实知道答案:英勇的猎隼不会停留在不属于他的地方。苏维埃战士发现国家解体的未来后,必定回来拼尽一切,与历史的狂潮对抗……她怕极了他,因此粉身碎骨,英年早逝。

    ……等等,难道这就是原因?萨沙58年去世的那个未来,我在哪里呢?

    她想着各种可能,推断着那时的萨沙是不是去过未来而拿走她的衣服,把她一人留在现代,导致他们永诀——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浑身哆嗦着,巨大的后怕席卷而来。好险,她差一点就又要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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