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是欧洲的明珠。阿尔卑斯山上的雪峰和波光粼粼的湖水构成了秀丽的风景。这儿国际机构云集，一系列公约曾被签订——比如不许虐俘执行起来就弹性十足。1952年12月，被认为重新划分了世界格局的四方会谈在此地召开，美国特使看着对面提出的几点要求脸色铁青。以为被自己收入囊中独吞的日本，现在完全成了自助餐上的一道菜，供瓜分。

    中方拿出了一堆历史资料，包括明清两个朝代数位皇帝的册封旨意等物证，表明琉球群岛曾是中国明清两代藩属，现，新中国要求收回主权。

    苏联人则如法炮制拿出了1904年日俄战争签订的条约，腐朽的沙皇政权出卖的所有国家利益，布尔什维克全部不认！所以日俄战争中丢失的北方岛屿必须归还苏联苏联！阿拉斯加同理！

    德国说也不是一点利益也不给你美国，你看，让中苏分别驻军九州与北海道，美德驻军本州岛和四国这两个日本最大的岛，好不好啊？

    德国人脸上的真挚以及苏联的赞同令美国人怀疑自己神经是不是出了问题。

    不是，中苏好歹都是对日战胜国！德国和日本！这两同为轴心国怎么也跑来要驻军？脸呢？

    德国淡定地表示这是中介费抽成。你美国再纠缠这些细节不放，我德也只好说，你美国现在百分之十七的人口是德裔。再算上法裔爱尔兰裔苏格兰裔，四舍五入等同于德国人爱尔兰人苏格兰人欧盟人也为战胜日本做出了巨大贡献！大不了我退一步，改为欧盟成员联军驻扎本州岛好不好哇？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国家！美国谈判代表再如何力争，在三国共同挤压下也挣扎不得。这时候美国大选也一塌糊涂，军队出身的艾森豪威尔受军队层出不穷的丑闻影响，支持率一直落后试图连任的杜鲁门，但在统计选票时却异军突起——同时还有媒体爆出大选党派舞弊。现任总统杜鲁门不愿承认此次选举结果。前五星上将艾森豪威尔恨不得把坦克开进华盛顿维护自己的胜利果实，美国就这么以两党为首从上至下政局混乱了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麦克阿瑟在这个时候居然自作主张派轰炸机在朝鲜战场上把朝鲜姓金的最高指挥官给干掉了！

    中国指责美国毫无和谈诚意。苏联更是愤怒，加紧向阿拉斯加部署军队，一副要把火烧到加拿大头上的模样。

    用原子弹威胁？可苏联德国都有原子弹。而德国说的没错，美利坚是个移民国家。此时国内有大批德裔爱尔兰裔苏格兰裔法裔——这些人中还有受德国号召回欧洲“建设光荣欧洲”的，留在美国的也都有七大姑八大姨欧洲亲戚，又怎么可能接受美国以核威胁自家的根，老家欧洲？

    杜鲁门意识到无论如何，必须先结束本土之外的战争以争取民众支持。于是1953年元旦，日内瓦联合公报发表，美国基本接受了全部条件。但是给国内的舆论消息用了春秋笔法的修辞：比如彻底消灭日本法西斯土壤所以四国各自承担义务啊，比如阿拉斯加决定与苏联共同开发啊，还有承认世界上只有一个能代表多数中国人民利益的中国啊等等。

    会后，德国元首还感慨需要建立个组织来公平调解各种国际矛盾。从前英法建立于凡尔赛条约下的国际联盟是一坨狗屎，德国一定不会再效仿那条路——新机构叫地球联合政府如何呀？每个国家都派特使专员参与，聚在一起开会表决，所有国家交会费，常任理事国当然是德国，欧盟，中国，苏联和美国。至于总部地址，苏联的城市太冷，纽约太乱，就选在风和日丽湖光山色又交通便利的瑞士日内瓦吧？

    几个国家都没有反对。希特勒在柏林兴奋地认为自己为德意志控制联合政府打下了坚实基础。他琢磨着在自己的遗嘱里要不要留下点什么提示给后代德意志元首，比如明面打击数字派，坚决消灭地球派之类……虽然小姐说人走茶凉是常态，他无法干涉数代后人们的想法和政策。

    但是联合中国的好处，未来的政治家只要不是白痴就能看出来。

    “德国支持中国实现统一，支援了包括海军舰只在内的武器，相应中国也该在一些事上支持德国。”

    “这就需要您去谈啦。”

    随着朝鲜战事结束，德国元首的正式访华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这代表着思嘉能够作为机要秘书随行。她看着外交部送来的安排日程，哇哦了一声，极力按捺兴奋——哪个穿越者没有梦想一睹开国先辈们的风采呢？

    “我可以担当您的随身翻译吗？”她问。

    “不是不可以。但是要谨慎言辞别被发现你根本没在履历记录的中国古老城市生活过一天。”小胡子严肃表情道，“骗过了苏联内务部不代表你能骗过本土中国人——还是你说过新中国的情报工作一直很厉害。”

    “这个……希姆莱编纂的档案随着时间推移和中德两国关系友好已经越来越完善了，我都能说出城市的街巷名字，住址大宅，常去老字号买包子的商家……”思嘉越说越小声……

    “可是小姐你没有任何童年和少年的好友同窗，没有一个见过你的故乡真人。小姐如果想亲眼见中国的那几位历史著名人士，接机及招待晚宴时可以见到。之后，最谨慎的方法是我请中国方面安排次日小姐去大连空军基地。你不但有一周以上的时间和苏联飞行员团聚。我还想让你代替我给德国飞行员们先行授勋。”

    希特勒视思嘉为德国财产，如果不是看穿了她有需要依仗德国国家力量去捞她的飞行员丈夫这个软肋，根本不会带她去东方那个神奇国度。

    那好吧。思嘉想。她也要早日和萨沙团聚。

    1953年2月，由战斗机护航的德意志元首专机在柏林起飞。在渡过漫长的飞行旅途，并经停陕北加油后，终于飞机再次突破云层降低高度，机舱里的思嘉惊喜好奇地趴在舷窗旁朝下张望。下方是五十年代初的北京城。

    完全不同于她印象里的俯瞰之图。几乎全部都是低矮的平房，哪怕有高一点的牌楼和城楼城墙，总体还是破败，看着像欠发达地区。虽然没有一栋后来城市中林立平平无奇的高楼大厦，但思嘉更深切地体会到这个国家是从什么样的境地一步步成长。

    “待会我们是不是要坐牛车？”同机的玛格达笑道。

    思嘉一听就对于戈培尔夫妻展开毫不客气的反击，“可以派凯迪拉克车队迎接你的人已经被撵到一个小岛上去了，夫人你很想去吗？”

    “好了。”希特勒挥手打断了冲突继续，“交通欠发达但这也预示着德国的机会。施佩尔会商谈合作修建地铁这事。还有你们能想象下，这片广袤的国土一旦修好高标准的高速公路，和欧洲又有什么差别？”

    到后来高铁现世，比欧洲方便快捷八百倍呢。思嘉在心里说。她歪头看着希特勒，开始奉承他：“举世皆知您还是艺术家，对于建筑有很高的审美。那么元首，您能在参观北京城的时候，表达一下个人对于城市规划的建议吗？比如那些古老的城门楼，在上面修建城上公园，它将是全世界最特殊的，护城河萦绕的，立体环城公园。”

    希特勒眼睛一亮，“环城公园！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

    玛格达气愤地发现，这个东方小妖精轻易就能博得元首欢心，而她对此毫无办法。

    以玛格达为首，典型德国人的傲气没有维持太久。当他们走下舷梯，踏上迎宾地毯时，两侧的中国仪仗卫队令她高跟鞋都差点一脚踩空。二月的北京寒冬凌烈，肃杀凋零。玛格达披着她的裘皮大衣却感到胆颤：那些端着枪的战士动作极度统一，个头不高但眼神面容气质令人难忘——即使希特勒这种一战老兵出身，也时常接见德国部队优秀士兵的人，都对此惊叹。

    “在最残酷的战场上厮杀出来的钢铁之师。”他想到了小姐曾形容过的词汇。能把一个贫穷落后国家的军队锤炼成和美国人打也占尽优势的钢铁之师，能得到广泛爱戴被称为最可爱的人的军队——再加上那叹为观止的战术战略部署，对于中国的领导人他心生敬佩，越发挺胸迈开沉稳的步伐，脸带微笑地主动朝迎接者中为首的那位友好伸手——对方真是个风度翩翩的男人，眼神坚毅又柔和，表情既慎重又满怀信心，不同于小胡子见过的任何高官。他暗暗赞许这位身穿一袭黑大衣的男士。

    思嘉的眼睛早就瞪大了，见到来人她差点像个追星粉丝那样尖叫——晕乎乎地就按顺序走过去握了手。看着那和蔼可亲的笑容，她觉得自己如在梦游，都想不起来除了不停说您好您好之外还说了啥——她眼含泪花，居然哭了。

    “我的秘书回到阔别多年的故土也很激动。”希特勒含笑说。

    在今天的场面上，思嘉作为秘书无足轻重。

    无数中外记者举着镁光灯咔嚓咔嚓，记录下了第一位来访新中国的外国领导人和中方握手的历史性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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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播音员抑扬顿挫的声音从电台广播里传来，“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领袖阿道夫·希特勒先生在今天游览了长城和故宫，并在圆明园遗址前发表演讲，痛斥英法联军在1860年的暴行烧毁了建筑史上的古典瑰宝，属于全人类的财富……”

    大连的空军基地里，端正帽徽金线刺绣红星闪闪，领章和军装新勋章十分夺目的上校认真听着这广播，他感到了历史的幽默性。原本这个会于1945年在地堡里自杀的人至今活得好好地。不过，如果没有他亲爱的思嘉降临1942年冬天的萨克森豪森，他，亚历山大·伊万诺夫斯基不也早变成了焚尸炉里的一撮骨灰？他豁达地想，这就是，减少了无数伤亡痛苦的新世界啊。

    随着朝鲜战争的结束，“志愿”援助的苏德两国空军战士也结束了自己的任务，返回了后方。不过新中国的空军学校已经在大连正式建立，中方向萨沙和以汉斯马赛为代表的功勋飞行员教练们提出了继续任教的请求。

    萨沙已经电报给空军司令瓦西里，表达了自己的选择，他愿意为中苏友谊长存做出贡献。这封发出的电报日期是，1953年2月27日。

    妻子之前的信里说很快就能见面。萨沙猜测她跟着希特勒来到了故乡中国。大连和北京有距离，她大概会在行程结束前要求见自己吧？一道补办个结婚证和身份证户口……她要在新中国有正式身份。这代表，他也有，即使不作为飞行员教练，他也是中国公民的合法配偶。

    他的思嘉绝不会做无意义之事。萨沙思考着妻子是为了什么做准备……

    “亚历山大上校！”勤务兵兴冲冲地报告，“你有客人在门口申请拜访！”

    萨沙以为是留在大连的德国朋友们，他起身刚要往外走，年轻的勤务兵夸张地“哦”了一声，“您要不要我去给您准备一捧高级塑料花？会议室就插着呢！”

    萨沙立刻回过味来！飞行员的心脏挣脱了平稳的状态，不受控制砰砰跳得急促！他紧张地呼吸着，夺门而去——他飞跑着，转角处一个撑跳，矫健地跃到下一层楼梯上，以最快速度冲出这栋建筑。

    楼下操场上，白玉兰树开得正盛。他停住脚步，无意识地笑着。这次，他再不必做花瓣标本寄给远方的妻子鉴赏了。

    她多美！

    正在仰头欣赏白玉兰的那个人也蓦地转身，那双眸真亮啊！

    萨沙大笑着张开双臂。

    他分别近三年的妻子，他暗戳戳改变了世界的爱人，她披着的风衣衣角飞起，真的像一只小鸽子展开翅膀，向他欢快地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