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华走出正堂，柳广白并行着，像是年少时的那样，只不过那时是三个人，还有一个既活泼又沉静的柳秋桑。然后转到了襄城中他住的房间的位置。房间里也是简单的布置，有一层薄薄的灰，看来经常有打扫，不是陈年的积灰，应该是三五天前打扫过的。桌子上摆着三个长两尺宽一尺的红木盒子高也有一尺半，这三个红木盒子是周明华专门托人设计的，做的极其精细，因为三个盒子里放着柳秋桑这些年来所有的画像。画是周明华作的，为了画的更传神，他延请名师，为了更好的保护，他还学习了裱画，以及看了许多保存书画的书籍，并非周府没有专人去做，只是不想她被人所知，对她没有好处，世人只会讲他痴情，对她却无利。每一幅都无比珍贵，孤品，即使周明华再画，也绝不是当初的感觉了，因着每一幅都很重要，周明华没有让柳广白专门先看哪几幅，告诉他日期的编排规律，让柳广白自己来看。

    柳广白从上到下慢慢推开，第一幅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秋桑的具体年龄不知多少岁，在山中遇到时看起来约莫二十岁，给她把脉也像是二十来岁，就把那一年定为了二十岁。

    第一幅不是他们分别后开始画的，而是从那晚她未转身开始后的每一年，是她的后悔促成的。但是她从未将这些画想要送出去，她也从未见过画，留下画不过是为了一个念想就和重莲一样。周明华画完知道她不想让画送到经京城，不解，

    “为何不送给他，他经常像我讨要你的画像。”

    “他已经娶妻，如果被他发妻知道了我的画像，即使知书达礼，宽厚大度，心中不免留下疙瘩，对他有所猜疑，两人生了嫌隙，就算他解释，可我没有回到柳家，不在柳家族谱之上，如何证明他所言非虚啊，若是这个女子对他不只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还有情意，他那么好，他的妻子肯定心中有情，他也值得一个心中有情之人。心中肯定不舒服，何必让世间这个嫁给他的幸运女子受到磋磨呢。

    周明华无言，话虽没错，但柳广白既然讨要就要处理好此事啊。

    柳广白阴差阳错之下，没有告诉发妻柳秋桑的存在。前几年在京城波涛汹涌，若是让他人知道哪怕是他的妻子，想来会波及到她，后来得知她的心意，他不知该如何处理，是他懦弱，不想面对。再后来，觉得各自安好，也好，虽然隔几封书信，他就会提到带她回柳家。

    第一幅，看到她转头的嫣然一笑，一身青绿色的夏装，头上还别着白色的山茶花。满满的记忆铺面而来，仿佛他们回到了年少，秋桑也还在身边。柳广白没有急着看下一幅，而是仔细的看着第一幅。看着她的眼眸，这是周明华画的第一幅，画技没有非常精湛，但是他却把秋桑的眼神画的十分传神。

    细细的看了之后，他请周明华拿出纸笔，开始临摹。第一幅好临摹，见到过她的样子与神态。不知为何，就想把这些画临摹下来，但是画到一半，他心还是不安，决定再去一次风月楼，去确定她到底在哪，如果她还活着，他想去找到她，总有一些线索的。

    “我要再去一躺风月楼，再寻一次她。”

    “我和你一起去。”

    周明华没有打击柳广白，甚至想和他一起。人生就剩这点时光了，如果问为何之前不去呢，原因太多，但此事上他们三人论不清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