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天赋
那间会议室里依旧昏暗又阴凉，即使是在刚刚入秋的天气里，这里依旧如冬天一样寒冷，让人忍不住给自己加了一个又一个保暖咒后才愿意走进这里。
窗帘几乎没有拉开的那一刻，可以谅解，这间屋子里不止有巫师，还有吸血鬼和狼人，一个怕太阳一个怕月亮，所以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这里最好不要露出外面真实的自然世界最好。
白蜡烛燃烧着，火苗向上冒着，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繁复的水晶灯和周围墙壁上古老的花纹象征着这是一个古老的家族的所有物。
比起其他的所有组织，这里并没有任何的符号和标语，又或者说——
有最尽头的那个男人在，这里无需任何东西来提醒着人们他们的立场。
完好无损的希华德·夏普坐在桌边，吸血鬼领主梅尔塞斯的旁边，她原来的位置上。那个身影走进来的时候没有抬头，不敢看过来。
可西尔维娅的目光太过热烈，希华德觉得自己即将融化在她年轻教母的眼睛里。
梅尔塞斯在桌子底下拉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手指的颤抖。
“怎么了？”他轻声问。
希华德躲过他的触碰，收回手来。泫然欲泣地朝西尔维娅望过去，发现她教母眼中无尽的思念与庆幸，如果不是身在马尔福庄园，希华德想下一秒她的滚烫的泪水就会不断地涌出她的眼眶。
西尔维娅的眼眶红了一瞬，但她很快就低下头，跟对面的麦克米兰和埃弗里讨论起最近食死徒的活动来。
西尔维娅还不知道希华德究竟是为什么死而复生，斯内普在发现希华德的那一刻神情无比严肃地盯着那个女孩看了很久，确实是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他不会管夏普究竟是怎么做到重新活过来的，这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但西尔维娅的情绪被那个女孩牵动着，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确定这个女孩身上的秘密不会威胁到他和他的妻子。
比起斯内普从外表观察，西尔维娅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几乎就能确定那就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希华德·夏普。
伏地魔带着纳吉尼走进来了，西尔维娅紧紧闭了闭眼睛，站起来弯下身去。
西尔维娅和斯内普再一次来到吸血鬼领主梅尔塞斯的领地，比上一次来说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礼遇。
上次还对他们态度恶劣的吸血鬼守卫这次倒是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去。西尔维娅瞟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走在前面还时不时小心翼翼地转头看看她的希华德·夏普，更是一头雾水了。
梅尔塞斯的样子更是让西尔维娅怀疑起面前的人是不是喝了复方汤剂变得，只不过在吸血鬼身上用复方汤剂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这种复方汤剂需要改良，其中一种药材很难找，在本世纪几乎就没有出现过。所以复方汤剂伪装的可能性大大缩小了。
之前还极其冷漠的梅尔塞斯如今是只将眼睛黏在希华德·夏普身上，几乎一刻也不肯离开。希华德却有些想要躲开他的意思，只是淡淡的，不太想理他。
西尔维娅坐在屋子里，看梅尔塞斯默不作声地给希华德献殷勤，想也知道他们现在是谁想放下谁却放不下。
希华德嘴唇嗫嚅了几下，才解释了她为什么能够重生的事情。
她之前作为梅尔塞斯的附庸，却一直没有被他变成真正的吸血鬼。后来前一段时间吸血鬼领地内发生暴乱，希华德为了保护梅尔塞斯而被烈火灼烧，命悬一线时已经是无药可医，被宣判了死亡。
她死亡的消息已经传出去，就算是梅尔塞斯也以为她已经离世，他悔不当初，却已经无法挽回心爱之人的生命，只能将她封入冰棺中。
在将她放入冰棺之时，梅尔塞斯突然坚持要将她变成吸血鬼，在他漫长的生命里陪伴他，即使是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跟他对话。
就在转换仪式结束的那一刻，希华德却突然有了微弱的呼吸。
这是神迹，没有人能够解释这其中究竟蕴藏了什么。希华德在大半个月后醒来，却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里面有她早逝的母亲和哥哥，他们陪了她很久很久，却在有一天突然催她醒来。
“妈妈和哥哥哭着让我赶快醒来，可我却只想跟着他们走。”希华德已然泪流满面，“我差点就要握上妈妈的手了，可当时……”她啜泣了一下，坐在旁边的梅尔塞斯眉眼带着无尽的忧伤，他想要伸手去拉住希华德紧紧攥住自己袖子的手，却再一次被躲过去。
“我听到了你的声音，西尔维娅。”希华德泪眼朦胧地看着西尔维娅的褐色眼睛，仿佛能够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那清澈的眼底。“你在呼唤我回家。”
西尔维娅哀伤地看着她，她有些手足无措，突然感觉坐在这里有些煎熬。坐在西尔维娅身旁的斯内普有些不耐，“随便你说些什么，既然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希华德想要留下他们，但西尔维娅和斯内普还惦念着要去看望海曼，摆了摆手示意不再留下，转身离开了。
“希华德，别哭了。”梅尔塞斯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将那白瓷一般的脸颊上晶莹的泪珠抹去。
“梅尔塞斯。”希华德躲过他的手，自己背过身去把眼泪擦干，“你别这样。”
梅尔塞斯眼中的忧郁更甚，“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我没有不原谅你，梅尔塞斯。”希华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了。”
她虽然被梅尔塞斯变成了吸血鬼，但那时梅尔塞斯也解除了他们之间的附庸关系，现在，她是自由的了。
“你让我走吧，让我回家去。”
“不可能！”梅尔塞斯的眼神凶狠起来，转而他又软了语气，“别离开我，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希华德痛苦地把脸埋进手心里。
霍格沃茨的新学期开始，斯内普开始了第一周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课。
“‘黑魔法，五花八门，种类繁多，变化多端，永无止境。与它们搏斗，就像与一头多头怪兽搏斗，刚砍掉一个脑袋，立刻又冒出一个新的脑袋，比原先那个更凶狠、更狡猾。你们所面对的是一种变化莫测、不可毁灭的东西。’哇哦，西弗勒斯，我没想到你当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后竟然还愿意在除了说学生之外的地方用用比喻。”西尔维娅握在斯内普办公室的沙发上笑得喘不上起来，这间办公室现在不能被称作魔药课办公室了，要被称为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但里面还是如过去的很多年一样，一直通到天花板的药材柜子，放着各类药材、各色的魔药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标本。
斯内普有些无奈地看着西尔维娅，自己笑了笑。
“但你这些话可能会让学生们觉得你还是喜爱和敬仰黑魔法的。”西尔维娅换了个姿势歪着，吃着桌子上切好的水果。
“我想你说的这些学生们可能特指某些格莱芬多。”
西尔维娅站起来坐到斯内普旁边，笑着亲亲他的唇，她刚吃了菠萝，亲上他的时候还带着菠萝的清香。
“听说你罚了哈利禁闭？这可是新学期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
“如果你是指在新学期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就公然对教授无礼的愚蠢的格莱芬多的话，我想是这样的。”斯内普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是的，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生气之后想想他说的那话还是挺逗的。”西尔维娅笑着说，看着她面前的男人冷着脸，又赶紧凑上去亲亲他当作讨好。
亲着亲着西尔维娅突然想起什么，往后退了一下。斯内普伸手揽住她的后背，注意别让她撞到身后的书桌边。
“我突然想起来，梅林啊，你知道今天我遇到谁了吗？”
斯内普帮她理了理耳边凌乱的头发，问：“是谁？在学校里遇见的？”他连猜了几个人，西尔维娅都神秘地笑着说不对。
“是斯拉格霍恩教授。”
斯内普从嗓子里轻轻哼笑一声，“我们不是天天都能在教工餐桌上碰见他，有什么好惊奇的？”
西尔维娅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眼睛亮晶晶地，“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了？”
“别告诉我是他又要邀请你去他那个鼻涕虫俱乐部了。”
“当然不是！他邀请我我也不会去的，我可受不了那个地方。”西尔维娅抿了一下嘴唇，“今天我在休息室遇到斯拉格霍恩教授，他刚刚上完六年级的魔药课，说他今天让学生们熬制活地狱汤剂。”
“那可真是个地狱。”斯内普通常不会让刚上六年级的学生们第一节课就熬制这么复杂的魔药，这不适合他们从五年级的魔药课通识教育到六年级的高级课程的顺利适应。
“你猜这节课上熬的最好的是谁？”
“马尔福或者格兰杰。”
格兰杰几乎是所有课程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但在魔药课上不得不说德拉科·马尔福也很有天赋，有的时候他也会超过格兰杰。
“错！”西尔维娅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头，可爱灵动的样子让人根本不觉得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是哈利·波特。”
斯内普眯了眯眼睛，有点儿不太相信西尔维娅的话。
“我都不敢相信他的魔药课O.W.L.考试能拿到一个‘优秀’或者‘良好’来进入高级班。”
哈利·波特的魔药课表现确实很差。
“斯拉格霍恩还给我看了哈利熬出来的成品呢，真的是很优秀的一份活地狱汤剂，颜色味道都很标准。”西尔维娅眼睛笑得弯起来，像两轮月亮，“斯拉格霍恩一直跟我说哈利像莉莉·伊万斯一样在魔药课上心灵手巧，作为这节课的优胜者，他还奖励给了哈利一瓶福灵剂。”
斯内普看起来对这件事相当嗤之以鼻，他根本不相信斯拉格霍恩说的。
“可能是斯拉格霍恩想要个救世主有紧密的师生关系好让他以后说出去炫耀才这么说的。”
西尔维娅摊了摊手，表示他爱信不信。
时间已经不早了，斯内普站起来，西尔维娅却抱着他不想撒手。
“西尔维娅，我们该洗漱休息了。”斯内普温柔地看着她说。今晚他值班，连夜巡都已经结束了，他们确实该早点休息了。
“跟你一起去。”西尔维娅把头埋进斯内普怀里，斯内普动一步她也跟着动一步，直到走进盥洗室。
他们很珍惜这样美好的时光，似乎能够忘记一切不愿记起的事情，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相爱到白头。
哈利最后并没有去斯内普的办公室关禁闭，他关禁闭的时间和邓布利多要给他上课的时间重合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来解释的时候斯内普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
“当然，禁闭是要有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拍拍他的肩，像是哄他一样，“下周六怎么样？”
斯内普“哼”了一声，权当同意了。他转身要离开校长办公室，推开门之前却又转过身去，嘱咐一句；“别忘了喝药。”
邓布利多看着桌子上颜色诡异的魔药苦笑一下，点点头，见斯内普没挪开脚步，只能在他眼睛前端起瓶子一口喝掉里面的魔药。
“别浪费我那么多好药材。”斯内普僵硬地说了一句，转身走了。
邓布利多笑着摇摇头，连吃了好几块滋滋蜂蜜糖。又在身边站在架子上的凤凰皋鸣的时候摸摸它的羽毛。
“别这样福克斯，我想我现在可以多吃几块糖。”邓布利多笑了笑，“西弗勒斯不会介意再多熬一瓶健齿魔药的。”
邓布利多最近开始为他的离去而提前安排一些事情了。只不过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在某天单独叫了西尔维娅和斯内普去他的办公室。
“现在我们大概能够确定他确实制作了魂器，只不过不知道制作了几个。斯拉格霍恩，我的老朋友，为此甚至修改了记忆，他不愿惹祸上身，但我想哈利会有办法的。”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睛里闪着光。
“我死以后寻找魂器的任务会落到哈利的身上。”他忽视了斯内普和西尔维娅不赞同的神色，接着说下去，“我需要你们时刻注意着哈利的行踪，他应该会和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一起行动，我想你们在必要时提供一些帮助给他们。”
他起身走到展览柜旁边，里面最显眼的是那顶所有的霍格沃茨出身的巫师都戴过的分院帽。他打开柜门，取出这顶帽子。
“这里面有格莱芬多的宝剑，我会留给哈利。但我想魔法部是不会同意这作为我想要留给哈利的遗产的。你们需要找机会把这把宝剑送给哈利，这样他才有破坏魂器的能力。”
“当然，是在你们能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邓布利多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叹了口气，“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让我以为今天带错了那顶绿底蓝色花纹的帽子，说实在的我还挺喜欢那顶帽子的，但跟我今天的袍子不太搭……”
西尔维娅和斯内普还是不说话。
“或许在一切还没发生之前我就能找到汤姆制造的所有的那些邪恶的东西呢。”邓布利多不在意地说，“现在，我想你们可以去霍格莫德或者哪里玩玩，别把自己压得太紧。”
“你是在说笑吗。”斯内普忍不住嘲讽道，“我们为什么这么紧张，是因为你总是盲目信任我们，让我们不得不紧张。你把事情全部丢给我们，自己演完一场戏就再也不用管这些事，你让我们怎么办？”
“……我很抱歉，孩子们。”邓布利多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