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

    顾探微刚一进屋,陈不渝便从树上跳到她面前,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

    “陈不渝!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吓唬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惊魂未定道。

    “比你俩早一步。”陈不渝双手抱臂道。

    顾探微心想刚才门口的一切不会都被他看在眼里了吧?顿时感到心中忐忑。谁知,还不等她开口问对方,陈不渝却主动道了句:“你俩在门口的一举一动,我方才在树上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干嘛偷看我们?”她生气道。

    “我没有偷看,我是光明正大坐那里看的!”他一脸理直气壮说道,接着又道:“你俩都是习武之人,竟连这点警觉性也没有,这样行走江湖很危险哦!果然爱情让人失去理智!”

    顾探微伸手打了他几下,没说话,接着独自往里屋走去。陈不渝跟在她身后继续道:“你是不是喜欢我?”说这句话时还学着她的语气。

    顾探微听罢,气得追着陈不渝满院子跑,陈不渝边跑边还继续学她刚才对李游曳说的话,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跑了很久。

    李游曳和王森渺已来到陵州好几日,两人一直在计划着从哪里开始着手调查。

    陵州城的夏日,时而烈日当空,晒得人不敢出门,时而又狂风暴雨骤起,转瞬就浇得来不及躲雨的人浑身湿透,但无论晴天还是雨天,人身上总是湿湿的,好像永远有蒸发不完的汗水与湿气似的!

    陵州新任知府廖青松刚上任不久,公务繁忙,两人与其约好,今日午后乘他稍有空闲,去向他打听郭礼南之事,走在去府衙的路上,两人被嗮得汗流浃背,感叹这三伏天的难熬。

    廖青松是当年的二甲进士,此前在青山县做知县,因为为人正直,办事公正,一心为民,被当地百姓送过万民伞,还被称为“廖青天”。郭礼南死后,皇帝特命廖青松为陵州新任知府,即刻上任。

    一年前,廖青松在青山县任职时处理过一起当地恶霸欺行霸市之事,那件事最后闹得连皇上都知道了,皇上还特地派了李游曳和王森渺去帮忙,二人便是那个时候与廖青松结识的,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廖青松的刚正不阿和心怀百姓。

    两人刚穿过府衙东侧便门,来到大堂前面,便瞧见廖青松身着便服,鞋上布满泥土,正一边用袖口擦拭额上的汗水一边与下属商量着什么事儿,二人不便打扰,便在一旁等候。

    许是因为天气炎热,屋外很少有人走动,东列吏户礼房和西列兵刑工房里面好像也并无几人在办公,偌大的府衙里倒是没见着几个人。

    廖青松瞥见二人,连忙过来道了句让他二人在三堂他的书房等他,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马上就来。

    廖青松对经历司经历道:“我这到任都快一月了,《到任须知》和《供报须知》还有好多事情我们还没交接盘查清楚呢,您这三天两头都跟我说有事儿,忙着呢,我今天就自己去仓库看了看,你又来说不用辛苦我到实地查看,你们账目上都记得清清楚楚。”

    “哎哟,廖大人,我不是怕您太辛苦吗?这大热天的。”经历歪嘴笑道。

    “我不怕辛苦,不怕热,就怕啊,皇上交给我的差事,我办不好!”廖青松道,接着,他又道:“退思堂西厅旁边那个房间的锁钥你找到了吗?”

    经历笑了笑,面露难色道:“不过就是间堆放杂物的房间,也许久没人进去过了,有什么好看的,廖大人犯不着跟一杂物间较劲儿啊!”

    廖青松正色道:“咱们府衙每一个地方,每一间房屋,每一件公物,这几日我都细细查看并重新登记在册了,只这一处,我还没看,问了你好几日,你一直推脱说找不到锁钥,所以,今日你要还是没有锁钥,我就破门进去,我倒要看看那里面到底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廖大人,您说您怎么那么死心眼儿呢!”经历说完这句话又贴到他耳边偷偷道了句:“廖大人,那房间里面的东西,您要是见了,也得当做看不见,这是历任知府的规矩。”

    廖青松听了这话,倒是更好奇了,连忙道:“你先带我去看看!”

    经历带着廖青松来到了那间神秘房间的门口,经历左顾右盼,确认没有外人,才从袖口里掏出锁钥,把门打开,进门之后,他赶忙又把房门关上了。

    廖青松见这房间并不大,里面也未堆放什么物品,只一架屏风立在那里,他走近往屏风后看了看,有一张床,像是根本没人睡过,他正疑惑,经历示意他再看看,他掀开了铺在床上的被褥,只见床板中间好像有机关。

    经历上前把那床板推开,下面露出两个木质的大箱子,廖青松连忙问道:“这箱子里是何物?”

    经历从床后面摸出一把锁钥来把那箱子打开,一堆白花花的银子露了出来,他抬起头谄媚地对着廖青松笑了笑,道:“这是官库中不上账目的钱,叫做‘羡余钱’,以前的历任知府都是自个儿用,您的前任没把这钱取走,您看?您是?”

    廖青松自然明白这经历是暗示他可以把这钱据为己有,但他却毅然决然道:“既然是官库的银钱,那就清点入库,记在账上吧!”

    经历听了这话,惊讶并惋惜道:“廖大人,这里面只你我二人,此事也只你知我知,您大可不必非得将这钱……”

    “老王啊,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这不是我的钱,我不能要,我在这儿有吃有穿有地方住的,这钱我用不上,这钱既然是咱们府衙的,那它就应该用在它该用的地方,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相信老王你应该明白的吧!”廖青松语重心长道,言毕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经历听罢,道“廖大人您真是……”接着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老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吧,我先去书房见见我那两位朋友。”廖青松说罢,便往三堂走去了。

    李游曳和王森渺穿过大堂和二堂,来到三堂,只见官邸宅门上挂着一个木鱼,两人相视而笑,王森渺道:“府门悬鱼,廖大人果然一来就向这陵州官场表明了态度啊!”

    廖青松的书房在左边,书房门前植了两株木樨,再过一两月这木樨开花之时,想必是满屋飘香。

    王森渺在书房里踱步,道:“ 这古朴典雅,装饰奢华的,前任知府可没少花钱!”

    李游曳也发现,这书房里虽无太多物品,但桌椅物架,笔墨纸砚,看着都像是精贵之物。

    “那郭礼南倒是没少享受呵!你看见刚才廖大人和他旁边那人了吗?没得还以为廖大人是吏员,他旁边那位是知府呢,和廖大人那粗布衣裳比起来,旁边那人的穿戴也实在太过奢华。”他继续道。

    “森渺,你就不能安静坐会儿吗?越走越热,静坐生凉。”李游曳道。

    王森渺上前看了看他的脸,用手指着他额头上的汗水道:“那这是什么?你不也没凉快。”

    一阵脚步声传来,二人知是廖青松来了,赶忙起身。

    廖青松正步履匆匆,面带笑意,手握几把蒲扇往这屋里走来。

    “见过廖大人!”两人拱手道。

    “二位不必拘礼,我们坐下聊吧!给你们一人带了把蒲扇,这天气太热了!”廖青松道,接着又问:“皇上近来可安好?”

    “皇上很好!皇上还特地嘱咐我们要多来看看廖大人,还说廖大人要是在这陵州府办事时遇上什么不好明说的难处,可以私下告诉我们,我们直接传达给皇上。”王森渺回道。

    “多谢圣上挂念,多谢圣上隆恩!我必定尽心竭力,不负皇恩!”廖青松拱手道。

    “廖大人近来可好?您这刚上任,不知诸事可还顺利?”李游曳道。

    “事情确实很多,我这一天天的,不怕你们笑话,那真是起得比鸡早。这陵州府是江南地区最富裕的地方,下辖的州县也多,之前那郭礼南的账本又丢了,我现在啊,光是掌握基本情况,就得费不少时间,不满你们说,这府衙上现在就是一堆烂摊子!刚开始,那些吏员们不是很配合我做事,现在相处久了,大概摸清楚我的脾性了,才慢慢开始配合我做事。”廖青松感叹道。

    王森渺笑了笑道:“这就叫官员也得靠吏员,毕竟你再大的官员也得靠吏员帮你办事儿,没办法,这就叫掣肘。”

    廖青松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不知廖大人可有听到什么郭礼南的消息?”李游曳问道。

    “他们很少在我面前提郭礼南,要说也只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私事,公务上的事情都闭口不谈,要想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我怕还得等等。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蹊跷,有吏员跟我讲,郭礼南之前每个月都有一天不在衙门,而且不告诉任何人他去哪儿了,也不让人跟着,每次都要到半夜才回来。”他回道。

    “这确实挺蹊跷的,我们可以往这条线查一查!”李游曳道。

    “有什么好蹊跷的,没准儿只是在外面养了外室呢!”王森渺插嘴道。

    廖青松听罢笑了笑,道:“这倒不会,我听说啊,郭礼南的夫人比较凶悍,郭大人很怕她夫人,应该是不敢的,哈哈。”

    “廖大人之后要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还请及时告知我们,当然您知道的,我们向您打听郭礼南之事,您得保密!”李游曳继续道。

    廖青松抿了一口茶水道:“放心,我都明白!”

    窗外的知了不停鸣叫,三人手中的蒲扇也不停挥舞着,只不时从窗口和门口吹进来的风,才让这炎热的午后有了丝丝凉意。

    一个小吏急匆匆从外面过来,在门口道了句:“知府大人,通判大人说有急事儿找您,让你赶紧上退思堂去。”

    “好的,我知道了,你告诉他,我马上就来!”廖青松道。

    两人见廖青松公务繁忙,不好再叨扰,便离开了府衙。

    刚一回到北陵驿站,一个驿卒就来通知李游曳说刚才有一位姑娘来找她,那姑娘说她姓顾。

    李游曳赶紧问了,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驿卒说刚离开没多久,他便赶紧追了出去。

    “游曳,记得帮我向顾姑娘问好!”王森渺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声道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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