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

    “吴华,是你,你没死,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李游曳着急道,眼睛里放出光来。

    吴华头发蓬乱,一脸污渍,身上衣服也像是很久没换过一样,脚上踩了双不合脚的烂鞋,简直就是一副小乞丐的模样。

    他听了李游曳的话,低着头,一脸委屈与忧愁,缓缓道了句:“我那天好像看到去我家里放火的人了,我就跑了,后面遇到董叔叔,他让我暂时不要露面,说那些坏人肯定会到处寻我,让我等风头过了再来找你们。”

    两人听了他的话,又惊又喜,当然更多是心疼,因为那个院子里的人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董叔叔是谁?你那天究竟看到了什么?”王森渺问道。

    “你别急着问他那么多啊,先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下,洗个澡换身衣服,要不要吃饭,饿不饿?”他道。

    “饿倒是不饿,就是想洗个澡。”吴华回道。

    两人也管不得那许多,便把吴华直接带去驿站了,因为驿站是官府之地,总归是比那些客栈要安全。

    吴华洗完澡出来,看起来清爽多了,只是身上只得暂时穿着李游曳的衣服,像是套了件被子一般。

    “先喝口水,然后再慢慢跟我们讲,你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李游曳温柔道。

    吴华双手拿着茶盏,静静喝着茶水,他好像变了,再也没有以前的活泼,变得阴沉沉的。

    李游曳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抓住那放火之人,为你父亲和全院子的人讨回公道。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你可以欢欢喜喜活下去!”

    吴华听了他的话,像是又忆起了从前的事,眼泪巴巴往下掉。

    “别哭了,再哭下去,茶水都要变咸了。”王森渺打趣似地安慰道。

    吴华把手里的茶盏拿开,又用双手使劲擦了擦两只眼睛,才道:“没事,我是男子汉,我就哭一会儿就不哭了。”

    两人听了他的话,都笑了,王森渺道:“好了,小小男子汉,哭完了吗?”

    “哭完了,你们问吧!”他道。

    “你先告诉我们你那天回家都看到了什么?”李游曳道。

    吴华慢慢说道:“我那天和你们分开后,就往家里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里面跑出来一群面生的男人,他们都匆匆忙忙像是怕人见到似的,我还好奇,这些人我以前都没见过,他们来我们这里干嘛?我就继续往家里走,走进院子就闻到很大一股酒味儿,隐隐看见屋子里有火光,但是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我想他们怎么都不说话啊,正想呢,从最里面的房子里跑出来一个人,我也没太看清楚他的模样,我有点害怕,就撒腿也往外面跑,那人好像看到我了,就追了我好久。”

    吴华说到这儿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水,才又继续说下去。

    吴华在逃跑的路上,被一个人拉进了旁边的小巷里,还带他回了自己家,因此那追的人便没找到他。

    那救他的人就是他口中的董叔叔,董其明原来是他父亲在千户所里的朋友,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在千户所里呆了,就一直隐姓埋名偷偷生活在陵州城的乞丐窝里。

    这消失的一段时间里,吴华就是和董其明生活在一起。

    “那你能带我们去见见那个董叔叔吗?”李游曳道。

    “当然可以,而且我早就跟董叔叔说过你们,他还偷偷跟踪过你们,他让我转告你们,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单独告诉你们,让我带你们去见他。”吴华道。

    “我就说,前几日总时不时感觉有人在偷看我们,原来是他,还好不是别人。”王森渺道。

    “那走吧,带我们去见他!”他继续道。

    “董叔叔说了,要天黑的时候去见他!”吴华道。

    二人趁着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便去外面给吴华买了身合体的衣裳,还给他量了尺码,说是要再多做几套。

    天终于黑了下来,吴华带着两人去董其明的住所。

    三人来到一个没人的小巷子里,站了一会儿,才见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董叔叔,你来啦!”吴华道。

    “吴华,你去我那里等着,我要单独跟两位大人说说话!”董其明道。

    吴话听了他的话,便往巷子那头走去,留下他三人在这黑暗里相对。

    董其明言简意赅向他二人讲了他的故事。

    董其明曾是陵州千户所的士兵,也在罗总旗手下。几个月前,他和另外二十来个人被安排出去办一件事,事前并没有告诉他们去做什么,只说事成后有重赏。

    一群人晚上摸黑就被带走了,等稍微能见着一些光亮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山野岭,领事的告诉他们,今日是要刺杀一群从武都来的人,还描述了他们的装束。

    他们一听,都知道那是武官的装束,心想这是要跟朝廷作对啊!但是,他们又不敢说什么,因为他们明白他们没有资格反抗,曾经反抗的人都没一个好下场,甚至还会牵连家人。

    董其明被安排埋伏在一个最边缘的位置,埋伏的范围是围绕一家叫“林家茶铺”的地方展开的。他一个人在那里心里翻江倒海似地想了好久,心想反正他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跑了也不会牵连家人,而且只要能跑掉就自由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一狠心就偷偷跑掉了,后来就装成乞丐在陵州城里窝到了现在,他本想等风声过后,就逃出陵州,一直往西边走。

    谁知,他无意间发现了住在裕民巷的吴华父亲一行人,看到曾经的朋友过着那般悲惨的生活,而这一切都是他们上头那些人造成的,他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找机会把他们的恶行都公之于众!

    董其明讲完以后,黑暗中依然能隐隐见到他脸上的恨意和坚定。

    “我听吴华说过你们的事情,也偷偷跟踪过你们,知道你们是好人,而且你们还是从武都来的大人,希望你们可以帮帮我和吴华,帮帮那些受苦受难的士兵,以及那些死在那场大火里的人!”他说道。

    “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作恶之人!”李游曳坚定道。

    二人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带走吴华和董其明,暂时还是让他们像往常一样生活在这里。

    天上的月亮只缺一块就圆满了,夜空中的黑云时不时飘过那轮明月,挡住它的光亮,但不多时,还是会飘走,月亮的光亮并不会永远被黑云所遮挡。

    兰妙云今日住在怡兰坊二楼,她之前也偶尔因为天色过晚在这里过夜,只是今夜,他不是为着店里的事,而是为了一个人。

    虽然是晚上,但她还是坐在铜镜前认真整理着自己的衣着和发式,想要保持最美的状态给他看。

    她站起身来,在铜镜前转了转身,薄纱衫里只穿着主腰和小衣,她把衫往肩膀下面拉了拉,露出整个薄薄的双肩,看起来妩媚极了,那人应该会心动吧!

    一阵敲门声传来,她知道一定是陈不渝来了。

    “进来吧!”她强做镇定说道。

    “大晚上的,我就不进来了,你今日让人传话要我晚上来这里,可是有事?”陈不渝在门口说道。

    “你进来不就知道了,此话我只能跟你一人讲。”她继续道。

    陈不渝推门而进,“把门关好!”她道了句,然后转身看着陈不渝。

    房间里烛火摇曳,一派朦胧氛围,陈不渝这才发现这是女儿家的闺房,兰妙云坐在方凳上,身上没着什么衣物,正含情脉脉盯着自己。

    “你不想过来看看我吗?”兰妙云说道。

    “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陈不渝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兰妙云听罢,一下子跑了过去,紧紧从背后抱住他。

    “你别走,我不要你走!”她撒娇道。

    陈不渝感到两团柔软的东西正紧贴着自己,再看到她白皙的双臂环抱在自己要间,不觉也有点情迷意乱。

    “你要干嘛?”他问道。

    “你还看不明白吗?上次你在来宾楼对我讲的话,我答应你了。”她回道。

    陈不渝一时疑惑,想不起来上次他究竟对她讲了什么,一时无语,又细细回想了一番,才想起来,原来她是把他随口说的话当真了。

    “我还以为你是个大聪明,原来是个小笨虫,我那玩笑话你也当真,你是不是傻?”

    兰妙云听罢,道了句:“如果是假话,那今晚把它变成真话不就好了!”

    陈不渝挣脱开她的双臂,转身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你这不是没发烧吗?说什么胡话。”

    兰妙云没回话,强拉着他往床边走去,两人在床上坐下。

    红木雕花床上悬挂的外帐是淡青色的绫罗,里层是纯白色的薄纱,床上还特意放了两块帛枕,周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女儿家独有的味道。

    “你之前不是那般不正经吗?怎么现在又要做正人君子了?”兰妙云娇嗔道。

    “我确实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一个经得起诱惑的男人,但我不喜欢不清不楚与人行这般亲密。”陈不渝道。

    “怎么不清不楚了?”兰妙云问道。

    “这不是你的本意。”陈不渝回道,一脸正经。

    兰妙云捂着嘴笑道:“你是说不想强迫我是吧?你这人真是奇怪,今晚是我约的你,我喜欢你,想与你亲密不行吗?”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陈不渝说罢便要起身离开,兰妙云突然从寝被下摸出一把匕首,一把抵住陈不渝的喉咙,道:“你之前跟踪我,以为我不知道,你靠近我究竟有何目的?”

    陈不渝心里一惊,心想这兰妙云竟然知道他在跟踪她,可她明明连武功都不会啊,莫非,他看走眼了?

    “你怎么发现的?”他问道。

    “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我喜欢研制香料,我身上有别人没有的香味,但是一般人都闻不出来,那香味淡似无。你与我亲近过,身上自然留了我的味道,那味道几日都不会散去。”兰妙云解释道。

    陈不渝哼笑了一声,才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小看兰姑娘了。我接近你,确实是有目的,但我从并未想过要伤害你。”

    “所以你对我的那些亲昵都是做戏了?”兰妙云质问道。

    “我从来不拿感情之事做戏,为了达到目的,做欺骗女人感情之事,我可做不出来!原来在你眼里,我竟是这么龌龊的男人?”陈不渝道。

    “你……那你接近我究竟为何?”她疑惑道。

    “你认不认识什么和我有关系的人?比如年龄比我大的男人?”他道。

    兰妙云一脸迷惑,道:“和你有关系的人,我只见过那个经常跟你在一起的姑娘啊,别的人没有。”

    陈不渝心里又从头到尾将此事思索了一番,他认为兰妙云应该没有说谎,就道了句:“那就是我弄错了,我为跟踪你的事道歉,今日就到这里吧,我真得走了!”

    “你要是敢走,我就杀了你!我说到做到!”兰妙云道。

    “那你杀了我吧!”他说罢就主动往那刀尖上贴过去。

    兰妙云立马扔了那把匕首,看到他脖子上有一点点见红了,她心疼地用双手摸着他的脖子,眼睛靠近了认真瞧了瞧道:“你是傻子吗?我只是吓唬你而已,疼吗?”

    陈不渝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道了句:“不疼,我就知道你是吓唬我。”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顺着脸往下摸,兰妙云瞬时觉得身上无力,脸上发烫,默默把脸转到一边去。

    “把脸转过来!”陈不渝命令道。

    兰妙云听罢就乖乖把脸转过来了,“我问你,你真的愿意吗?”他问,她点了点头。

    陈不渝听完她的回答,顿时变成一副像要把她吃了的模样。

    兰妙云伸手从帛枕下掏出来一个东西,拍了拍他的头,让他抬起头来看一看。

    “你怎么会有这玩意儿?”陈不渝惊讶道。

    “不是你上次说想用的吗?”她回道。

    陈不渝把那瓶药拿在手上,坏笑着道了句:“你会后悔的!”

    侍女小娟在旁边的屋子里一直听着这屋里的动静,总也睡不着觉,差不多到了寅正之时,旁边才安静下来,她才沉沉地睡去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看着阳光照耀的方位,像是已过午时。

    兰妙云刚才醒过来,见身旁的陈不渝还在沉沉睡着,怕搅扰了他,就一直躺在他怀里没敢动。她看着他的侧脸,那鼻子真是出奇的高,还有那长长的睫毛,他忍不住摸了摸,然后又摸了摸他的胸膛。

    陈不渝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还未张开,就说道:“你摸哪儿呢?怎么你又想要了?”

    兰妙云害羞地赶紧把手收了回来,从床上坐起来,才低头道了句:“你别胡说,我才没有!”

    陈不渝伸手摸着她的腰,道了句:“你要是想,我们现在就…..”话还未完就一把将兰妙云又拉回身下。

    “啊,不行,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她说着便将陈不渝推开,自己坐到了床边。

    陈不渝踢开身上盖着的薄衾,也坐了起来,兰妙云听到他的声音后便转过头去看他,谁知他竟□□,她顿时羞红了脸,连道一句:“你快把衣裳穿上,你真是不害臊,这青天白日的,让人看了去……”

    “这屋里不就我们两人吗?谁还能看了去,再说,你昨晚又不是没看过,你不止看过,你还……”

    不待陈不渝把话说完,她就上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跑下床去,在地上一件件捡起他的衣裳来,突然她发现扔在地上那瓶药,又想到昨晚那些画面,简直羞得想捂住脸跑掉。

    她背对着陈不渝,伸手把衣裳递给他,“你快穿上!”

    “你这女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昨晚明明是你勾引我,现在得逞了就不认账。”他一边说话,一边穿着衣裳。

    “我穿好了,你转过来吧!”他道。

    兰妙云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又变回了昨晚刚来时的模样。

    “你也把衣裳穿上啊,你还好意思说我。”陈不渝盯着她的腿道。

    兰妙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也还是一副清凉的模样,于是她赶紧找了衣裳穿上,然后坐到铜镜前梳头。

    李游曳走到铜镜前,从怀里掏出那把玉梳子为她梳了梳头,“你怎么还随身带着女儿家的玉梳子啊,是不是你哪个小情人的,你果然是处处留情。”兰妙云嗔怪道。

    还不等陈不渝回话,她便一把夺过那玉梳子,在眼前瞧了瞧。

    “这不是宁王妃的玉梳子吗?”她顿时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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