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阴

    两人来到山阴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稍作休整后,便出发去找许晋安。

    山阴县是一座小城,两人没走多久,就好像穿过了半个城。

    两人只知许晋安住在城南,花费多时才打听出他家住在桐安街,桐安街上种植梧桐颇多,一眼望去,一簇簇金灿灿的树叶,在秋风里尽情舞动。

    两人走到街头,敲门问了问,一个身形矮胖、脸庞圆阔的妇人笑盈盈从里面走出来。

    “请问二位是?”她问道。

    “大嫂你好,我们想问问许晋安是住这附近吗?”顾探微问道。

    妇人听了她的话,热情地说可以带他们一起去许晋安家,两人便跟在她身后。

    “你们找他做什么?他们家刚从陵州城回来,听说在那儿攒了不少钱呢!”妇人说道。

    “我们也是从陵州来的,受朋友之托,来找他有点事。”顾探微说道。

    才没走多久,就到了许晋安家,那妇人倒是帮他们先敲了门。

    “知秋啊,你爹在家吗?”妇人问道。

    “张婶,在呢,我爹在家里修桌腿。咦?是你,在造船厂帮我的那个大哥,你怎么来了?”许知秋看到李游曳惊讶道。

    “那还不快把你爹叫出来!”张婶大嗓门说道。

    许知秋赶紧回去叫他父亲,片刻后,他父亲就跟在他身后出来了。

    许晋安一脸不耐烦且黑着脸,还不等两人开口,他就没好气地把两人赶走,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还让他们以后都别来找他。

    张婶一脸尴尬和疑惑,说道:“这老许不知怎么回事,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真是的,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没准儿他今日肚子里有火,就拿你们撒气呢,你们明日再来看看,我家里还有事,我得先回去。”

    两人感谢了张婶,便往桐安街另一头走去。

    “他害怕我们会问他造船厂之事,果然是做贼心虚!”顾探微说道。

    李游曳点头,道:“没事,总有办法能让他开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两人找了家酒楼,吃了当地的特色菜式。店小二一直在和他们闲聊,说山阴县是个小地方,羡慕他们从陵州来的,还一直问他们陵州的事,说等他空闲了,也想上陵州去看看,那可是江南地区最繁华的地方。

    刚回客栈,顾探微便发现自己丢了东西,是先前在街上买的一个小玩意,于是她便沿着刚才走过的路一路折返,终于在一个巷子口找到了。

    回来的时候,刚走到客栈门口,她就远远瞧着李游曳站在那里,正被好几个人围着,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她跑过去,原来是有一个女子说李游曳非礼她,要他赔礼道歉,顾探微当然不相信,只见那女子长相颇为清秀,正拉着李游曳的胳膊要他负责任。

    顾探微一下穿进人群,推开那女子,说道:“你说他非礼你,你可有证据?”

    “怎么没证据?他们都看到了,不信你问他们?”那女子大声道。

    “是啊,我看到了,这男的摸了她!”

    “我也看到了。”

    “......”

    众人纷纷称自己就是见证者。

    李游曳道:“简直胡说八道!是她在我身旁跌倒,让我帮帮她,我才好心上前去扶了她一把!”说罢,就面无表情,拉着顾探微的手准备离开。

    谁知那女子却突然跌坐在地上,大哭大叫起来,说李游曳非礼她,她的清白都毁了,她没法见人了,围观的人群也七嘴八舌开始指责起来。

    “那我们去见官吧!”李游曳大声道。

    “见官就见官,你可别后悔!”那女子尖声尖气道。

    “游曳,我有办法!”顾探微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接着便从荷包里抓出一把碎银子,偷偷塞到那女子手中,那女子拿了钱,脸上立刻漏出满意的笑容。

    顾探微问道:“姑娘,你要不再想想,是不是你误会了这位公子?”

    那女子听罢便道:“我又细细回想了一遍,兴许真是我误会了公子,既然如此,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女子走后,围观的人群也散去了。

    “你为何要给她钱?你这不就是助长这等讹人钱财的歪风邪气吗?”李游曳问道。

    “你也看出来啦?反正他们就是想要钱,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顾探微道,接着又问:“我看刚才那姑娘还挺好看的,你觉得呢?”

    李游曳回道:“是挺好看,但是心术不正。”

    顾探微撇了撇嘴假装生气道:“那你刚才就是看她好看,所以才去扶她的咯?活该你被讹!”

    李游曳一脸无奈,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你别瞎想,我都没看清楚她的模样。”

    “方才你不还说她好看吗?现在又说没看清,你这不就是做贼心虚?”顾探微生气道。

    李游曳没搭话,双手握住她肩膀,一个劲儿盯着她看,接着又往下蹲了蹲,看着她道:“探微,你这簪子好像有点歪。”

    顾探微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然后又调整了一下,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我帮你吧!”他帮她把簪子取了下来,正想帮她戴上呢,顾探微却道:“游曳,我刚才有点生气,为了让我消消气,我想把这簪子□□头上,可以吗?”她噘了噘嘴道,一脸真诚。

    李游曳摇头,说道:“探微,我可是个男人,这要是被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这里又不是武都,没人认识你。”正说着话呢,顾探微就抢过簪子插到了他头上。

    她捂着嘴笑个不停,李游曳则是一脸难为情,他伸手想把簪子取下来,顾探微威胁他要是敢取下来,就再也不理他了,李游曳只得无奈保持这个让他难堪的模样。

    “带你去街上见见人!”顾探微说罢便拉着他的手,在街上疯跑了一大圈,时不时有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好了,我们回去吧!”顾探微道,她取下李游曳头上的簪子让他给她戴上,顾探微望着他的脸,心想,我这样逗他玩他也不生气,这个家伙可真好!

    次日一早,两人又往桐安街去了。

    两人心里也没底,这次去究竟能不能让许晋安开口,因此还带了好些礼物。

    两人商量着等会儿各种情况的对策,甚至下下策想到直接动用武力,以最快的办法让他知道他们的来意。

    “李大人!”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李游曳转头一看,竟然是许大春一家,一家三口正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手里拎着东西,不知是要去哪里。

    “许大哥,许大嫂,小春,怎么是你们,你们从河道上回来啦?”他惊讶道,一旁的顾探微则是一脸笑意。

    “是啊,九月初就回来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真是,我这心里激动啊!”许大春说着脸上绽开了憨厚的笑容。

    接着,许大嫂又问道:“李大人,这位姑娘是?”

    “是我的……朋友,她姓顾。”李游曳回道。

    顾探微向三人问好,小春一直盯着她看,突然笑呵呵道:“顾姐姐,你真好看!”

    “你嘴可真甜,等会儿我给你买糖吃!”顾探微开心道。

    许大春见状也打趣起来道:“那李大人也是一表人才啊,人家这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顾探微听了这话,一直盯着李游曳傻笑,李游曳却是面无表情,努力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后说道:“许大哥说笑了!话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看我二叔,他前几日刚从陵州回来,好多年没见他了,今天特地来看看他。”许大春解释道。

    接着又问道:“那李大人来这儿是有何事?”

    李游曳回道:“我们来找人。”

    “找人?冒昧问一句,是找谁啊?”许大春道。

    他回道:“一个工匠,叫许晋安。”

    许大春和许大嫂同时发出了惊讶声,许大哥开心道:“他就是我二叔,这不是巧了吗?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吧!”

    李游曳和顾探微相视一笑,两人便跟着许大春一家往许晋安家去了。

    许大春一直说既然他们来了山阴县,那他就一定要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他们一回,还说他终于能帮上李游曳一次了,他一定让他二叔好好配合他,想知道什么都讲给他听。

    两人到了许晋安家,不大的房子里,住了一家六口,一群人挤在窄窄的前厅里,墙上还挂着鲁班的画像。

    刚开始他还一脸不悦,但在许大春的解释下,他突然就变得温和起来,和之前不近人情的模样判若两人。

    两人现在终于有机会单独向许晋安问话,三人在一个没人的房间里,相对而坐。

    许晋安开口道:“不知李大人竟是大春家的恩人,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您多多包涵!”

    李游曳回道:“是我们一直缠着您,您有所反感也是自然的。”

    “二位喝茶!”许晋安一脸笑意道。

    “我想问您两个事情,是之前从陈广胜大哥那里听来的,希望您可以告诉我们真相!”李游曳说道。

    “您请说!”许晋安回道。

    他说道:“一个是去年的海船倾覆事件,一个是年初的造船厂大火,希望你可以如实告知我们你所知道的事情,这对我们很重要!”

    许晋安听了这话,脸上瞬间僵住了,久久没有回话。

    “您放心,我们会帮您保密,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是从您这儿得来的消息。”李游曳说道,一脸诚恳。

    许晋安又静默了良久,才终于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去年在海上遇风浪而全部倾覆的海船,在出海前,他的一个朋友参与过检修,但是自从那些船只出海以后,他那个朋友就整日魂不守舍,提心吊胆,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许晋安一直问他是不是病了,他说不是,后来海难的消息传来了造船厂,他这个朋友才偷偷把真相告诉了他。

    原来,当初是有人要他那个朋友在海船的船底做手脚,他朋友不愿意,但是眼看着有不愿意的工匠被他们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关进大牢里了,他朋友害怕,便同意了。

    那个让他们做手脚的人便是宁王。

    年初造船厂大火那天晚上,他刚好路过工部分司衙门,因为夜深人静,他在墙外听到里面有人在大声争吵,他听得好像是两个男人,后来又来了一个女人,隐隐听到说什么王爷之类的话。

    他便悄悄从旁边的门进去了,远远瞧着三个身影,但看不清脸,不一会儿,那三人便进了旁边的屋里,他又偷偷跟了过去,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三人的穿戴都十分讲究。

    后来三人往屋子里面又走了走,他就看不见人了,他正打算离开,就看见屋子里着火了,他也不敢说话,就偷跑回家去,回家的路上,他眼看着那火烧得越来越大,直到淹没半个造船厂。

    许晋安说这两个秘密一直困在他心里,折磨了他好久,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故意伤了手,想离开陵江造船厂,现在他只想在山阴县安安静静生活。

新书推荐: 【排球】这球是非打不可吗?! 挚爱甜缘:与AI共谱爱之曲 【无限】当我成为无限游戏的主神 [星际]近战弓兵,诸武精通 被三界追杀的白月光 咿呀哟,那木偶又再爆料 翻龙湖 通灵美人穿回豪门小可怜 终有时节 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