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莎

    那难熬的周末过后的某一天,在有求必应屋里潜心学习的黛维莱德真正意义上见识到了克里斯汀所面临的是什么。

    她本来正沉迷于刷一本类似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变形术习题册上的往年真题,为该死的NEWT做准备。忽然,壁炉里的火焰变成了鲜亮的绿色,风尘仆仆的克里斯汀从里面钻了出来。

    “克里斯汀!”她放下钢笔,跳起来迎接挚友,但却意外发现她的脸如纸一般惨白。

    “你还好吗……”话音未落,克里斯汀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好像风一吹就马上要倒下一样,黛维莱德察觉到了不对,一个箭步冲过来,前者挣扎着想跟她打个手势,但手甚至还没举起来,就“咕咚”一声栽倒在了自家好基友的怀里。

    黛维莱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倒震惊地愣了两秒,然后她一个飞来咒召唤了自己的wizard chat和笔,相当淡定地把魔杖叼在嘴里,用托着基友的手拿着本子,另一只手迅速地写了两条消息发出去。

    不多时,艾薇气喘吁吁地撞开了有求必应屋的大门,“她还好吗?”

    “不好,”黛维莱德摇摇头,她坐在刚变出来的一张大床上,克里斯汀躺在上面,气息微弱,“我觉得大概率是被钻心咒折磨了,时间还不短,现在是休克状态。”

    “钻心?!”艾薇看起来要咆哮了,“你就这么坐着看着她?”

    后者看起来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慌不忙道,“啊,我可不敢说我在治疗咒甚至诊断咒上有多少造诣,我给整出点什么事来可不好,最好还是请你这种专业人士赶紧过来,我刚给她喝了点我的缓和剂和止疼药缓解症状,把她搬上床……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能做的了。”

    “你真应该学点治疗咒,黛维莱德。”艾薇抽出魔杖,看起来仍然很不爽,“不然你自己哪天出点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自救,斯内普教授居然忘了教你这个吗?”

    “那是因为他跟我说不要给敌人留余地,在他给我弄两道伤之前先把对方干掉。”

    “听起来是他会说的话。”她一挥魔杖召唤来两个小瓶子,“帮我扶着她,我把魔药给她灌进去。”

    黛维莱德照办了,艾薇将魔药塞子扒开,金色的液体倒进了克里斯汀的嘴里,她又施了一道诊断咒,看着那些复杂的图样,她说道,“果然是钻心,时间大概有3分钟,期间可能还被人摄神取念了,她很虚弱。”

    “我估计是她的婶婶,臭名昭著的贝拉特里克斯干的。”黛维莱德轻轻说道。

    艾薇没有搭理她,她拉开克里斯汀的袖子,露出她光洁白皙的手腕,但上面密布的青筋昭示着刚刚遭受过的折磨不是虚假的。

    “太恐怖了。”艾薇对这一幕震惊地直咂舌,“她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我让乔治帮你们打个饭过来吧,你待会还有斯内普的辅导吧?”

    “请假了,很显然我不能把克里斯汀一个人留在这里,尤其是她昏迷不醒伤势不轻的情况下,斯内普刚回我了叫我等她醒了把她带去他办公室瞧一眼。”她耸耸肩,“你可以想象,他发的语音,几乎在喷火。好像我下一秒就会抛下克里斯汀泪水涟涟地去找谁哭一样。”

    “嘿,女士们!”乔治笑着出现了,手里拎着四份打包好的晚餐,“你们的晚餐来了!”

    “谢谢,乔治。”黛维莱德由衷地感谢,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嘴,“没有蘑菇吧?也没被老巫婆和她的追随者们跟踪吧。”

    “没有没有,放宽心啦黛维莱德,如果我的送餐服务造成了你惊惧发作,艾薇会杀了我的。”

    “我可不会这么做,但是她惊惧发作的话可能直接拿起魔杖杀了我们所有人。”

    乔治一边打开食物包装,一边说着,“刚刚我进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有求必应屋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的确不像是之前社团训练时候的房间,更像是一个大客厅,霍格沃茨F4在这里度过了7年的时光,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每个人都在这里留下了很多的痕迹。

    冬天里火焰熊熊的壁炉,地板上的深蓝色羊绒地毯,橡木做成的书架和放置魔药和其他材料用的置物架靠着墙排排站,两张桌子和四把柔软的扶手椅,桌子正对着城堡的舷窗。甚至,一张床,供他们有时候跑回来休息。

    晚饭是法式炖牛肉和烤面包,几块菠菜披萨,三个人沉默地吃着饭,时不时瞄一眼克里斯汀,终于在他们厌烦前,她动弹了。

    三人立刻抛下晚餐,争先恐后地冲到床前,她轻轻□□一声,睁开了眼睛。他们终于如释重负,艾薇又施了一道诊断咒确认情况。

    “你还好吗?”她问道,克里斯汀看起来难以动弹,她艰难地摇了摇头。

    “你喝一瓶活力滋补剂,”艾薇郑重道,一挥魔杖召唤来一小瓶金色液体,煞有介事的样子像极了一位真正的治疗师,“然后吃点晚餐,你觉得你大概能走路的时候叫黛维莱德,她会带你去找斯内普看看。我们还有点事,不能在这里陪你了。”她和乔治对视一眼,继续吃饭去了。

    黛维莱德则连桌子和饭一起搬到了床前,看着克里斯汀。后者虚弱地朝他们道谢,“多谢。”

    “赶紧吃点吧,”她把叉子递给克里斯汀,“你拿的起来吗?”

    “我还不至于残废。”

    “也对。”她草草点点头。

    艾薇嘴里塞着披萨,唉声叹气道,“你少喝点你那个该死的缓和剂,每次跟你说话你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有吗?”黛维莱德无辜地偏过头,声音波澜不惊,“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平常你可能都扑过来了。”

    歇了一会后,小情侣两个人告辞了。艾薇临走前还非常不放心地叮嘱了黛维莱德两句,后者仍然面无表情,坚定地点着头。

    “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嘛?”她给克里斯汀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我那臭名昭著的亲戚们。”她喝了口水,继续道,“他们从伏地魔那里听说了我们两个是好友,让我妈妈把我叫了回去,他们问了很多问题,大部分关于你的。我的答案当然半真半假,但很显然他们不相信我——于是检查了我的思想,不过我的大脑封闭术练的还可以。觉得我与你交好是一种对我血统的侮辱,然后惩罚了我。”

    黛维莱德静静地听着,讲完后给了好友一个拥抱,“抱歉。”

    “你没什么可抱歉的。”克里斯汀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闷闷道,“他们太可怕了。”

    “没让你把家主戒指还回去?”

    “没有。”

    “没事,都过去了,你能走了吗?”

    “我觉得可以了。”

    把克里斯汀送去斯内普那里治疗之后,黛维莱德没有久留,因为阿兹卡班事件之后,乌姆里奇愈发像一只嗡嗡作响的愤怒的大黄蜂到处找学生的麻烦,她想尽快把霍格沃茨置于她的手掌心之下,但显然学生和老师们都并不想给她嚣张的机会,尽可能地躲着她走,但总有人会触她霉头的,就在黛维莱德回到宿舍的路上,乌姆里奇还在对着一个一年级学生大吼大叫,听起来似乎是那学生在课上说了不该说的话。

    马上就要进入十二月,假期的脚步越来越近,城堡的节日气氛也日渐浓厚,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因为乌姆里奇的缘故,今年没有任何一位同学申请留校。

    黛维莱德的所谓休息在看到越狱的新闻的那一刻就已经停止了。她不得不投入大量的时间去应对工作和学业,连DA都抛之脑后,随之而来的是她更不稳定的情绪,所以停用缓和剂是不太可能的。

    圣诞节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她仍然泡在图书馆里写魔咒论文,窗外已经大雪纷飞,图书馆也人烟稀少,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冷眼看着外头白雪皑皑的禁林和山脉。

    她没耐心再写下去,收拾收拾书包准备去有求必应屋坐一会,说不定能碰到克里斯汀,希望她不要再一身伤回来了。

    走廊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她轻声哼唱着《曙光序章》,走向通往七楼的旋转楼梯,却发现上面俨然站着一个人。

    德拉科.马尔福。

    他一身黑衣,扣子扣到最高处,衬的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灰色的眼睛看不清情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黛维莱德虽然疑惑他为啥大冷天的站在这里,但她也懒得管,三步并作两步踏上楼梯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经过他不过两三阶台阶,她就听到了一声,“伊万斯!”

    “怎么了?”她满腹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她站在台阶上,浅金色的发丝和灰色大衣的衣角随风飘舞着。

    “为什么你会……”他欲言又止。

    她目光如水,等待着下文,没有半分讥讽的想法。

    “我们找个空教室说吧。”

    她点点头,跟着他来到一个空教室,还很谨慎地对着教室门用上了各式防窃听咒语。

    “好了,现在没有人会发现我们在这里。”她收起魔杖,“所以有什么事吗,马尔福?”

    他看起来还是一副很犹豫的样子,“你不知道?”

    黛维莱德简直快气笑了,“我要知道什么?”

    “我母亲,要见你,伊万斯。”

    “你母亲?”黛维莱德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好像马尔福在开什么很好笑的国际玩笑,“我并不认识她,你记错了吧。”

    见过甚至都说不上,不过是在魁地奇世界杯上的一面之缘罢了。

    马尔福却很笃定,“她发了信息的,是你。”

    那么,去还是不去就成了一个好问题。

    她仔细地分析着利弊,如果是目的单纯,那去就会是最好的选择,目的不纯也得看看为什么不纯,她是不相信伏地魔会用这么蹩脚的借口让马尔福家的小子来把她带去。就算到了地方把她围住了,她下意识甩了甩手,她可以用血咒再一次逃出生天。

    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似乎看出她的疑虑,马尔福自嘲般的说着,“怎么,跟波特一样天天疑神疑鬼觉得我们这群斯莱特林不都是坏巫师,所有人要害他?”

    黛维莱德有点无语他三句话不离自家弟弟,但也没说出来,只是淡然道,“我要是真这么觉得,我就不会跟克里斯汀.莱斯特兰奇交朋友,更何况怀疑你要害我,拜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就不是站着的状态了。”

    然后她非常满意地看到马尔福瑟缩了一下。

    “那好吧,什么时间?”

    “现在。”

    “现在?”她看着马尔福从兜里掏出一颗做工精美的巫师棋,“门钥匙。”

    “我们应该尽快,我妈妈已经帮我跟乌姆里奇教授请了假,但是你吗……”他坏笑着,没有将门钥匙递给她,“最好别太晚,不然很容易陷入麻烦的。”

    她这下彻底没耐心了,“马尔福,再不动身我就把克里斯汀跟我讲的你的童年丑事拿出来告诉哈利。”

    这种威胁似乎更有用,他顿时没了之前那嚣张的气焰,乖乖地把门钥匙的一端递给她。手覆上门钥匙的那一刻,似乎有一个钩子在肚脐眼后面以无法抵挡的势头猛地向前一钩,他们消失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正站在一个空旷的院子里平整的车道上,高高且平整的树篱沿着车道生长,一栋白色的建筑近在眼前——但它不是马尔福庄园,常春藤覆盖了这栋房子的半边,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这里是?”她问道。

    马尔福看起来并不想理她,自顾自地开门走了进去,她只好跟上。

    这并不是马尔福庄园,也不是他们家的某处宅子,装修风格实在是太不相像了,难道是布莱克家的?

    会客厅内,纳西莎凭窗而立,铂金色的头发披在肩上,身形优雅。

    “母亲,”马尔福叫她,“我把她带过来了。”

    “谢谢你,德拉科。”她转过身来,优雅从容地一笑,“客厅的壁炉架上有飞路粉,你可以回庄园找你父亲。”

    “不必了。”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房间顿时只剩下黛维莱德和纳西莎。

    “马尔福夫人。”她露出礼节性的微笑,“您好,听说您找我有事。”

    纳西莎柔和地笑着,“坐吧,孩子。我们也许是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她虽然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在扶手椅上款款落座了。

    “三年前,”纳西莎抽出魔杖,敲了敲一只瓷茶壶,它立刻冒出蒸气,“卢修斯告诉我他在霍格沃茨见到了一个很像薇薇安的孩子时,我还以为他在撒谎。因为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直到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你坐在我前面,我才知道他真的没骗我。”

    “你认识我母亲?”

    “当然,何止是认识啊。”她摇摇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不在一个年级,但是感情仍然很好。”

    感情很好,但是不知道她有个女儿?黛维莱德控制不住地怀疑着,目光灼灼。

    “你有疑惑,很好,我会慢慢给你解答。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事——”她坐直了身子,“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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