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鞍马寺位于鞍马山,说到鞍马寺就会联想到…”

    “天狗!”立香抢答。

    晴明笑笑继续道,“没错,统领鞍马寺天狗众的是一只名为‘僧正坊’的大天狗,那位的脾气算不上太好。”

    胧车的速度渐慢,帘子后传来负责驱车的妖怪模糊的声音,“晴明大人,到了。”

    妖怪式神拉开车帘,晴明先一步下车,之后是今剑,立香最后,可能是出于担心,晴明伸出手臂让她扶了下。

    本以为是直接到鞍马寺,结果立香抬头一看,眼前是一片高山深林。

    “……?”

    或许是立香的疑惑写在脸上,晴明收起胧车解释道:“再往前就要进入天狗的领域了,天狗可不会管你胧车上坐的是谁,先打下来再考虑是教训一顿还是道歉。”

    晴明的表情有些无奈,立香暗自猜测他不会是经历过这一待遇吧。

    “说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晴明大人确实…”

    今剑的话还没说完,晴明合扇抵唇重重咳了声。

    看来是真的被天狗打下来过。

    三人之间一阵沉默,日光透过疏疏密密的枝叶照下不规则阴影,晴明清了下嗓子打算找点话题。

    正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数道重叠振翅声,立香抬头一看,只见一只似狗似狐的雪白生物飞快略过碧空,几秒后身着和服手握长矛的黑翼天狗们追随而去。

    “那是什么?”立香问。

    同样见到了这一幕的晴明回答道:“前面的是斑狐吧,胆子真大。”

    今剑这时突然想起什么般恍然大悟,“对了,就是那只斑狐,最近一直在鞍马山附近转悠,速度极快弄得天狗们烦不胜烦又追不上它,偏偏它除了每天跟挑衅一样在天狗的地盘上逛一圈惹得天狗大批出动后又逃出鞍马山的地界外,也没做什么坏事,因此鞍马寺的和尚们不方便出手直接消灭它。”

    “怪不得会找作为阴阳师的晴明。”立香说完忽然眼睛一亮,“那只斑狐,我要了!”

    立香迅速叮嘱了句“我先过去你们慢慢来”后对着斑狐离开的方向掏出短小木杖,瞬间消失在原地。

    徒留晴明和今剑对视一眼,无奈笑了笑。

    晴明借式神之力赶到时,立香手中拽着根细长的金色锁链,链子另一头缠在比起立香大数十倍的斑狐妖脖子上,斑狐龇牙咧嘴,津液顺着尖锐犬牙滴落,喉咙中溢出威胁般饱含怒意的低吼,惹得正与天狗交谈的立香皱眉,用些力气扯了下金链。

    “呜——”斑狐短促叫了声,收起獠牙服软似垂下头颅。

    立香率先注意到来人,抬起空着的手挥了挥,“晴明,这边。”

    今剑跟随晴明上前,和天狗们打了声招呼。领头的天狗向晴明行礼,恭敬叫了句“晴明大人”后率身后天狗众让出道路。

    “晴明,看,我的新式神。”立香兴奋的指着斑狐介绍道。

    “式神?”晴明侧头上下打量一番受限于锁链才收敛凶相的妖怪,“您还未与它签下契约吗?”

    “说起这个,”立香将颊侧的碎发绕至耳后尴尬道,“我还没学契约式神的阴阳术呢。”

    “……”

    “咳。”晴明纸扇遮住下脸似乎轻笑了声,他行至斑狐面前收起合扇低声缓慢吟唱咒文,伴随如歌如诗蕴含诡调的深奥词句,五芒星逐渐凝结放大接近斑狐,晴明的咒文越来越慢,五芒星离斑狐只剩不到一寸之际,晴明停了下来,呼出一口气,阵法瞬间破裂消散。

    “它抵抗的很厉害呢。”晴明眯起眸子声音轻的如风飘过让立香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为何不换个身份契约它呢。”

    他说的没头没脑立香却听明白了,不是以阴阳师的身份契约式神,晴明想让她以神明的身份收服眷属。

    “我试试看。”立香神情不变,没有选择采纳晴明的建议,伸手按到自己唯一够的着的斑狐腿上,低声重复晴明方才所述咒文,随着五芒星的升起,妖怪似乎感觉到威胁般疯狂挣扎起来,立香另一手一抬金链分裂死死禁锢斑狐。

    重复结束,然而咒文却还未结束。

    晴明看着狂躁不已的妖怪轻轻念出咒文的最后一句,“诸伏皆释。”

    立香立马补上。

    “诸伏皆释。”

    亮紫色的五芒星没入斑狐体内,立香一甩手锁链瞬间回收,她转身向等候依旧的天狗们问道,“这样就没问题了吧,我保证它以后不会再来鞍马山捣乱。”

    领头黑天狗点头行礼,“那么我等便先行告退,晴明大人咕哒子大人。”他率其余天狗振翅飞起,临行前还不忘招呼今剑,“今剑,闲时记得来山里,僧正坊大人也很想念你。”

    天狗是离开了,立香新契约的式神还变扭的坐在地上趾高气昂仰着头,见几人都看向自己时重重哼了声。

    晴明提议道:“给它起个名字吧。”

    名是最短的咒。立香跟着真也学习阴阳术的第一节课,他就这么说过。后世也有流传关于这一最短咒的传说,然而在听真也真正讲解阴阳术之后立香才了解到这句话背后深刻的意义,也多亏她长了个心眼一直以“咕哒子”这样的代号自称。

    “咕哒子大人?”见立香没有反应,晴明疑惑唤了声。

    “噢噢,起名字是吧。那就叫‘斑’吧。”

    “这么随意没问题吗?”今剑插话。

    晴明笑着回他“没关系”。

    最后斑狐的名字就这么仓促的定下了。立香强制让斑缩小到幼猫大小抱在怀里,乘上晴明的胧车一同前往鞍马寺,用晴明的话来说就是,“反正已经在天狗面前露过脸了,不会再攻击我们。”

    胧车一路通行直到鞍马寺,主持带着僧人们等候在正门,名为多明的主持带领抱着猫的立香和晴明前往会客室,看着和立香同岁的小沙弥在几人落座后奉上清茶。

    多明道:“这次请您前来,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

    “您若是指斑狐之事,已经解决了。”晴明纸扇示意立香怀里看不见脸的白色绒毛动物,“我们来时恰巧碰见,咕哒子大人将其收作了式神。”

    那和尚一愣,随后大笑:“哈哈哈,这可真是有缘。既如此,两位对净礼可有兴趣?”

    见立香满是迷茫,多明解释道:“此礼是为净化神刀所设,神刀供奉于寺内为寺中阻截污秽,故而每九旬便要为其举行净礼。净礼共三仪式,一为请刀,二为涤刀,三为绶刀。”

    多明将茶杯放回垫上,“若是可以,我希望绶刀礼能由二位其中之一主持。”他叹了口气,“说来惭愧,近日来我梦中似有感,正是关于我寺神刀今剑。”

    晴明饮了口茶,淡淡道:“主持,不可强求。”

    “唉,果然如此吗。”

    晴明却在这时转了下茶杯,又加了句“倒也并非毫无转机。”

    多明顿时眼睛一亮,“晴明大人是指…?”

    晴明点头。

    一旁安安静静坐着完全没搞明白两人在打什么谜语的立香:“?”

    然而没有一个人解释,此事一了多明恢复了精神,热情邀请晴明和立香住下参与明日的净礼,立香实在推脱不得只好接受,多明笑开,叫来沙弥领二人去客房休息。

    “这边是晴明大人的住所,咕哒子大人则是里室那间。小僧名一木,若是有事请随意唤小僧。”小沙弥告退。

    立香站在房门前,伸手搭上纸门正要用力,身后突然传来晴明的嗓音。

    “明日绶刀礼,可否请您主持呢?”

    *

    【Select】

    →A.答应

    →B.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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