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立香突然捂住左眼，猩红血滴顺着指缝滑落。

    两面宿傩饶有兴致挑了下眉，环臂抱胸停下攻击，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代价而已。”立香轻笑，“领域吗，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咒力的使用方法呢。”

    “噢？原来如此，你的眼睛能够‘看到’啊。”

    立香曾向羂索讲述过[魔术回路]的运行原理，并且亲身示范其作用效果，会做这一切的原因是羂索的[以血脉稳定传承术式]的实验遇到了瓶颈，因此立香用了个类似的原理给他提供灵感。事实上羂索也确实成功做到了，甚至出乎意料连五条苍的眼睛都复刻成了[魔术回路]形式的咒术。

    不过六眼的术式达到的只是理论效果，咒术院的人包括羂索本人都没能成功植入，这次来神社除了求得立香的血之外，也是想试试看在立香的身上能否成功。

    结果是成功的，虽然因果的代价让现在已是神明之躯的立香都受伤了，但效果也是极为显著的，至少在看破能力这一方面，和全知全能之星相差无几。

    立香掐咒将左眼暂时封住，没有趁机离开，反而向两面宿傩的方向飞近了些，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落下，说道：“你的领域是天生咒术？还是后天领悟？”

    “后者。”

    “嗯…缺口是因为你以自由出入为代价换取了更大的攻击必中范围，这么说的话，正常的领域应该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对吧？其他人也能习得自己的领域吗？”

    “对，不知道。”两面宿傩显得有些不耐烦，“问我这么多问题的代价可是很大的，若是不能让我尽兴，我会把你大卸八块再煮着吃了。”他眯起眼睛舔了下唇，似乎对自己的提案很是心动。

    “尽兴…吗，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吧，算是另类的领域展开。”

    立香将木杖横在身前，摸了摸杖头盛放团簇的蔷薇花，心想干脆放肆一下。

    她闭上眼睛，双手托着比她长一大截的木杖，低声吟唱：“崇高、纯洁、罪恶、理想、贪欲、痴妄，皆为吾之宽恕，沉醉吧，欢愉吧，此为——[无穷极乐之地]。”

    “叮铃——”

    绿草窜出如失控般疯长向前蔓延，花苞露头舒展身姿，绵延群山拔地而起，原属两面宿傩领域的猩红天空如玻璃般出现一道裂痕，随后越来越大，细痕纵生，下一秒伴随咔擦咔擦刺耳的声响，天空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飘着朵朵柔软白云湛蓝清澈的苍天。

    阶梯环山而上竖立多个鸟居，两面宿傩身后如地狱门深处的巨嘴仿佛在无声尖叫，山顶巨樱笼罩神社，花瓣散落席卷而去，越过两面宿傩冲，向尖牙裂嘴，将地狱门拔地而起卷入空中后怦然消散，洋洋洒洒如雪花飘落。

    风中带来呓语，轻柔呢喃吟唱。

    距离被模糊。立香站在神社前，被白光笼罩看不清身形，只一双金色眸子耀眼璀璨。她在群雾笼罩中伸手食指竖于唇前。

    万物寂静。

    两面宿傩失了神智，四眼陷入茫然，浑身肌肉放松，两对手臂也自然下垂，哪怕立香飘到他跟前都没有半点反应。立香抬手对他眉心轻轻一点，巨大身躯轰然倒下。

    立香作为Caster的宝具<无穷极乐之地>，是buff类宝具。用游戏的术语来解释就是对群必定混乱且概率即死，对己加攻buff，而放到现实中它的效果更为具体，视施加对象精神力而定的拉入梦境，作为宝具主人立香可选择梦境性质好坏。

    此时的两面宿傩陷入了美梦中，他带着清晰可见的满足，堕入无际欢愉。

    宝具展开后消耗过大的木杖变短了不少，杖头的花也掉光只剩两个紧闭的小骨朵，立香半蹲下，用木杖戳了戳两面宿傩的脸，对方毫无反应。

    立香啧舌，惊异于宝具的威力。不知是否因神的特性加强了宝具，又或者由于力量体系的不同导致抵抗力无用，立香能够清晰感知到对“即死”的掌控力，即她的一念就可杀死作为此界最强者之一的诅咒之子。

    ——未免过分超标。

    立香取消了宝具，她改主意了，要把活的带回去。

    木杖被收回，立香身上<无法窥见其本质>的白光也逐渐消散。立香拍拍两面宿傩的脸，问他：“清醒了没。”

    “……啊。”

    浑浊的视线重新聚焦，两面宿傩的瞳孔中印出倒立立香的脸近在咫尺，他带着难掩的疲倦，神情确实极其愉悦，开口时嗓音也很是沙哑，“真是愉快。”

    他如此评价。

    “还起得来吗？”

    两面宿傩张开手臂放松躺在地上，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好累。”他老实道。

    似乎就算是美梦，对精神的消耗也极其巨大呢。立香默默想到。

    立香只好将手贴在两面宿傩头上，发动咒术。反转为正属性的咒力涌过全身，两面宿傩身上细小的伤痕被治愈消失，他发出舒适的低吟，询问这又是什么。

    “反转术式，咒术院教的基础术式，你会领域却不会这个吗？平时受伤了怎么办？”顺便一提这也是羂索教的。

    “唔不会，不管很快就会自己愈合。”两面宿傩说完又加了句，“很少有人能伤到我，教我。”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不过我同意了，作为交换你也要教我领域。”

    “哈，你刚才那个，果然不是领域展开啊。”

    立香歪头，疑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也有类似六眼的能力？”

    “六眼？有趣，是你的左眼？”虽然关注点偏差，但两面宿傩还是解释道，“斩上去的感觉不同，无论是人类、咒灵、妖怪，我都斩过很多，从未有与你相同的。”

    “你到底是什么？不属于这三类的其他生物？你的咒力也非常有趣，明明出自你的身体，却似乎并不属于你。”

    确实如此，这也是立香在有了六眼的情况下轻易学会反转术式却无法习得领域的原因，真要说起来，立香至今都不曾找到属于自己的术式。

    但是立香撑住了下巴，不愿解释这么复杂的问题，转移话题道：“你要躺到什么时候？我记得反转术式是连精神疲惫都能消除的吧。”

    确实如此，此时两面宿傩看上去精神饱满，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好不享受。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赢吧？输的人就该乖乖听话才对。”

    两面宿傩四只眼睛的眼珠子同时转了圈，两足略抬借力点地，手一撑猛的站起，他扯起肆意又恶劣的弧度，大笑道：

    “——任凭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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