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饭桌上,都是些男人,只有谭恩一位女士,她坐在褚总身边,时不时给众人添茶倒酒,帮衬着客套几句。

    只有闵松知道祝泽心情并不好,但还是维持着日常温润的模样,除了几年前那一次,他从没有在工作的时候失常过,这两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谭恩?

    服务员端上一盘大菜,阳澄湖大闸蟹。

    褚总笑着介绍最近正是吃大闸蟹的好时候,谭恩已经伸手挑了一只,她知道褚总爱吃,专门挑了只母蟹,这时候母蟹最肥美。

    她熟练地翻开蟹壳,去掉心肺,把蟹黄翻出来,再用小刀捅出腿里的嫩肉,精美地摆在瓷盘里,然后相当自然地端给褚总。

    褚总正要接住时却被一声急切的声音愣在空中。

    闵松直勾勾地盯着那盘剥好的大闸蟹:“哎呀!大闸蟹呀,这可是祝总最爱吃的!最近一直嚷嚷想吃还没吃到呢。”

    褚总一听,回头看了一眼谭恩后尴尬一笑,“怎么不早说,来,这盘给祝总先尝尝。”

    闵松立刻接住瓷盘,“这怎么好意思呢,真是的。”顺手放到祝泽面前。

    祝泽的手只碰了碰瓷盘,“那就谢谢褚总了。”

    谭恩还戴着一次性手套,她低声对褚总说,“没事,我再给您剥一只。”

    褚总:“不用,你也弄得一手脏,叫服务员都剥好了再送进来。”

    她声音更低了,“褚总,这家餐厅没这项高档服务。”

    褚总:“……加钱!面子不能输!”

    谭恩:“好叻。”

    而坐在对面的两人。

    闵松:“他们窃窃私语的样子你是不是特受不了?”

    祝泽笑眯眯看着他:“你猜。”

    闵松:“你这笑真他妈瘆人。”

    褚总成了气氛担当,呼吁大家一起喝一杯,庆祝未来能合作愉快,大家纷纷站起共同举杯。

    这时有人起哄说谭秘书怎么能只喝茶呢。

    褚总:“人家姑娘家家不想喝就不喝呗,碍你事了?”

    自家员工后知后觉说错话,立马闭嘴。

    谭恩:“各位真是抱歉,我酒精过敏,只能以茶代酒,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众人附和着,一饮而尽。

    闵松:“啧啧啧,人家都杀到二垒了。”

    祝泽:“你是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后来谭恩在饭桌上听到好些八卦,比如祝泽带领研发团队在国际专业领域获奖的消息,比如松泽医疗是依靠闵松背后庞大的人脉关系,二人双剑合壁,所向披靡。

    还比如祝泽从不近女色,而闵松身边总是各种莺莺燕燕。

    那传八卦的同事醉醺醺地问谭恩信不信,她指着桌上的一盘菜说,这鱼香肉丝里没有鱼却有鱼香味。

    同事对她的答非所问悻悻然,索性继续喝酒去了。

    宴毕,司机扶着醉酒的褚总上了车,谭恩把西装外套和公文包一并递给司机,目送车离开后转身就碰到祝泽。

    谭恩打断正要开口的祝泽:“祝总,看您刚刚也喝了不少,已经给您叫好车了,稍等片刻就好。”

    闵松手腕搭着外套,站得有些不稳,“他哪叫不少,明明是猛灌。”

    祝泽面不改色:“先送你吧,我没事的。”

    谭恩拒绝了他的好意,说自己待会儿还有事。

    最后闵松独自上了车,他拿起手机哒哒哒打了会儿字,点发送后长长舒一口气。

    留在原地的祝泽目送她上车后,紧接着招了辆的士,跟了上去。

    谭恩疲惫地靠在车里,享受着短暂的放松。

    脑子里回闪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理清明天还有哪些需要继续的工作,忽然闪入一张温柔的笑脸,是今天的祝泽。

    他的笑为什么会那么熟悉,自己为什么总是很在意。

    车子经过隧道,传来嗡鸣声,像是在提醒她,她突然想起一个旧人,他的笑好像也是这样的,随即轻叹了口气。

    算是她初恋吧,上大学的第二年,姜明朗突然闯入她的世界,他人如其名,阳光爽朗,笑起来像阳光照进玻璃珠子一样纯净,真挚又热情地追求她,可很多人都不看好他,校花级的长相,追求者当然数不胜数,当时好多竞争对手各个方面都甩他十八条街,直到正主公布恋情后大家都一片惊叹。

    秦玲玲和慕星海都问过她为什么选姜明朗,她回答说自己被姜明朗的笑容迷倒了。

    可惜好景不长,短短半年时间,姜明朗跪在她面前说他自己劈腿了,还搞大别人的肚子,成了震惊全校的大八卦。

    处于风暴中心的谭恩似乎很平静,从不解释什么,按部就班的上课吃饭,大家都觉得她是逞强装的,而只有秦玲玲知道她不是装的,因为她从小到大都是风暴中心,习惯了。

    当秦玲玲把这句话告诉慕星海时,他少有冷脸地说,习惯了不代表不会痛苦。

    司机的一声“到了”,拉回谭恩所有思绪,看了眼时间,凌晨1点。

    银花医院

    谭恩轻车熟路地走到病房门口,邻床都睡了,一个女护工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与她交谈几句后离开了。

    放好手里的东西就去开水房打水,进病房时像猫走路般轻,熟练地拿出湿布为病床上的女人擦拭身子,女人醒了,睁着眼睛默默流下眼泪,谭恩平静地擦过她的眼泪,没说一句话。

    那女人就是谭母,4年前因突发性中风导致全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

    收拾好一切已经凌晨3点了,谭恩躺在护工椅上很快就睡着了。

    是医院每天准时7点打早饭叫醒了谭恩,不一会儿女护工也出现了,谭恩拍拍谭母的肩,“妈,我去上班了。李阿姨,我妈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你快去吧。”

    “行,我走了。”

    病房常备有她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不至于第二天一身烟酒味去上班。

    刚进公司就撞见昨天在厕所说闲话的俩女生,她们抱着纸箱昂首挺胸往外走,看她的眼神和昨天有些不一样,像两只高傲的白天鹅,傲视一切。

    后来人事告诉谭恩,她俩突然一起跳槽,进了一家特好的私企,待遇极好。

    谭恩眼神暗淡下来,自言自语地说着,“可惜了,算她们运气好吧。”人事听得云里雾里。

    接下来的三天,谭恩都能在下午4点半准时看到祝泽和他的团队,他不是研发团队吗?广告业务也亲力亲为?谭恩非常怀疑他的意图,但碍于工作并不能说什么,而且在此期间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不过他老是发消息过来叫她帮自己冲咖啡续咖啡,说白了谭恩是褚总的秘书,其他人的杂活不需要她来做,也没人敢,但想到祝泽是大客户不能得罪,她只能乖乖照做,于是频繁穿梭于二会议室。

    终于消息在整个公司散开了。

    “谭秘书为什么老是给祝总一个人冲咖啡啊?意图也太明显了吧,就算是多金大帅哥,她不会迂回点给所有人都倒上吗?”

    “祝总不会觉得奇怪吗?他为什么喝的那么悠然自得?不是说他不近女色的吗?”

    “这你也信??”

    以下祝泽和谭恩的私聊对话。

    【Z:帮我冲杯咖啡。】

    【N:好的,祝总。】

    【Z:帮我续杯咖啡。】

    【N:好的,祝总。】

    接下来的几条全是一样的内容,只有最后一条不一样。

    【N:祝总,您这样别人会说闲话的,您看要不要让我帮叫其他同事给您冲咖啡。】

    祝泽看着手机屏幕终于笑了,

    【Z:不必了,明天我就不过来了,谢谢你冲的咖啡。】

    谭恩收回手机,看来他是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了的。

    【N:您太客气了,这两天辛苦您了,合作愉快。】

    终于熬到周六了,周日能休息一天,少有准时下班的谭恩心情很好,时间还早,她打算先回一趟家再去医院。

    刚到门口,隔壁邻居门大敞着,堆了很多箱子,谭恩记得隔壁住着一对小夫妻,她没太在意,伸手去碰门把手回屋,皱眉,把手上都积灰了。

    隔壁的人走了出来,黑色短袖灰格子家居长裤,拿着烟和打火机。

    “祝总?”

    祝泽拿着烟愣在原地,“你住这儿?”

    还没等谭恩回答,一只白色小猫突然窜到他脚下,抱着他的脚踝咬了一口,凶神恶煞的。

    他吃痛一声,熟练地提起它的颈脖,“你怎么这么凶。”

    白色小猫拼命挣脱,抓伤他的手,却逃到谭恩脚边寻求保护。

    谭恩低头看了一眼,“看来它十分不喜欢您,咬伤了得打狂犬疫苗。”

    祝泽蹲下身,望着小猫,“可我还挺喜欢它的。疫苗什么的该打的早都打过了。”

    “哦,它就是您头像那只?”

    “是啊。”

    谭恩弯腰把它抱起来,小猫出乎意料地温顺,“祝总不是有房吗?这么会在这里。”

    祝泽仰视着她,“家里重新装修,临时搬出来了。”

    “您父母不是在本市吗?何必这么麻烦。”

    “梅……我妈不同意,她嫌弃我。”

    她敷衍地哦了一声,“这么小的房子,您可能住不习惯。”

    “我觉得挺好的,谭小姐不是也住得挺好的吗。”

    谭恩把小猫还给他,礼貌回应两句就回了屋子。

    她停在门背后思考了一会儿后把门反锁上了。

    谭恩从小到大桃花没断过,基本什么追求花样都遇见过,像祝泽这样上赶的也不是第一个,哪有那么多巧合。

    她曾经问过一个被她拒绝后的男孩,为什么会喜欢她,为什么会追她,那男孩回答她看着漂亮单纯好追好骗。

    听到答案后她笑了好久,不知道是在嘲笑他还是嘲笑自己。

    祝泽为什么和那个男人一样,满口谎话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电话就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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