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拓套路深

    再回苍拓时,人界又变了模样,似是受了浮金大会的影响,街上的修士多了许多。

    祁落倒是没在里面见到奉枝山阙的人,不过想来也是,奉枝山阙是浮金大会的主办地,此时应当是非常忙,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荒域以她为主派了些人来,再者便是仙门弟子,以各门派为队,不过今年倒是有些意外,除却他们,还有人界的各类散修,无门无派,便合着一起自创了个逍遥派,八方来才,入者无拒。

    为首的是两个衣衫破旧,不拘小节的老者,颇有些不修边幅,要问祁落是怎么知道的——他两个在路边支了个摊,旁边的幡上张牙舞爪地躺了几个大字“逍遥派”,摊前倒是排了不少人,祁落想着应该是前来拜会的散修吧。

    “入世逍遥,各享其道。”

    坐在正中央的老者摸着胡须乐呵呵地道,旁边的要比他年轻点岁数,但也是体肤泛皱,手却是奇快地收缴着那些人送来的“入派费”。数目不小,一袋一袋的堆在旁边,几乎快成了小山。

    祁落本打算直接走开的,却又听那边叮叮当当传来剑器碰撞的声音,于是便过去凑了个热闹。

    坐在中间的老者脖子前突然横了一柄长剑,旁边的人更是直接大惊失色地跌落在地上,满目惊恐地看着向他们持剑的人。

    “把东西还我们!”

    持剑的少年是个沉不住气的,紧蹙着眉头,手上的剑又向前近了几寸,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这哪个门派的啊,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被剑横着的老者更是直接道:“这位小公子,可是认错人了?老朽一生正直,从不弄虚作假,这位是我师弟,占星道人,我看小公子面相不稳,气血不平,不如让我师弟替你卜上一卦,许是遇见小人与你犯冲。”

    方才还气汹汹的少年此时居然有点动摇,持剑的手愣了半瞬,旁边的占星道人更是抓紧了这个时机将横在他师兄面前的剑按了下去,又一把挤过坐在正位的灵虚子,自己一屁股坐上去拉过面前的少年就开始把上脉。

    祁落在一旁看笑了,言道:“你们这还管算命呢?”

    旁边的灵虚子拍了拍刚跌在地上沾的灰,嘴里神秘兮兮道:“唉——这你就不懂了吧。”

    说罢便引着祁落目光到了旁边的幡上,那写着“逍遥派”的幡就在他抬手一挥的动作下在祁落眼前愣生生地变成了“占星卜卦,童叟无欺。”

    占星道人搭上面前的少年,闭着眼神秘兮兮的连连啧声,弄的少年心绪不宁,低下声问:“大师,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占星道人却是抿了嘴唇,若有所思地垂目,嘴里喃喃道:“啧,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少年却是急了,反手一握,紧张道:“大师,请务必救救我啊。我还年轻!”

    占星拍拍他手,示意他安心,然后眼睛一瞥,示意他看向自己的另一只手。

    那抚摸着胡须的手指突然拢在一起,前后搓了两下,少年人立刻大悟般张着嘴噢了好几声,然后从怀里摸出个金丝绣的袋子,在里面倒腾着灵石,还在思考给几颗合适的时候,却被占星道人直接将袋子掠了过去,“少年人,钱财乃身外之物,以财消灾,这种道理你还不懂吗?”

    说着便顺手把整袋灵石都塞进了自己鼓囊囊的腰间。然后又凑近少年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说完少年便像领悟了什么大道一样,一脸悟了的神色,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徒留剩下待着的人面面相觑,中间有个人弱弱道:“我们不是来要东西的吗?”

    灵虚子又在一旁抚弄着胡须,瞥了眼围着的人群,“领头的都走了,你们还留着干什么,也想卜一卦吗?”

    话刚说完脖子又是一凉,银白色的利剑又横在了他脖间,他话语一顿,十分没有好脸色地翻着白眼不耐烦道:“不是,你们有完没完,非逮着我一人祸害,我这么大一师弟在旁边你们看不见吗——”

    灵虚子在见到来人的瞬间噤了声,身旁的占星道人也一脸吃瘪的模样,砸吧着嘴默默将头挪到了一边。

    “请将我们玉壶门的法宝归还。”

    说话的是玉壶门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辛辞秋。

    “嗐,啥法宝啊,我怎么没见着呢?”

    “壶十色,二位从我师父手上骗走的那个。”

    辛辞秋持着剑,静静地等着。

    灵虚子却是一撇嘴跟在一旁的占星道人对视一眼,后者突然像中了邪般“轰”地倒地,辛辞秋持剑的手一顿,下一瞬灵虚子便猛地朝占星道人扑去,嘴里哀嚎道:“师弟啊,你怎么走的这么突然!你让师兄我怎么活啊!”

    灵虚子又泪眼婆娑地看向辛辞秋,恶狠狠地道:“你好狠毒的心啊,居然用借力打力,坑伤了我师弟。”

    辛辞秋懵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又看了看倒地抽搐的占星道人,一时呆在了原地。

    祁落倒是彻底被这场闹剧逗笑,站了进去,对着倒地的占星道人说:“行了,别演了。”

    她还没等再次出声,还在那边哭嚎的灵虚子突然又朝她扑了过来,祁落被弄得一懵,定在了原地,而后就听见灵虚子非常痛惜,还带着点视死如归的声音道:“小师妹,你来的正好,带着宝器快走!我跟你师兄去帮你把他引开!”

    说罢一脚踹上占星道人,后者一个越身从地上弹射起来,然后两人十分迅速的把地上东西收拾干净,兜着好些个钱袋直接脚底生烟地跑了,临走还留下一句:“小师妹!宝器就交给你了!”

    他俩溜得极快,徒留祁落和辛辞秋呆愣在原地,祁落的话卡在了嗓子,辛辞秋看看她,又望了望跑走的灵虚子二人背影,几个眼神来回后,祁落眼睁睁看着辛辞秋迷糊的瞳眸逐渐清明,然后提着剑朝她走了过来。

    祁落:?

    辛辞秋来到她面前,将手一伸,“壶十色,请把它交还给我。”

    小小和阿大护在祁落身边,她一脸震诧,“这位道友,你来真的啊?”

    辛辞秋又向前了一步,祁落赶紧将手一抬,“道友请留步,你怕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个看戏的,跟他两个并不认识。”

    辛辞秋满脸的不信,“可他们唤你师妹。”

    “他们说什么你便信什么?那我唤你一句师兄,是不是就证明我也是玉壶门的?”

    辛辞秋抬手行了个礼,话语间正色道:“入我玉壶门,当行拜师大礼,怎可随意如此。”

    祁落彻底崩溃了,她知道与眼前的人无法正常交流,随性直接摊牌,“我并非苍拓人,而是来自荒域,此行是为参加浮金大会。不信你看——”

    说罢便拽下自己腰间的令牌呈给辛辞秋看,谁料这一呈让两方都傻了眼。

    祁落手上正稳稳当当地握着一个木制的牌子,斜斜地竖了三个字——逍遥派。

    辛辞秋一脸早就料到的模样看着祁落,后者则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王令被换了。

    肯定是那两个行迹诡异的人干的,祁落在心里愤愤,忙转头跟小小道:“去追回他们,找回王令。”

    小小和阿大立刻动了身,她也准备离开却被辛辞秋拽住了手。

    “壶十色。”

    “不是,那什么壶十色根本不在我这里,我的东西也被他们偷走了,你应该与我一同去寻,而不是在这里阻拦我。”

    辛辞秋还是一脸怀疑的看着她。

    祁落突然就有一种解释不清的荒谬感,看着面前少年眼神里透露出的清澈愚蠢,她居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跟他怎么说明现在的情况。

    祁落没办法,正打算用蛮力挣开辛辞秋拽住她的手,结果后者突然一松,自己踩上了佩剑,而后递给祁落一只手,“上来。”

    祁落愣了半瞬,辛辞秋又道:“不是要去追他们?上来,我能找到他们。”

    他话说的认真,祁落也没过多犹豫,就着辛辞秋的手就站了上去。

    御剑飞行,辛辞秋行的很稳,祁落拽着他的衣襟,风灌的脑袋迷迷糊糊,但她也还算能稳住。

    “这位道友,你确定能找到?”

    祁落看着脚下不停变换的景象,犹豫着开口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

    话说如此,二人还在行进着,脚下踩着的剑身突然抖动了起来,祁落本就站的勉勉强强,这一抖动她直接身子一歪好在及时稳了身形,抓住辛辞秋的手又用力几分,结果刚一站稳剑身突然一翻,她跟辛辞秋直接跌了下去。

    不过辛辞秋还算有点良心,在落地前使了下力,给祁落当了个垫背的,祁落被摔的有些懵,捂着自己的胳膊问他:“怎么了这是?”

    辛辞秋这时也从地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地方,丝毫不改神色地正经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意外了。”

    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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