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牵

    方溯溪先是探了下齐阿独的鼻息,发现还有气,高高悬起的心还未落下,她就注意到除了露在外边的皮肤,他全身上下几乎都是伤。

    怎么回事?他从幻境出来到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方溯溪赶忙找了一下她在齐阿独身上塞的符纸,见还在,先是松了口气但眉头还未完全舒展开,那张符纸便在她的手上湮灭……

    她怔愣地看着,直到一阵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

    “方小姐——”

    “尤师叔,你救救他……”

    …………

    方溯溪沉默地跟着宣翊回到了太傅府,在他转身离开时叫住了他,“殿下,如果有齐公子的消息希望你能派人同我说一声。”

    宣翊一愣,而后点头,他温和地笑着,“会的,方小姐快些进去吧,老夫人挺着急的。”

    “谢谢。”方溯溪眼眶微红,朝宣翊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而后走了进去。

    看着方溯溪离开,宣翊神色一敛,而后看向公主府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他来到了长公主府,看着尤古面色凝重地坐在齐阿独的床边,出声问道:“尤学士,阿独的情况很棘手吗?”

    “啧,怎么说呢,那是相当的棘手啊——”他起身来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一饮而尽,“他全身的经脉差不多都断了,唯独那根连结着生命的心脉还好好的,要不是因为这心脉,他早就一命呜呼喽。”

    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同宣翊说,那就是齐阿独体内每根经脉上都萦绕着魔气,经脉易接,但这魔气可不易除啊,魔气不除这经脉也就接不上,看来这齐阿独是活不了了。

    “疾酆山上满是妖物,他们还能活着回来已是命大,尤学士,你尽力而为。”

    “是的殿下。”

    尤古心里哭笑不得,但还是应了下来。他看着静静躺在床上只能等死的齐阿独,突然间一张人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殿下,能否请您将方小姐带来?”

    宣翊看着尤古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头。

    邻近傍晚,宣翊和方溯溪的身影才出现在长公主府。

    尤古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他的心里觉得宣翊有点不对劲。他将方溯溪拉到身边,假装嗔怪道:“你怎么来的这般晚,中午时分我就已经让殿下去接你了呀。”

    “中午?可是……”

    方溯溪疑惑,她明明是刚听到消息的,连晚膳都未用便赶来了。

    “尤学士莫怪,是本宫临时有事进了趟宫,这才耽误了时间。”

    “哦,原来如此,看来殿下挺忙的,要不殿下您继续忙?这里有我们二人在就够了。”尤古装作没有看到宣翊差点挂不住的脸,拉着方溯溪朝他行礼。

    宣翊脸不由地一黑,这算是在赶他走了,罢了,反正这齐阿独活不了多久了,对他来说不算威胁。

    “那行,本宫便先行一步了。方小姐,那辆马车本宫便留给你了。”

    方溯溪微怔,然后默默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多谢殿下。”等看不到宣翊的身影后,尤古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句,顿时引得方溯溪满脸黑线。

    “尤学士,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方溯溪感到一阵恶寒,不由地退后几步。

    尤古轻咳了一声恢复正色,他斜眼瞥了一下方溯溪,而后转身进了屋,“跟我进来。”

    进屋后,方溯溪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齐阿独,她垂下了眼帘,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他。

    上午回到太傅府后,她想了很久,齐阿独的生命本应结束在十二年前的那个冬日,是她改变了他的命运,是她让他活到了现在。如今他因为自己命悬一线,这是不是宿命的作用,他们之间的因果是否会因此了结?所以在宣翊来接她时,她犹豫了。

    尤古见方溯溪是这模样,也顾不得玩笑,直接开口道:“你想救他吗?”

    “想。”方溯溪的回答没有迟疑,她已经想通了,十二年前救他那是阴差阳错,十二年后救他那是顺应本心。总归是一条生命,她没有理由去扼杀,再者他可能救了自己。虽然因果这个东西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

    “好,很好。普天之下现在就只有一个人能救他了,那人就是你。”

    “我?”方溯溪不解。

    “没错,他的全身经脉尽断,只余一根心脉还好好地撑着他的性命。但这些都不重要,最致命也最让我无能为力的是,他每一根经脉上都附着着大量魔气。魔气不除,经脉便无法连上,而他齐阿独只能每日忍受痛苦最后凄凉死去。”

    魔气?方溯溪扭头朝齐阿独看去,想到幻境中缠绕在他手腕上的东西,心里涌出怪异,是了,他的体内为什么会有魔气?要不是她亲眼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她真的会以为齐阿独跟魔族有什么联系。但是八岁后她便离开了,难道是在那之后?

    他体内的魔气纯正而澎湃,不像后天形成的,会不会……

    魔神的那张脸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与齐阿独的脸重合,吓得她连忙转身。

    尤谷以为她要走,赶忙伸手拦住了她,“你不救他了吗?”

    方溯溪低下头说道:“尤学士可真会开玩笑,您是仙门中人,溯溪不过一凡尘女子,怎能做到仙师都做不到的事。”

    “我查探到你体内有纯正的神力,而且你还叫我师叔,想来你也是修仙之人。”

    方溯溪脸色一变,强装镇定地看着尤古,“我什么时候叫过您师叔了,我怎么不记得,还有我体内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神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是早晨在替你检查的时候发现的,至于那个称谓,无论你记不记得,反正现在问题就摆在你的面前,要么看着他痛死,要么你就想办法去了他的魔气。”

    痛死吗?方溯溪走到床边,伸出手从他的额头一路向下,直到他的脖颈,如果我现在就掐死他,既能了却因果,又能结束他的痛苦,甚至还可能改变魔神临世的未来。

    方溯溪的手刚一动,尤古便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就算不想救也别害他啊,罢了罢了,我还以为你有办法才叫太子带你来的,没成想尽添乱,你还是快走吧。”

    “我能为他剔除魔气,但他熬不住的。“方溯溪被尤古推开,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她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而后一滴泪从眼角流下。

    齐阿独,从今天起,你的命将与我生死相牵,如果你在未来真成了魔神,那么我将与你同归于尽……

    方溯溪站起身,素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而后推入尤古眉心。

    尤古看到此情此景先是震惊,再察觉到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术法后已是合不拢嘴。

    “你你你你,这这这这……”

    “尤师叔何必慌张,这不是当初您亲自创立的术法吗?”方溯溪淡淡地笑着而后脱了鞋,爬上床躺在了齐阿独身边,“尤师叔照做便好。”

    她闭上了眼,不再管尤古面色的古怪。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察觉到身下有了动静。

    这尤师叔,下个决定那么艰难,怎么好意思刚刚逼一个晚辈的。

    随着阵法的施展,方溯溪渐渐失去了意识。她感觉到自己仿佛沉溺在一片汪洋之中,身不由己的无力感与窒息感让她忍不住地发抖,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这种感觉突然间消失了,她即刻瞪大了双眼,而后吐出了一口血。

    “方溯溪你还好吧?”

    方溯溪一睁眼,尤古便立刻凑了上来,还差点被她吐出的血溅到。

    方溯溪咧着被血染红的牙齿笑道:“你怎么开始叫我的名字了?”

    “我不是你的师叔嘛,叫名字亲切点,亲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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