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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枪舌剑

    隔着门帘,雪青阴恻恻地凝视着坐在司徒书语对面的两人,若是没有眼前这层阻隔,她眼中的怨毒都要将逐雨和鸣珂刺穿了。

    可她也不敢推门进去,她不敢面对那个对她失望至极的司徒书语,“小姐,全是我自作主张,请您责罚!”

    她恭敬地在门外跪下,听着袖囊中药瓶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那些往日里清脆欢快的敲击声,现在却仿佛变成了凌迟她的一把把尖刀。

    纯真善良的小姐从那两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会怎么看她?今后,她还能跟在小姐身边侍奉汤药吗?

    屋内传来司徒书语柔弱无力的声音:“进来吧,我不怪你。”

    雪青长舒了一口气,可却没有真正放松下来,她做出这种事,不但伤了小姐的颜面,若是那两个人出了山庄之后大肆宣扬,丘山剑派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她必须想办法挽回。

    她托住袖囊止住里面的碰撞声,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抬眼注视着半躺在软垫上的司徒书语,又看了看见另一侧与她对坐的两人,那个名叫逐雨的女子愤恨地看了她几眼,又气鼓鼓地盯着司徒书语,脸色黑得仿佛恨不得将她们全部暴揍一番。

    现在世道这么乱,能成为小姐的座上宾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呢!

    雪青腹诽着,缓缓拿出袖囊中那个青黑色的药瓶,她师傅雾山先生将那种可以废人武功的秘药交与她时,并未将解药一并给她,这瓶子中的药丸,可是她废了不知多少心力研制而出的。

    竟然要交给这两个将死之人,真是浪费。

    她一面用怨怼的眼神扫过面前紧盯着她手中药瓶的逐雨和鸣珂,一面谨慎地倒出两粒药丸,捏在指腹上揉了揉。

    司徒书语看着雪青慢悠悠地动作,打了个哈切,抬手一指:“只给他一个人。”

    雪青顺着司徒书语指尖所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怔了一瞬:“逐雨姑娘不需要吗?小姐,这二位还要留在山庄里?”

    “嗯,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还要在这里多玩几日呢。“

    还不能动手吗?雪青动作一滞,手中的两粒药丸连带着药瓶都滚落地上。

    逐雨目不转睛地盯着马上就要滚到她脚边的药瓶,几乎就要飞身扑过去,可雪青的动作却快了她一步。

    雪青抬手追着那药瓶,身子一倾差点失去重心,却还是伸手钩住了药瓶,又迅速将那两颗药丸也一并带到手里。

    司徒书语半倚在几案边,正了正身子,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雪青,语带责备地说着:“雪青!小心一点。”

    雪青紧紧攥着那两颗药丸,迅速起身,将药瓶塞进立在屏风一侧的木槿手中:“小姐,我的手有些脏了,木槿替我把药拿给鸣珂少侠吧!”

    错失良机,逐雨失落地耸了耸肩,但想起雪青一系列怪异的举动,她有多了几分疑虑:“你们只是普通的凡人,如何会去研制这种药物?”

    雪青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又将那两颗药丸包了进去,“无论是修道或是练武,依托的都是可称作‘气’的东西。我只说这么多,你们要是还想将我们与那些劣等的妖物联系到一起,那我也没办法。”

    鸣珂接下木槿递来的一颗解药,那是一团拇指大小的棕褐色丸剂,散发着浓重的药香,才只是放到他面前,那股苦涩的味道就染上了舌尖。

    鸣珂捏着它上下打量:“这解药没问题吧?如果你们又在里面下了毒呢?“

    雪青张了张嘴想呛他一句,一旁的司徒书语却先出声了:“可没人逼你吃。”

    鸣珂的目光在这主仆三人身上来回巡视,又盯着手中的药丸,皱紧眉头喉头一动张开嘴来。一阵柔风突然吹了过来,那只温凉的手裹住他的手指,将他指尖拈着的药丸带了下来,迅速扔进自己口中。

    鸣珂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锤着胸口艰难下咽的逐雨:“阿雨!为什么?”

    逐雨夺了桌上的一壶热茶灌进嘴里,又拍了拍胸口将那颗拇指大的药丸顺了下去:“你有你的谋划,我也有我的选择。司徒书语,你要我怎……”

    司徒书语已然在几案旁正坐了,她打断了逐雨的话,揉了揉眉心道:“雪青木槿,你们都下去吧!”

    雪青在逐雨夺下药丸时就已将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听着她直呼小姐名讳,藏在腰带中的软剑更是呼之欲出:“小姐,他们……”

    “他们不会对我动手的,我们已经说开了,留他们在此处几日再放他们离开。”

    雪青愤愤地推门而出,关门之时又觑着那一双仿佛淬了毒的眸子向逐雨射来几记冷箭。

    逐雨无心顾及这没来由的恶意,她转过身子抬手试了试,体内真气涌动的感觉还未出现。

    看来这药物且需要一些作用时间,若是中计之时他们能留个心眼,或许还有机会逃出生天。

    只可惜平日在岛上师尊不许他们滥用法术,每日变着法子地教他们收敛气息,他是好心想磨炼他们的心性,没想到最后竟反将了他们一军。

    鸣珂见她秀眉微蹙,低声问道:“阿雨,你还好吗?”

    “法力还未恢复,应该需要些时间。”

    她话音才落,鸣珂竟低声责备起她来:“你为什么这么冲动,我去刺杀就行了,你只要在这里等……”

    之前鸣珂一声不吭就和司徒书语达成了交易,她胸中的那一团怨气都还忍着没发泄呢,现在竟又被他说道起来了。

    “答应她之前,你也没跟我商量过!你不用再说了,我去刺杀稳妥一些。”

    “你是觉得我这三脚猫功夫对上他们只会有去无回吗?看来一直是我拖了你的后腿了!”鸣珂却稍稍提了些声量,大有跟逐雨吵上一架的意思,要知道他们以前可是从未有这样针锋相对的时候,就算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也是玩笑居多。

    他已经做了足够多的混账事,冷落她,无视她的心意,现在若是连护她周全,做个与她并肩同行的同伴都做不到,那他还有何脸面留在她身边,希冀着与她维持如今的关系。

    “事情败露,你跳上扶光就能逃脱,我用得着担心这个吗?你的是三脚猫功夫,那我也不过四脚而已,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拖了后腿!”

    司徒书语撑下巴,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从窃窃私语争到得面红耳赤,忍不住也插上一脚:“怎么还吵起来了,这可不是像你们之前情深义重的样子啊?难道,你怕她抛下你,自己跑了?”

    听着她这话,逐雨怔了一怔,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信任是坚不可摧的。

    她抬头看向鸣珂,伸手向他藏在衣袖下的紧攥的手。

    好在,鸣珂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的疑虑烟消云散,他怒气冲冲地将目光聚在司徒书语身上,大有将战火燃至她这儿的架势,沉声怒道:“阿雨不可能抛下我!”

    纤细的手指落在他手背上,止住了他口中的咄咄之言,也将他心上的那团无名火拂去。

    他怎么又把事情搞砸了,明明是担心她,却反倒与她争吵起来。

    逐雨握了握鸣珂的手,断了这场无谓的争吵,转头看向司徒书语:“雪青她们都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吗?看来你是无人可用,才会对我们动手的啊!”

    司徒书语没精打采地瞥了一眼缩成鹌鹑的鸣珂,摆了摆手,倒下身子埋进身后的软榻:“随你怎么说。”

    鸣珂回握了逐雨的手,垂着脑袋低声说着:“抱歉,我只是不想你出事,一时情急才说了那些话,你要是还气着,尽可以骂我。”

    逐雨看了看他这低眉顺眼的样子,从未有过的争吵,仿佛将他们拉回从前的日子,初见之时他也曾这么哄着她,”你要是生气了,尽管打我骂我。“

    果然气急之下说的很多话都是不过脑子的,就像他担心自己低微的修为会没办法保护他,她也害怕没有给他足够的信任。

    要是再有一日,拿那夜树林里发生的事激他一次,能不能逼他说出真心话?

    逐雨摇了摇头,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脑海中扫除,柔声道:“骂你都不够,这回真是气到我三天三夜都不想同你说话。不过,我们都不愿看到对方出事不是吗?而且我这么做还有其他用意。”

    说着,她转头看向司徒书语:“你要把他留在你房里寸步不离的看着吗?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与你共处一室?”

    听了她这话,鸣珂茅塞顿开,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总不能与一个陌生男子同室而居,况且如果他借口如厕,她也没办法寸步不离的监视,逃跑的机会可比将逐雨抵在她手里多多了。

    司徒书语扯了迎枕垫在脑后,梗着脖子打量他们二人,若是真如先前她所说,鸣珂要与她同吃同住,寸步不离……

    “这……”她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犹豫,旋即又仿佛明白了什么,靠回迎枕上,坏笑着说道:“原来你是带着这点小心思啊!放心,只要我说一声他是我看上的赘婿,他在这屋子里做什么都没人敢多嘴。阿姐要是知道了,肯定回快马加鞭赶回来,要与他见上一见,到时候你要刺杀起来还方便一些。”

    “喂!”听到那两个字,鸣珂心中的怒火再度熊熊燃起,说他是赘婿,这不是污了他的名节吗!他守身如玉三千载,就这么轻易被别人几句话给拉郎配了!

    司徒书语歪头打量着逐雨,瞧见她眼中的一丝担忧,突然话锋一转招着手道:“行了,这么个臭男人就拴在我屋外看门吧!你舍得我还不情愿呢!咳咳咳咳……你坐近些,我可没有力气扯着嗓子喊。”

    逐雨顺着她的意起身走到榻边,却发现鸣珂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也跟了上来。

    司徒书语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叫你了吗?到门口给我看门去!”逐雨也转头看着他,低声叫他放心。

    鸣珂这才松开她的手,抱着胳膊坐回几案边。要他当个看门狗?想得美!

    “司徒姝静现在在何处?”

    司徒书语歪着头靠在软榻上,随手拿起托盘上的茶盏将剩下的茶水倒入口中润了润喉,才道:“阿姐外出收拾山匪救济灾民去了,估摸着这两日就会回来了吧!她回来之前你们好好地陪我消遣解闷就行了。”

    她的声音中满是疲惫和虚弱,仿佛一下子被人抽走了力气,连端着茶盏的手都在颤抖,与刚才同他俩勾心斗角的司徒书语仿佛不是同一人。

    逐雨替她重新沏了一壶热茶,放到她手边:“你为何要找人杀她。”

    “你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逐雨的脸色沉了下来,在司徒书语的口中她的阿姐是她童年唯一的玩伴,是她最后的亲人,是威风凛凛的门派掌门,是巾帼英雄,舞起剑来一招一式气势十足,又不乏妩媚动人,她总不可能真要杀她,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闲得慌想惹事生非。

    司徒书语趴在软榻上皱了皱眉,笑着看向逐雨:“生气了?那就动手吧,我本就是将死之人,再拉两个人垫背的也不亏。”

    鸣珂坐在另一头看着这一幕,她们两人凑得极近,大半张脸都被视线所阻,他只能看到司徒书语露出的那一抹笑容,若是没有先前那些恩怨,到真像一对闺中密友。

    门外传来木槿的呼喊:“小姐,掌门她回来了。”

    司徒书语眼中闪过一瞬亮光,木槿的那一句话,仿佛点燃了她所剩无几的脆弱的生命:“这时机真是掐得极好呢?事不宜迟,快快动身吧。”

    逐雨挑了挑眉,亮出掌心那一点寒光,勾唇浅笑:”如果我真能杀了她呢?“

    她看着司徒书语眼中的一丝慌乱,听着她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那一句:“你敢!”便对转头屋外的两人喊道:“雪青!你们小姐身子好像有些不适!”

    砰的一声,雪青破门而出,飞身冲到软榻边,一把推开逐雨,跪到她方才席地而坐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司徒书语的手腕。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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