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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绝人

    逐雨焦急地跑进耳房,抬脚一踢将门合上,半跪在床前攥着鸣珂的手:“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妖气的确是缓缓将鸣珂也包裹其中,然而却还是不断往她眉心汇去:“为什么,不应该是……”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更加摸不着头脑,从前无数次妖气奔着鸣珂而去时,都是因为她挡在鸣珂身前才得以作罢,为什么这一次却……

    师兄说竹枝中空盛纳万物,所以她便猜测自己是因为某种机缘拥有了与鸣珂同样的能力,然而现在看来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她正为如何挽救鸣珂和自己到底是因何能够吸纳妖气而发愁,门外却传来了叩门声:“你把门打开,我不会对你们不利的!”

    逐雨看着一点动静也没有的妖气和被方洲拍得摇摇晃晃的门,心烦不已,难道真的只能求助于他了吗?

    她拿起匕首走到门前,一刀砍在门闩上,门应声破开,门外的方洲也正抬起脚准备踹门而入。

    她当着他的面,将匕首架在颈上:“把解药给我,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方洲瞟向房内的鸣珂,却只停留了一瞬,又重新将视线落在逐雨身上:“我不会给你解药的,你吃下的那枚药丸药性比你们在乾元山庄中的更强,若是没有解药,你的法力是永远也不可能恢复。”

    说着,他一步踏进屋内,又将逐雨逼退了两步:“若是你无法恢复法力,那么,他就会死。为此你才以命相逼吧?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逐雨听到方洲言语间提起鸣珂,便慢慢的向床边撤去,视线却还是定在他身上。

    方洲也盯着逐雨的眼睛,继续道:“我的确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但是绝不会给你解药的。这样吧,我帮你救他,你答应我不要再反抗,如何?”说罢他便凝力聚气向床上的鸣珂送去。

    逐雨看着他掌间聚起的青黑色雾气,颤抖着又将匕首拿近了几分:“你!……把你的妖气收回去!不然我……”

    她担忧地回头看向鸣珂,却察觉到他的情况似是有所好转,周身的红光已被中和淡去,火红的肌肤也渐渐恢复正常。

    妖气并不能够任宿主自由操纵,而今方洲却可以用自身气息平复鸣珂的情况,他的身份果然不一般,逐雨转回头对方洲道:“你不是妖,那你为什么要害师兄他们,为什么要处处算计我们?”

    青黑色雾气源源不断地从方洲体内抽出,他似是有些虚弱,苍白的嘴唇颤抖着:“那些事…错在我…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原因…我帮了你……你也要答应我…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是你自己要帮的,我可没答应你什么……”逐雨话还没说完,就见方洲摇晃着身子,合上了眼,“喂,你怎么回事!”

    看着方洲向前栽倒,她赶忙又后撤了一步,万幸,只差一点点她就要被这家伙砸中了。

    方洲就倒在她脚边,她却懒得搭理他,转身跪坐在床边,查看着鸣珂的情况,他身上已不再发烫,脉搏也愈加平缓,身体已无大碍了。

    确认了鸣珂平安无事,她提起匕首走到方洲身旁,踢了踢躺在地上毫无反应的他,先前那个嚣张地不可一世的丞相大人就这样摊倒在了她面前。

    逐雨握紧匕首,将刀锋慢慢挪到方洲的颈间,轻轻一划,竟直接划开了他的皮肤,鲜血如断了线的珠串一样,从她刺入的位置涌了出来。

    “他消耗的太多,真气以不足护体之用,若是现在……”逐雨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着她一刀穿透方洲的胸膛,鲜血喷涌的画面,那如喷泉一般的血,或许可以慰藉那些因他而惨死的生灵。

    可旋即她又猛地睁开眼,看着还好好的躺在她脚边的方洲,收回了匕首:“反正他一时半刻也恢复不了,不如等他醒了,将他审个清楚再杀也不迟。”

    说着,她就开始在屋内寻找可以绑住方洲的东西,他现在身体虚弱真气衰竭,若要恢复,在这妖气弥漫的妖界可以说是难上加难,如今他这幅样子与肉体凡胎也无异,或许连反抗她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万一他留有后手……

    屋内陈设简陋,能拿来捆缚人的东西更是没有,逐雨思来想去才回忆起了先前被她扔在床下的妖王衮服,那件衣服被她踩了无数脚都没有损坏的迹象,而且光是后摆就有三个她这么长,用来绑人应该是足够的。

    于是乎,她便蹲在床沿伸手在床底翻找,那件黑乎乎的衣服还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下,除了沾染了些灰尘,看着就跟原来一模一样,完全不像被她□□过的样子。

    逐雨将方洲拖到床边,让他靠着床脚坐着,又用那件衮服紧紧的裹住他的双臂和身体,最后又使劲扯着袍角打了三四个结,确保他就算醒了也挣不脱逃不走。

    做完这一切,她脱力地摊倚在床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安全,便又拿起匕首架在方洲脖子上,等待着他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亮了又暗了,屋内没有上灯,但逐雨也不敢离开半步,若是方洲趁她不注意醒了过来,她不敢确定是否还有办法制服他。

    房间里虽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那件衮服却微微泛起了金光,将它周围的事物一并拢在光辉下,逐雨觑着眼仔细瞧了瞧,才发现这衮服上似乎是用什么特殊的丝线绣了层暗纹。妖族不比凡人,不会对这些身外之物如此上心,可没想到这衣服竟这么讲究,该不会是也想那琉璃瓦一样,是从皇宫里偷出来的吧?

    金光闪得逐雨眼有些花,她疲惫的将头靠在床边,合上眼思索着:要不然……还是杀了他吧,这样就可以带着鸣珂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现在的方洲损耗了护体的真气,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逐雨若是想他死,他绝对活不了一刻,他难道不知道损耗真气会变成什么样吗,若是她狠心点,他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救了鸣珂……

    可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要挟她,为了让她替他办事啊!而且,师兄他们的惨死难道就可以因这一点小小的恩情揭过去吗?

    就在逐雨内心天人交战之时,方洲的眉头皱了皱,他轻颤着纤长的睫毛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瞬便感受到颈间的冰冷,“你要杀了我吗?”

    听着耳边微弱的声音,逐雨瞬间清醒了,她站起身,仍抓着匕首指向方洲:“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死在我手上也是应得的,若是想求饶,就把解药叫出来。”

    方洲扭动着被裹成粽子的身体,他的身份此时已经藏不住了,与其继续伪装不如和盘托出换来她的配合,“都说了不会给你解药的,你怎么这么执着……老实和你说吧,我是天界的人,不久之后将会发生一场覆灭三界的浩劫,而一切的根源就在妖族之中,我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若是你杀了我,你们最终也会死于天地浩劫,无一人能够生还。”

    他话题转的生硬,她都还没开口问呢,他就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很难让人不怀疑,逐雨疑惑地在他面上审视,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继续,“你把你要做的事告诉我,我替你去做,然后你为我师兄他们偿命,这不是皆大欢喜。”

    方洲重重地咳了一声,望了她一眼,又无奈地垂下眼帘:“天机不可泄露,说出这件事只会让知道这一切的人丧命,所以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逐雨却直接将匕首贴着他的脖颈划了过去,声色俱厉道:“你少跟我鬼扯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你若真是带着挽救三界的目的来到妖界,为何会害死这么多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身份?”

    方洲轻叹了口气:“为了挽救万千生灵,总会有些不得已的牺牲。天地初开之时,就埋下了一切的祸根,宇宙由清浊二气混合而成,创世神自混沌中孕育而成,一挥手将清浊二气分开,清气化为天,浊气沉底化为地,孕育土地上的无数生灵……”

    逐雨没好气地打断了他:“停停停!这些古书上都有记载,我没看过也听过一些,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啊?”

    方洲瞥了她一眼,又继续道:“但这并不是真相,我们现在所处的大地是创世神的身躯化成的,浊气根本无法沉入地底,只能在下界流窜,最终附上一群无辜的生灵……这就是妖族的由来。”

    逐雨怔了怔,轻声道:“妖也可称作无辜吗?”若他们真是无辜,那屠杀妖族的她,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一切有志之士,做的都是错的吗?

    “这浊气,就是现世所称的妖气。漂浮于世间浊气,会令山崩地裂海水倒灌,让这世间的一切生灵陷入灾厄,所以只能牺牲这些被称作妖的生灵,以他们的身体牵制住那股浊气……但久而久之他们也会被浊气所操控,做出恶事,渐渐地妖便成了邪恶的象征,而后世的妖也就变成了残暴嗜杀无恶不作的样子。”

    听到这里,逐雨将匕首缓缓撤回,世间万物皆有源,但却从未有人探寻过妖气的伊始,若方洲说的都是真的,数万年前埋下的这颗祸患的种子就算改由他人承受也无法真正消散,而今又要牺牲其他来弥补。

    “有办法彻底消除这些浊气吧?”

    方洲轻轻点了点头,声音颤抖着说道:“原本我是选定迟炎作为浊气的容器,他只是一缕残魂并无肉身,又因被我搭救而十分信任依赖我,从不违背我的吩咐,浊气并不能操纵他。但这终究不是万全之策,他身上聚着妖气,极易引起天界众人的注意,他不能死,若是他死了,那些妖气无所附着便又会在世间漂泊,他不能死……”

    “所以你们就设计夺取司徒姝静的身体,杀害我师兄师姐重聚妖气?那从羽幽岛带出我们是又为了…”

    听着她一句又一句的质问,方洲却突然提高了声量道:“说到这里就够了,你应该也明白,你…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利用迟炎牵制浊气的办法,本就是自掘坟墓,我那些天真的想法害死了那么多人……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所以早已决定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以死谢罪,你不用费力杀我。”

    逐雨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鸣珂,慢慢收回匕首:“行了,我明白了,我暂时不会杀你,所以你也没必要压制我的法力牵制我,把解药拿来吧?”

    方洲仍旧坚持着:“不行,要是你跑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喝:“你个昏君,受死吧!”一个彪形大汉破门而入,只见他握着一把大砍刀,双眼紧闭,手臂微颤。

    逐雨顿时慌了神,持着匕首挡在床前:“不是!怎么又来刺客啊!有完没完?”

    方洲挣扎着,小声对她道:“快把我放开。”

    逐雨哦了声,她现在谁也打不过,有方洲做个帮手总好过没有,于是她便抄起匕首对着他身上的衮服就是一顿砍,然而这一刀又一刀下去,衮服还是毫发无伤。

    “怎么劈不开啊?”逐雨低声道。

    方洲挪动着手指,摸到了逐雨系在床脚后的结:“妖王衮服是用灵兽兽皮所制,刀枪不入,你自然是劈不开的。”

    那彪形大汉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做好了心理建设,便挥舞着砍到直奔他们而来:“刀枪不入?那我就直接砍了你的脑袋!受死吧!”

    逐雨已举着匕首应敌,却见大汉直接无视了自己挥着大刀往方洲身上砍去。

    “啊??”她有些诧异地惊叫出声,这刺客难道是认错人了?

    大汉听着她的喊声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这妖王心狠手辣,致使妖族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中,你还要护着他,你们这些妖真是愚忠!快让开,我不想伤你性命。”

    逐雨灵机一动,便道:“大哥,实不相瞒我也是来杀他的。”

    “当真?”那大汉伸出手在指尖燃了一点火光,借着火光打量起站在他身侧的逐雨和被绑在床脚的方洲。

    逐雨向着方洲努了努下巴:“你看,我都把他捆起来了。对付他这种心狠手辣的暴君,就这么杀了岂不便宜了他,我准备明日当着所有妖族的面对他施以剜肉剔骨之刑,给大家出出气。”

    大汉一副愣头青模样,挠了挠后颈,点了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啊!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说着他便走到方洲跟前,用砍刀挑起了他的下巴,火光昏暗,加之方洲被逐雨拖来拖去,发丝凌乱的垂在他眼前,银面具已在逐雨的折腾下滑落,挂在他颈上,只露出苍白的薄唇。

    大汉撇嘴笑笑,踹了方洲一脚,憨笑着转头对逐雨道:“姑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还有几分手段呐!”

    他挪动着砍刀,寻思着明日该从那一处开始这凌迟之刑,却无意将挂在方洲颈前的面具拨开了,露出那白皙脖颈上凸出的喉结,他眯着眼凑近看了看,“不对……妖王是女子,他不是……看刀!”他终于意识到认错了人,转身一脚踹在床沿上,借力冲向逐雨。

    逐雨欲抬手阻挡,却不料大汉一个灵活的腾空翻滚,又落至她身后。

    闪着寒光的刀锋离她后颈只有寸许,却迅速转换成刀背,想来这位刺客是听了她的提议要将她当众处决。

    然而一道黑影却突然闪入两人之间,生生替她挡下了那一击,刺客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飞身向后撤去,又将刀锋转回再度冲了过来。

    本就虚弱的方洲挨了这一下,整个人都压在了逐雨身上,刺客见他无力反抗,本以为抓了他们二人不过手到擒来,却不想方洲突然轻轻抬手,折扇随即从他袖中飞出,直冲大汉的脖颈。

    片刻之后,他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大汉的头亦应声落地。

    逐雨撑着他的身体回身望了望:“你……”

    方洲站定脚步,抬起胳膊用手肘将逐雨推远了一分:“你真是够蠢的。”他强忍着胸前的疼痛,转身从丹田中挤出中气十足的声音:“黑甲妖兵听令!”一声令下,殿外就传来甲胄摩擦之声,“全部集结于栖霞殿内,严防刺客!”

    “是!”十几名黑甲妖兵整齐地冲进殿外。

    逐雨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都这样了你就把解药给我吧,我不会跑的。”

    方洲向前行了几步,一手撑在门框上回身看向她:“我才不信…你以前可……”话音未落,他便身子一晃倒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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