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解成仙

    谢无尘漫不经心道:“他触碰到我的雷区,我已经够手下留情。我只是给他一个警告,并没实质性伤害。他是特殊的。”

    友人似乎开窍,继续道:“特殊的!”

    谢无尘意味不明喃喃道:“对,特殊的。”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友人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

    话题结束,很久没有传来说话声,只有杯子的碰撞声。

    心觅缓缓离去,在路上细细回味谢无尘的话,当初是先遇见医师的,难道夫君是为了医师来接近她的!

    心觅脑子突然闪过以前的画面,脊髓中仿佛被人灌入了一管冰凉的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当时不懂的,现在好像都揭开了幕布。

    自己受伤时,夫君隐隐约约说的“将来可不要后悔,毕竟我提醒过你。”原来是这个意思。还有谢无尘当时对自己的亲近,自己听到别人的饭后谈资,可是自己之前从未听过,怎么谢无尘一走,自己就恰好听见了呢!夫君带自己走那天,自己说白公子是一个可托付之人,当时感觉空气中的氛围都变了,自己当时确实存了拿医师气夫君的意思,原来当时夫君不是怕医师娶她,而是怕自己嫁给医师。

    心觅脑海中又闪过那位王管事的消息,听说他后来在一天夜晚饮酒时,不小心掉入河中,都说倒霉,她却觉得是夫君做的,而同是碰过夫君的,医师当时什么事也没有,现在应该在某个地方待着,夫君还要去找他。

    想到这里,缓缓走路的心觅猛然被什么一绊,跌倒在地,手上和膝盖传来刺痛,心觅却没有什么感觉,慢慢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向前走去吧。

    她木讷想,她不应该怨恨的,毕竟自己当年的回答“那只能认栽了,我又打不过你。”

    自己确实只是一个弱女子。

    她不知道何时回到屋子,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平日看不见东西的眼睛,更是黯淡无光。

    直到一声稚嫩的叫喊声打断她木头人的状态,抱孩子进来的仆从,眼尖看见夫人手上的擦伤,连忙上前问道:“夫人,你受伤了!我喊医师过来。”

    心觅听到“医师”两字,像是触到什么神经,猛然大叫道:“不要。”

    仆从一怔,又听到夫人小声补充道:“不要。”似乎还带着哭腔声。

    仆从以为夫人是不想见人,毕竟自从夫人生了孩子后,很少见人了。

    仆从连忙安抚道:“好,奴婢不喊人,我来给你包扎。”

    “不要,你去喊老爷过来。”心觅木讷道。

    仆从看向夫人,本来平日里就没有多少精神气,今日看这眼神,浩瀚星河的银色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仆从不敢违抗夫人的命令,叫来一个人去喊老爷,说夫人受伤了。

    谢无尘不一会就来了,看着心觅这个样子,很是恍惚,平日里,都很黏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一种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破碎感。

    他轻轻上前,看见如玉般手上鲜明的血伤痕,眉头一皱,温和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疼吗?”

    心觅感受到谢无尘滚烫的手心,像是火炉,惊得她一下子抽回手。

    谢无尘还以为是耍小孩子性子,无奈地笑一下,正要再去抓,冷不丁听到心觅道:“你可还记得以前我在院子时,刚开始要强迫我出台的公子。”

    谢无尘一怔,随后温柔开口:“当然记得。怎么了?”

    “当时他突然不来找我,而去官衙自首,是你做的吗?”心觅平静问道,身子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谢无尘猛然站起来,眼底划过一丝阴翳,却不动声色温声道:“不是。”

    心觅没有问是谁做的,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心中疑惑恍然开朗,身体一放松下来,一种疲倦涌上心头,手上和膝盖上传来疼痛,她无意识地上前摸去,摸到自己不再苗条的大腿。

    也许是时候了,她在心中这样想。

    她温顺地坐在床上,谢无尘看她没有要问的意思了,温柔地给心觅上药。

    仿佛刚才只是一次简单的聊家常。

    *

    过了几天,谢无尘和好友参加一次宴会回来,他刚走进大门,就看到心觅在远处等她。

    她似乎听见开门声,一双没有光彩的眼神望向这边,慢慢地走过来。

    谢无尘发现她今晚很不一样,换了新衣服和新发饰,身上散发着多年前的朝气。

    他快步上前握住心觅的手,亲昵说道:“夫人,你今晚很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着抬起头,望向心觅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看到摇了摇头,再次收回眼神,直勾勾望向心觅。

    心觅脸上的笑容就像花苞绽放一般,语气欢快道:“对啊,今晚是我浴火重生的日子,自然高兴。”

    谢无尘看着心觅,自从去年生完孩子,一直闷闷不乐,也不爱出门,今晚这是改变了!

    他温润笑道:“夫人高兴,我也高兴。”

    心觅一直维持她的笑容,肩膀抑制不住地抖动。语气轻快地说:“夫君,可在宴会上喝酒了,我特地煮了一碗醒酒汤。来喝吧。”

    她挥了挥手,一碗浓黑的汤药送过来,谢无尘没有拂她的面子,轻轻拿起,一饮而尽,半点怀疑也没有。毕竟之前她也做过好多。

    心觅听着夫君喝药的声音,静静地站在原地,面上没有一丝波动。

    谢无尘轻轻把碗放下,温润开口:“夫人,今晚这么漂亮,我陪夫人在花园中转转吧。”

    心觅的心被碗放下的声音惊地狠狠挑动几下,随后归于平静,她点点头,面不改色上前挽住夫君的手臂。

    两人慢慢悠悠地走在花园中。

    心觅冷不丁开口:“夫君,你为什么娶我?”这是当年他说想娶她,她问他的问题,可惜他没有回答。

    谢无尘轻笑一声,“都老夫老妻了,还问这种问题?”

    “我想知道嘛。”心觅轻轻说道。

    心觅看不见谢无尘的神情,只是她话音刚落,许久没有传来声音。

    “这么难回答吗?”心觅不急不慢出声,要是以前,她感觉夫君不想说的话,她不会在追问,可是他们没有以后了,只有现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没有声音,心觅自嘲地轻笑一声,提高嗓门开玩笑道:“既然夫君不想说,让我来猜猜,嗯!是不是怕我嫁给白柯,所以抢先娶了我。”

    心觅虽然是笑着说的,心里却拔凉凉的。

    猛然感觉鼻子一热,是夫君刮了刮她的鼻子。

    头顶传来无可奈何的声音,“对,小聪明蛋,被你猜对了。”

    心觅脸上的笑容像退潮一般消失了,聪明!呵呵,她应该是这世上最笨的笨蛋了,不过,她不会亏的。

    心觅继续开口:“你还记得白柯?”她明知故问。

    谢无尘一听到这个名字,这些年找不到此人的烦闷涌上心头,瞬间不想再聊下去了。

    他声音中的温度急剧下跌,冷淡回应:“花前月下,就不要提别的男的名字了吧。”

    “是啊,根本就不用提,就在你心中。”心觅恼了,启唇嘲讽道。

    谢无尘眉头一皱,沉默一会,依旧温润道:“今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是不舒服,不过很快就会过去了。”心觅不凉不酸道。

    “那怎么行!”谢无尘道。

    心觅直接打断说道:“我要离开。”

    “离开!”谢无尘神色一紧,“这是为何?”

    “我要去游历,寻找一样东西。”心觅泰然自若道。

    “不行!”谢无尘依旧温柔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你是我的妻,不可以走。”

    “我以为你听出我要和你和离的意思。”心觅漠然不动道。

    心觅说完话,感觉意兴索然,转身离去。

    谢无尘一把拉住心觅,疾言厉色道:“把话说清楚。”

    心觅神态自若道:“你自己就没有说清楚,为何让我说清楚。”

    谢无尘一愣神儿,硬邦邦道:“一件小事而已,不必如此。”

    此话一出,心觅的心瞬间跌到谷底,心中对他的最后一丝眷恋荡然无存,小事!确实,对他确实是“小事”。

    对一个女子来说,最重要就是生育能力和年轻的容颜,她失去了,现在告诉她只是一件小事!

    心觅突然转移话题道:“我最近得了一件宝物。”她唤来丫鬟,让仆从把东西拿过来。

    不一会,一个长长的盒子被丫鬟拿过来,心觅接过,吩咐退下,打开盒子,是一把锋利精致的宝剑,上面带着如同流云,水波的纹理,给人一种闪烁流动之感,是一把好剑。

    心觅言谈自若道:“好,我说清楚,我想成仙,你帮我,素来有剑解成仙的说法,夫君,你可为我一试。”

    谢无尘不赞成地望向心觅,“这是传说,是一种浪漫理想,怎可当真。”

    “我倒觉得是真的。”心觅云淡风轻道。

    谢无尘感觉心觅冷静的可怕,像是他们之间有着密不透风的墙阻隔着,他心中泛起一丝慌张。

    心觅一边上前细细抚摸着剑身,一边说道:“我知你不想我离开的理由,可惜,并不能如你所愿了。”

    话音刚落,心觅利落地拿起宝剑,好像念一声宝剑的名字,随后刎颈,鲜血涌出,溅到谢无尘的眼上,染红谢无尘的眼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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